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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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会儿呆,何先勇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潘由由是客人,忙去冰箱里取了饮料递过去。
“看样子还行,”由由接过饮料,“脑袋没被打坏,人也没被气傻,还知道礼貌待客。”说着,拉开饮料环大口喝起来。
何先勇刚要坐下跟她说说自己最近遇到的这些倒霉事——虽然他并不相信由由真能帮上什么忙,但此时他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来排解心中无尽的烦闷。
刚要开口,却见门开了,廖天满头是汗地进门来,边换鞋边问:“先勇,你手机怎么不开啊?”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潘由由不禁一愣,正要向何先勇发问,却被他的伤兵模样唬了一跳,“你怎么了?”他惊讶不已。
潘由由冷眼望着他不说话。
“没什么事,快进来吧。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何先勇指了指沙发上的潘由由,“由由,这位就是……”
“你室友嘛!不用说我也知道啦,你以为谁都象你那么白痴啊?”由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了话头。
“你好,”廖天出于礼貌向她颔首,权当是打招呼了,又转向何先勇压低声音问:“你这?是不是他们干的?”
何先勇点了点头,“先不说这个,”他从厨房拽了个凳子递给廖天,“你妈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我们上午十点多下的火车,下车就直接去了医院,已经住上院了,这几天先得给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廖天平时总是对什么事都显得漠不关心,可有可无,唯有对自己的父母家人,给人一副重任担肩上的感觉。
“我本来应该去看看伯母的,”何先勇在沙发上挨着由由坐下,“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想还是等几天的吧,别再给伯母吓着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今天是回来取行李的,今晚我就得搬公寓去住了,你也快点找房吧。”说着,他往卧室那边扫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怎么?家里进小偷了?”
“是呀,进了个专偷证据的贼!”从廖天一进屋,由由就一直不错眼珠地观察他,见他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这儿,一个海底捞月接起了即将落地的话茬。
“你是说——”廖天看看由由,又看看何先勇,“你备份的那个,没了?”
“不只是备份的那个没了,直接两台电脑都没了,”由由就象在说自己家的事那么自然,“估计是怕你们做硬盘数据恢复。”
“什么?糟了!”廖天急忙奔自己的卧室而去。站在门口望着空空如也的电脑桌,懊悔的表情写了一脸。
“对不起啊,小天。”何先勇满脸抱歉一瘸一拐地跟进去,“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也跟着倒霉。等过段时间我好了,买台新的还你。”何先勇知道一台电脑对廖天来说,是需要付出多少辛苦换来的。
由由起身凑到卧室门口,张望着他俩的动静。
“不关你的事,”廖天忙扶何先勇坐在床上,“我只是存了些公司的资料在上面,现在丢了,有点耽误事,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能平安无事就最好了,我在家还担心你呢。”
“咳,”由由清了清嗓子,“你俩也太肉麻了吧?别告我你俩有‘那个’嗜好袄!”
廖天瞟了一眼没理她,边收拾东西边跟何先勇说:“我得先走了,要不一会儿我妈我爸该着急了。这房子还有一个礼拜就到期,你要是有空赶紧找房子啊。”
“没事,不用担心我,把你妈照顾好吧,替我给她带个好。”
行李打好,廖天坐到何先勇身边,“先勇,你要信我的话,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跟他们硬拼了,你不是个儿。”
何先勇刚要反驳,却被他堵了回去,“我知道你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但有时候你也得想想,你的原则是不是过时了?你踩着这个原则往前到底能走多远?”
见何先勇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又接着说:“我知道这么说你不爱听,但你必须得想明白: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它不可能因为你改变,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你就必须去适应这个社会。”
他抬头看了一眼由由,“好好照顾我兄弟,我得走了。”说完拍拍何先勇的肩,提起行李擦着由由的右臂挤出卧室门去,离开了这个他们兄弟俩一起住了一年多时间,到处都弥漫着他们气息、遍洒了他们欢笑声和叫骂声的小屋。
看着廖天空荡荡的卧室,何先勇心中五味杂陈。
“还没伤感完袄?差不多得了吧!天都快黑了!一会儿医院那要查房了,走吧!”由由招呼他。
“是该走了。”何先勇缓缓站起身来,嘴里自言自语着,不知说的是廖天还是他自己,亦或是别的什么。
搀着他下到楼门口,由由一扬手,“嘀”地打开车锁,转头却见何先勇的目光正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而去。她伸出手在何先勇的眼前晃了晃,“哎哎,那谁家小保姆啊,给你迷成这样?”
那边背着个大包袱的方念安也看见了他们俩,站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他们走了过来。几日没见,她的腿已经好了,不再跛着脚走路,看来那次被抢她的确伤得不轻。

“何大哥,”她看了看搀扶着何先勇的由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受了点伤。”看着眼前穿着朴素的方念安,再看看身边衣着光鲜前卫的潘由由,对比起来,方念安倒确实象个小保姆。
“你这是干什么呢?”何先勇指着她的大包袱问。
“哦,这个啊,”方念安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什么学历,出去也找不到工作,就去旧物市场前边那条街上出早市和夜市,挣点生活费。”
“你去摆地摊?”何先勇很是吃惊。
“对了,”方念安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钱来,数了数,拿出几张递给他,“这是75块钱,你数数,先还你零头,还欠你300,等过些天我攒够了再还你。”
何先勇接过钱没数,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不是欠我313吗?怎么又变成375啦?”
“那天你帮我买药的小票上有钱数,我算了一下,总共花了62,所以应该还你375。”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潘由由又道,“我在市场卖的是小饰品,项链手链耳环胸针什么都有,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以后你要送她什么饰品的话可以来我这买,我保证帮你挑最漂亮的送给她。”说完,朝着由由笑了笑。
“她?”何先勇想解释一下,“她是……”
“何大哥我先上楼了,”方念安打断他的话,又转向由由,“姐姐再见!”说完,背着她的大包袱费力地往三单元走去。
车上,何先勇低头沉默不语。
“怎么?撩思得小姑娘春心萌动,你于心不安了?”由由边开车边逗他。
“瞎说什么呀?”何先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回了她一句。
“瞎说?”由由横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本小姐我是干什么的?到我这来看车的什么人没有?他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就你那个‘小保姆’,一看就是未经人事,情窦初开。你呀,还别说我不提醒你袄,有心就对人家好点,没心就趁早跟人家说明白,可别坑人家孩子袄!怎么说那也是咱祖国一花朵啊,不能帮人家茁壮成长吧,最起码你也别对人家进行摧残啊!”
“行了吧你,好好开车吧!”何先勇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本来我就一轻微脑震荡,你可被注意力不集中,把我给整成植物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自己琢磨去吧!”车子上了快速干道,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你那事想得怎么样了?打不打算跟我说说啊?”
何先勇抚摩着车前放着的米奇香水,想了想,简单扼要地把事情经过介绍了一下。
“没看出来,你还长了个古董脑袋啊!”听完,由由笑着埋汰他。
“别跟我说小天说的那些话啊,我不爱听。”何先勇见她这样说,立刻反击道:“他是我兄弟,我不能说什么。你要也说那些话,别怪我翻脸无情啊!”
“你这人咋这样呢?人家都是重色轻友,见了女人尤其是我这样的绝色美女,巴结还来不及呢!你可倒好,兄弟说你什么都没事,倒跟我这横眉立目的!”由由歪头打量了他一眼,又立刻回过头观察前面的路况,“哎?你不会真是‘那啥’吧?”
“怎么?对我的性取向有所怀疑啊?”何先勇瞪了她一眼。
“你目前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怀疑。”
“那别回医院了,就近找个宾馆吧!”
“你什么意思?”
“你不对我的性取向表示怀疑吗?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宾馆住一宿,什么取向你不就一目了然了?”何先勇做出一副色狼再世的轻浮模样。
“行啊,从干道下去左边一拐附近就有两家,龙腾和千枫,再往前就是春江,还是星级的呢!”由由对这一带的宾馆倒是如数家珍,“你可想好了,你现在就是一轻微脑震荡,要是真变成植物人我可不负责袄!”
一路斗着嘴回到医院,还好,赶得及打晚上的点滴。
何先勇躺在病床上,由由仍是守在他床边。何先勇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这三天两夜都在这,不上班也不回家,怎么没人找你?”
“很奇怪吗?”由由眯着弯弯的大眼睛问。
“当然啦!你一个女孩子,好几天不回家也没人管?”
“那你在医院住了两天了,怎么我也没见有人找你?”由由反问他。
“我家人朋友都不知道我出事住院,而且我手机丢了,他们联系不上我。”
“彼此彼此。”由由慢悠悠地站起来,从包里取出黑红两部手机。
“什么‘彼此’?我没懂呢?”何先勇问。
由由举起黑色的手机,“这部双卡的,一张卡是跟我家人联系的,一张卡是跟我同志朋友联系的,不过——”她卡巴着眼睛,“这两天我关机了。”说着又举起那部红色的手机,“这部是我有事时临时用的,白天借你用的就是这个。”
“你——”何先勇望着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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