宾馆里的死尸之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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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迫不及待地放在了拉门的门把上,刚欲拉开,笑声嘎然而止,只留下一片的死寂,我浑身一颤,手僵硬住了。
拉开,有两种结果,危险与……不危险。
呃,当然了,希望是没有危险,但,事情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也罢,这次要再看见尸体,不会再吃惊了吧,好歹,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浴室内的情况,透过缝隙,一览无余,很不幸的是,我又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妖娆女人全身**裸地躺在池子中央,漂浮在水面上,黑黄交杂的头发散落在水面上,妖娆女人睁着眼睛,张大嫣红的唇,此刻的她,没有那样的妖娆之美,有着更多的是,另人恐惧的狰狞面容,来旅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了,不知道,这死亡何时才会降临我的身上。
我垂低头,不料,突然,一只冰冷的物体抓上了我的手腕,一股异样又熟悉的味道顿时侵入了我的鼻翼间,我一定有在哪闻过这个味道,来不及多想,那个物体拉起我的手腕,就朝左边跑去,我没有反抗,因为,我似乎知道了这个拉我的东西是什么。
我只是问,“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他头也没回,幽幽地道:“一直。”
天啊,他从我出了家门,就一直跟着我到了这里?!
跑了两个过道,我才甩他冰冷无温度的手,揉搓着,抱怨道:“你拉我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轻轻回过头来,仿佛带起了一阵冷风,映入我眼中的是哥舒那张艳丽如歌的容颜,“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呢?难道说,韵郎,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
从来不知道,古代人也很自恋,我横眉冷对,“既然你很早就跟着我了,我在厕所里遇见了怪事,你怎么不出现救我?”
他轻轻瞥开眼,回答道:“刚才如果我不拉你,你就死定了,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天棚顶上顺下来的一条绳套吗?那是勾你头颅的套子,如果你被勾住了,你就会像三楼的那个女人一样吊在天棚顶上摇晃着……”
我再次摸了摸长在脖子上的脑袋,第二次觉得这脑袋与我挺有缘分的,我想了想,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尸臭和花香的味道,你的品位这么特别,我又怎么猜不出来是你呢?”
“我没救你,是觉得你可以解决,所以,就没有贸然出手,况且那个时候,还有另一个男人在,我不方便出现……”
……
……
对话,在我俩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方式中结束了,不过,有问有答的,我觉得挺完美的,虽然语句的顺序在他的心虚逃避中有点错乱,但总算有问有答,有头有尾,我觉得很好,没啥值得挑剔的。
“哥舒,你怎么看这里的?”
哥舒四处看了看,幽幽道:“来时,我就查过了,这里的风水本是极好,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风水又骤变,变成了魑魅鬼怪的修炼之地,以后山尤为严重,这座温泉会馆收集的地缚灵,怨气越大,则地界越险恶,后山,有极其强大的灵力存在,我……我不敢保证,但是,相信我,这一切的事情,都与后山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自己的情况很糟,一方面又处于极弱的状态,不过,估计就算我是全力不减,也根本妨碍不了什么事,我说……这叫什么事啊……
哥舒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冷哼一声,“有我在,它们想要你的命,并非很容易。”我听了,当即感激得不得了,豪气壮志地点着头,他这几百年的鬼,好歹也不是白当的,敬佩感,顿时由然而生,而哥舒却瞥开眼,又继续说道:“当然了,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说完,自顾自地走了,他一句,成功地让我尝到了从天堂跌落至地狱的滋味。
后来,我这么一个女人与他那一个不男不女的鬼同路了,虽然哥舒是几百年的鬼了,可听他描述自己的经历过的过程,我隐约能猜得到,他是被镇压起来的,但可能当时与他一同被镇压的人还有方然吧,现在想一想,很有这个可能,方然与哥舒其实都是一个性质的鬼怪,只是方然更具戾气。
刚死就被镇压住了,从没见过这么倒霉的鬼,做鬼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鬼界一大奇迹吧……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称这个死鬼为她,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哥舒是新娘妆出现,还是半夜,险些把我吓了个半死,被那只狐狸精打走后,又以可以与那只狐狸精相互媲美的容貌出现在我面前,并告诉我,他可以一直保持着男人的样子,只要我这个“韵郎”的前世喜欢。
唉,打散人家美好幻想觉,是要被马踢的。
呃,扯远了,至于我为什么不想叫哥舒为“她”,原因很简单,恩……本人不想让一个女鬼对我搞GL。
哥舒青白的脸孔在夜里看,有些恐怖,眼睛亮得吓人,跟闪光灯似的在后面盯着我,他一直走在我的身后,不,是幽幽地飘着,虽然我反对,但是人家说,走路很累,让我窘的是,他盯得我脊背发凉,我居然还理解了他,后来,仔细想了想,呃,鬼……也会累吗?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哭声?我与哥舒那双秀美的桃花眼相视一眼,顺着哭声朝前走,身边有个死鬼在,胆子也壮了,而我根本忘了,他是个菜鸟级的鬼物……
意外的是,在拐角的角落里,我们发现了那对夫妇的小孩,小孩嘤嘤地哭泣着,蹲在角落里,不知道这对夫妇这么宝贝这小孩,怎么还能把孩子给弄丢了,哥舒立刻从飘的,换成走的,在后面如一道影子一般默默地跟着我。
我站在小孩的面前,轻轻弯下腰,“小朋友……”
小孩停止了哭泣,用眼白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哭了起来,我吸了口冷气,发现真是不能与这小孩说话,总感觉这小孩这朝我翻白眼,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不是看他哭得那么惨,我真想揍他丫的一顿!
话是这么说,但是,欺负小孩一向不是我的作风,长大后,就更不敢有这种想法了,幼儿园的时候,老娘就把我的这种暴虐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言语恳切地教育我,欺负人是不对的,尤其是不能挑大个的。
天知道我小时候是咋长的,比别的同龄孩子小一圈,基本班里的小朋友个头都比我大一圈,这种情况,直接导致了老娘的《欺负小人论》被我抨击,到了小学,个头才噌噌往上蹿,到了大学,才长到了一米六五,挺大众的身高。
话又说回来了,长这么大了,这种小孩与小孩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没有了,如果还存在的话,我就该回炉了。
哥舒看着正在哭泣的小男孩,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我想,你的表情是不是该温柔些呢?”
温柔些……我挑了挑眉,圣母吗?
甭说了,这我拿手。
“容我调整一下圣母的表情。”我淡定地说道,尽量把表情调整到悲天悯人的模式,临了还羽化了一下,才满意地朝小男孩笑道:“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小男孩抬眼看了我一眼,喃喃道:“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呜呜……呜……不要……我不要……”
哥舒再次皱了皱眉,“是不是你的脸吓到他了?再温柔一些吧。”
还圣母?刚才说完那句话,我都快呕吐出来了!
我再次挑了挑眉,“得,那行,你来啊,你这张脸美的经典,你去哄!”
哥舒恍惚地摸了摸自己青白却又粉嫩的脸颊,摇了摇头,颇有些埋怨地说,“还是你这副女人脸更有用些,我这副样子……就算了吧。”
噢,这话我听明白了,他是在埋怨我不让他以女人脸出现,生生扭曲了他的性别,但是,大哥……呃,大姐,你是自愿的吧?
“哼,那你女人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鄙视的语气。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那张红盖头下的容颜究竟生得是何等的姿色,根据“包住的东西是见不得人,不好看”的定论来看,那盖头下的脸,一定不好看,恩,至少没我好看。
哥舒用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扫了我一眼,嘴角擒着笑意,“你终于对我以前的容貌感兴趣了?”
开玩笑,怎么会?“是啊,是啊,变回来,我看看?”
哥舒一抚耳边的秀发,“你觉不觉得,我现在的容貌很像女人?”
恩,确实很妩媚妖冶。
见到点头,哥舒继续道:“那就行了,我那张女人的脸,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的脸,较之以前,多了分邪气和妖气,大概因为我不是人的缘故吧?韵郎,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我默默地瞅了他这张妖冶美丽的脸一眼,“我们扯远了,还是谈谈这孩子吧。”
哥舒万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蹲下身子去,很柔和地询问,“小朋友,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哼,他能听你这个男人的话,才怪。
小男孩咧开了嘴角,“好。”说着,牵过了哥舒伸过去的左手,乖巧地依偎在哥舒的身边,轻轻地叫道:“哥哥……哥哥……”
哥舒看向我,纯真无辜的眼神中带着挑衅的得意。
我需要冷静……
我们三并排走,我在左边,小男孩在中间,他在右边,我对这个顺序和模式感到别扭,果然,死鬼美目流转,如桃花般绚烂,“韵,你说,咱们这么走,像不像是夫妻?”
我不屑一哼,“谁是夫?谁是妻啊?谁跟你是夫妻?”
他嫣然一笑,“当然你是夫,我是妻啊,看,连小孩都有了。”
“……”
“韵郎?”
“老子是女人!”我一着急就暴粗口,刚吼出来,谁知,哥舒脸色一变,一把揽过我的腰,我的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前胸上,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如果他变回女儿身,该多好……
“嘘……”从薄唇中吐着冷气喷在我的脖子上,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动作,偏偏在他做来,会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天呐,我们上辈子果然是没缘分……
小男孩在哥舒的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俩,咯咯直笑,我朝小男孩也做了个“嘘”的手势,“嘘……”
“嘘……”小男孩同样朝我做了一个,然后就跟弱质儿童一样,不停地嘘来嘘去,不到一会儿,我就又感觉想尿尿了。
静下来,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像被掐着脖子的鸡,又像什么东西的挣扎声,我奇怪地看着哥舒,不同的是,他换了一副表情,有些阴冷,指了指前面的第三个房间,带着我们俩慢慢蹭了过去,我躲在门后,从门后悄悄探出头去……
一副诡异的画面险些让我叫出声来,只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整个人被吊在天棚顶上,女孩拼命地挣扎,放大的瞳孔看上去狰狞恐怖,她的手脚还在不停地乱踢,双手把着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嘴里发出已经变了声的音调,正是那个女高中生,看到这一幕,我完全愣住了,思考不能,只能愣愣地看着,连出去喊“咔”的行为,都忘记了。
哥舒紧紧拉着我,似乎惟恐我一个脑充血,冲出去。
顺着那条绕过房梁的麻绳,我看见了两张狰狞苍白的脸孔,那一男一女紧紧拉着绳子的一端,嘴角还挂着兴奋的微笑,终于,女高中生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了,就如同女店主一样,双手垂下,无力地挂在了房间的中央,微睁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舌头吐出大半截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一场景,那个女高中生已经死了,是被那对本来很和蔼的夫妻给勒死的,勒死高中女生的那种兴奋疯狂的表情至今还闪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舒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快走。”
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后退,一般在这个时候,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主人公都会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所以,我惟恐出现这么狗血的情节,边走边小心地看看后面有什么东西妨碍没有,这可算是万事小心谨慎……
“妈妈……”
我心里猛地一震,天呐,我怎么把这个小男孩是他们儿子的事给忘记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呵呵地笑着,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门内,传来那对夫妻的声音,“我的孩子……”
“妈妈爸爸……”
“孩子,快进来啊,怎么那么爱乱跑呢……”
“是姐姐哥哥把我送回来的。”小男孩歪了歪头,脖子僵硬地转了过来,朝我与哥舒露齿一笑,“姐姐……哥哥?”
我死死地瞪着那小男孩和那个房间的门口,果然,屋子里的人似乎一顿,然后渐渐朝门口走来,我顿时屏这呼息,但是身体完全僵硬,脑海中全是那个女高中声挣扎的影子,哥舒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切地说道:“你先跑!”

我回过头,不解地望向他。
我回过头,不解地望向他。
可是,正当我想问哥舒什么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紧,当我猛然意识到脖子上被绳子似的东西套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向后勒去了,那难受的感觉不是无法呼吸,而是疼得我眼泪直彪,想叫又叫不出来,嗓子又痛又痒,直想咳嗽……
我听见哥舒在大叫我的名字,我被向后脱拽而去,他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正当我以为自己就像是被赛马又拖又拽,而不会停止之际,后背就被重重卡在了走廊某一处雕花围栏上,然后绳子在后面死命地拉紧,越来越紧,天呐,这么个死法,还不如给我一刀的好啊……
“韵!”
“姐姐……”
“呵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险的,只是隐约嗅到哥舒身上那怪异的味道,那是花香或者是花味香水和尸臭混合的味道,不难闻,却也不好闻,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来,他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品位啊……
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松了,我骨碌到地板上,脑袋撞到墙壁上,耳朵里嗡嗡的,好像有好几百只蜜蜂在转,呃,好想吐……
哥舒将迷迷糊糊的我扶了起来,摇晃着我的肩膀,“喂,喂,醒醒啊!清醒啊,韵!毕韵!”
我呻吟了一声,被他摇得更想吐了,或许是我这一声刺激到了他,他直接扬起手掌,在我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我脸上,贼响!那个死鬼还在叫:“身为申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醒醒!韵!”
哎哟,我的脸啊,谁是申家啊?你是不是扇错人了……
我大口地咳嗽起来,瞪起眼睛,死死地瞪他,哥舒的表情由忧转喜,随后大变,他低声道:“快走!”
我摸了摸脖子,这一次,我可不敢在犹豫了,屁滚尿流地朝右边跑去,连那对夫妇的样子都没看见,心里不断祈祷,哥舒是鬼,既然是鬼,就不会再死一次了吧,怎么说,他是当过一千多年的鬼了,就算打不过,也一定会逃得掉的,一定逃得掉的。
哒……哒……哒……
身后始终像有一道脚步在跟着我一样,我连叫娘都没有时间,加快步子,死命地朝前跑,可身后那脚步依旧跟得不紧不慢的,我每停下来休息一下,它总能如影随形地找到我,每一次,都停在一个拐角里,渐渐的,我开始跑得迷路了,哪楼哪屋都分不清楚了。
“不要跟着我啊!”我惨叫出声,“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此刻,我突然想到哥舒曾经说过的,这座温泉会馆是在收集地缚灵,跟着我就是想要整死我,而且与后山的某样东西有关……这么说,在这温泉会馆里转来转去的是不可能的了,我必须找到出口,到后山去!
正想着,我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四周除了我的呼吸声找不到第二种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直起腰板,眼睛四处乱看,惟恐它从哪突然蹦出来。
说实话,这里好暗,但是,不是黑暗的那种暗,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楼层走廊里的摆设,只是每过一个拐角比较暗罢了,这么说吧,就像是有月光洒了进来一样,但其实这里并没有月光。
吱嘎——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惊到了我,是柜门打开的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如果有人与我一样处在这种环境里,都不会有好的感觉产生。
然后是什么东西摩擦的细碎声,因为声音响起的频率很慢,所以声音很碎很细,我靠着墙根,发觉那声音是从我面前的两个房间中的其中一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后背贴着墙壁也越贴越紧,阿弥陀佛啊……
嚓嚓嚓——
猫在挠门?
不过,说到挠门……我的脑袋里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刚在脑袋中成型,日式的拉门被一点一点扒开了,而且是很僵硬地被扒开了,第一个出来的一条苍白有沾上几滴血腥的手臂,我咬着牙看下去,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挤了出来,随后,拉门被完全扒开了,那半截女尸整个都爬了出来,是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
我欲哭无泪,这……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怎么就活,活了呢?
女尸仿佛看到了我,一步一步艰难不懈地朝我爬了过来,幽幽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终于,我忍无可忍,惨叫一声,迅速逃离了这里。
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种速度,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那女高中生哀怨的质问,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死啊?
我都不知道谁能来救救我?
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我没有从空间交界点上去,而是从楼梯爬了上去,我想,就她那副身板,爬楼梯一定会很困难吧?
死鬼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闷闷地锤了一下墙壁,这个死狐狸精可害死我了!明知道我招鬼,还叫我出来旅游,不是纯粹想整死我么?我又不是那种见鬼还往上凑的傻子,也不用给我什么教训让我长记性啊!如果我这次劫数难逃,呜呜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恨恨地想着,我爬上了最后一格楼梯,往后看了看,那该死的声音又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Shit!”
突然想到,我必须下到一楼去,天呐,那我跑到三楼来看什么啊?
知道再往前面走就能碰见女店主的尸体了,而绕过女店主的尸体就可以下到一楼去,然后再从一楼的温泉浴池翻墙出去,就可以到达后山了,我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了,怎么早没想到呢?
走了两步,我又起了一层担心,如果女店主的尸体也一样尸变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楼梯不能走,从三楼直接穿交界点走,又怕出现什么变故,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女店主那里走了,咬咬牙,就绕过去了,不怕不怕的……
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看了一眼还在往上爬半截女尸,虽然知道她一时追不上我,但是还是不愿意停下来,朝女店主吊死的房间里走,我一阵犹豫,也就是在那犹豫的当口,那只剩下上半截身子的女高中生便追了上来,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我俩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十几步之远而已。
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的好?
三步并做两步,我抬起眼,仰头看着那女店主的尸首,女店主的尸首早已停了下来,不再摇摇晃晃的了,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吊在那里,很安静,双目没有丝毫的神采,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发毛,惟恐女店主也尸变,越怕,越盯着她的眼睛瞧,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
直到我走了过去,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有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锲而不舍的追在后面,嘴里还哀怨地叫着,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定了定神,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拉门,果然,前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再走过两条走廊,我就可以回到一楼玄关那里了,如果,我以前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这种灵异乱神的东西都没接触过的普通人的话,可能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吓得发疯,就是早已经不堪重负,被逼得自杀了!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高中女生还在慢慢地向我这边爬来,从远看就向一条巨大的蛆虫一般,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早已经分辨不出她身为人的形状了。
女店主依旧垂在柜子前,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眼花了,总感觉女店主的眼睛一直在随着我的走过而转动,因为我站在她后侧面,所以,她的眼睛以一种极为别扭的方式向后艰难地看着,眼白和黑眼珠极不协调。
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怎么了,居然还可以扯起嘴角来,但那绝对不是笑,当然,可以理解为是嘴角在抽搐。
收回目光,我把拉门给严了,才向前疯跑。
刚过一条走廊,猛然感觉前面似乎有人,我想叫出声来,想知道对方是谁,可是,半个字都叫不出来,万一,那根本不是人的话,天啊,不敢再想下去了……
脚步声又渐渐近了,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咬咬牙,拉开了一间客房的拉门,那道脚步声转过拐角,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一间柜子的门,刚迈进去,就发现柜子里面有些潮湿,还有些粘粘的,味道也很怪,脚步声仿佛停在了外面,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屏息蹲下来,躲在了柜门后。
不得不说,这柜子的味道真怪,有些臭,又有些霉味,又有些让人说不清的味道,总之几种味道混合起来,不是一般的难闻,我被这味道险些熏晕了过去。
脚步声进了屋子里来,然后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我的心脏简直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危险离我如此之近,比见到偶像,更让我激动……
激动得我都要蹲不住了,牙关也很没出息地轻轻击打着,这一次,我是在我的粉丝面前丢死了人了我……
这时,一个东西突然倒在了我的腿上,软软的,还散发着一种轻微的臭味,我惟恐它再倒,探手去摸了摸,入手的一块布料,像是牛仔裤的料子,但是,料子有些潮呼呼的,我小心地扶住,门外的脚步声踱到了门口,我的冷汗也下了一层来,眼看那脚步声就要出去,我才摸起手里的这个东西来,很长,很潮,摸到一处,又有些弯,因为柜子里很黑,我看不见,所以只能靠摸的。
摸了半晌,那个东西的形状才我的脑海中成型,然而这一成型可不要紧,我突然意识到了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的……下半身。
下半身……
牛仔裤……
不会是那女高中生的下半身吧……
这么说,我刚才摸到有些潮呼呼的感觉,是血?!
我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却又克制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例如:抽气声……
不知道这30多秒钟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完全咧着嘴,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半分,挪动一下,都觉得难受,终于,我静静地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浑身已经汗如雨下,不知道被发现了,会不会如同那女高中生一样,身首异处……
悄悄拉开柜门,我确定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才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刚蹦出来,我的鞋下立刻印出一圈一圈粘粘的血脚印,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我立刻弯下身子,呕了起来,这才发现,胃里,没有一点可吐的东西了。
没再去看柜子的东西,我直起身子就朝外跑,可没走了两步远……
“姐姐……”
什么?
“姐姐……”
“姐姐……”
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忙紧张地向四周乱看,心口开始咚咚乱跳,我不怕这小鬼,可我着实害怕这小鬼他爹妈啊!
“呵呵,姐姐……”
低头向下看,那个小男孩泛着青白的面孔仰面对着我,没有黑瞳仁的白眼仁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呵呵地傻笑着,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睛拿手拼命地扒拉开这个东西,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逃。
啊——
窝囊啊窝囊,这辈子除了遇见方然的那件事,是最窝囊的一次了!
我发疯似的朝前跑,仿佛后面有一条绳子在追我一样,现在的我可怕死绳子了,想当年,我可是连蛇都不怕,没想到,越活越窝囊,现在连一条草绳子都能把我吓到大小便失禁!
咚咚咚,墙壁开始震动起来,仿佛有无数的人在拍打着墙壁一样,那声音就如同在敲门一样,我没有停下来,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一路跑,一路尖叫,发泄我的无奈,发泄我的愤怒,发泄出我的恐惧……
没跑多久,至少在我感觉,我没有跑多久的路程,眼前就是温泉浴池了,里面是妖娆女人**裸的死尸,我站在门口,紧咬着下唇,转过身大喊:“喂——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吗?”
四周仍旧是震耳的拍打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要把墙壁击碎开,我又再次问道:“还有人活着吗?”
“如果有的话,就回答我!”
“没有了吗?”
“真的已经没有了吗?”
我越叫声音越小,直到完全变成了呢喃,真的没有人活着了吗?真的没有人生还着吗?那对兄妹、范建、哥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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