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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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考虑不周,不敢再钓诸君胃口了,还是先交待清楚小杨一行大梁的命运吧,以免文章有脱节错落之嫌。闲话少叙,且看——)
宋意、夏扶皆为刚烈果决的勇士,却根本不是能统军布阵的将佐之才,更不通时变政务。领军的徐夷乱、徐夷平兄弟一俘一死,隔远观察指挥的燕丹手下两大智囊人物又被杨枫飞骑逐走,这两人失了主心骨,形势虽已大变,他们深藏于骨子里勇悍暴烈的果侠之气却迸发出来,体现出了那一份言必行,诺必诚,行必果的侠烈习性——既受命狙杀龙阳君,就一定要誓死完成任务。当下眼见得追缀杨枫不及,立即返头不管不顾直趋飞马而来的龙阳君三人。
一声悲怆高亢的大喝,宋意散了发髻,一头黑发狂烈地飘洒于脑后,那张焦黄木讷的长脸青气大盛,瞋目如铃,精芒灼灼暴闪,怪相狰狞,形如厉鬼,大刀拖于身后,快步如飞,当头迎上。所过处草屑纷飞,泥土翻滚,刀锋上迸出的凛凛刀气将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大缝。功聚气凝,臻于爆发的极致,一击必是石破天惊,凌厉无俦。
面若噀血的夏扶抿着嘴,绰了长剑紧随其后,轮廓鲜明的脸庞沉肃威猛,又黑又亮的鹰眼越缩越小,深邃的目光遥遥地吸住了劈面飞驰而至的三骑马。
卫护于龙阳君身侧的焦旭低叱一声,一夹马腹,和蔡扬双双趋前。跃身下马,长剑借冲势飙前直刺,气势极其磅礴。
漫天雷电轰鸣!
刀锋划开气流,隐隐爆出一阵殷雷般的呼啸,飞腾的刀轮幻成一条直线,如长空疾电下劈,气吞河岳,锐不可当,破空飞卷向汹汹迫近的焦旭。
焦旭倏地煞住去势,闪挪如风,旋身疾退,长剑借旋身的力道格崩劲道千钧压下的大刀。
令人气血浮动的暴响声中,焦旭身躯连续几个转折,凶险地滑出铺天盖地罩下的肃杀刀气。刹那剑气涌发,绵绵密密的剑虹,电掠斜切入铺展开的刀影。
扬气开声厉吼,凶猛绝伦的宋意不拦不架,以命搏命,人影疾进,带着“咻咻”啸风,大刀刖起了片片风雷,泼辣地滚滚袭向焦旭。
疯狂地劈斩,似风卷残云,浊浪排空,蓬勃的劲道瞬间爆炸出来。绚烂瑰丽的血花盛开飘飞,狂吼厉叫声震耳。急逾电光石火,没有人来得及援手,两道人影倏然分开,漫彻的刀光剑影齐齐敛去。
焦旭呻吟似地吐出最后一口气,直挺挺地轰然倒地。宋意最后一道匹练飞掠的刀光豁然透穿了他的胸肋,粘稠的血水如江河溃决,染红一地。
宋意浑身上下一片腥赤,肩臂、小腹,四五处伤口嫩肉翻卷,鲜血突突直冒,最可怖的是一截肠子随着血蠕蠕露了出来。他枯瘦的面孔腊黄得毫无血色,鼻孔急遽地翕张,眼中神光渐渐地涣散。“吭”地闷哼一声,他摇摇晃晃的削瘦身躯却蓦地转折,死蛇般拖拄在地上的大刀仿佛注入了生命,刀刃倏吐,飞扬而起,湛湛青光,暴斩向一边微一怔神的蔡扬。
龙阳君突然爆发出激愤不能自已的尖声大叫,俊秀的面颊一阵阵抽搐,难看地扭曲了。眉毛倒竖而起,眉尖耸动,撩人的美目射出残酷怨毒的光焰。长射而起,一抖腕,猝急的长剑瞬息幻出道道亮虹,汇成一抹流电,当胸破向宋意。

蔡扬强行拧身,“噗”的轻响,血影喷溅,流穿的森森刃芒虹彩带飞了他肩膊处一大片皮肉。一个趔趄,蔡扬幌身栽倒在地。
同一瞬,一股绝大的力量把宋意狠狠地推了出去,一线冰凉重重地贯穿了他的前胸,烧灼感袭遍了全身,又突兀变得异常空茫轻飘。猛力睁大眼睛,宋意最后的一眼,只看见贯穿了他前胸的闪着幽光的长剑和那张仇恨愤怒得变了形的脸。
夏扶到了!
迅捷的剑影,如惊电骤发,风声峻急,诡丽地撩向龙阳君的右肋。
龙阳君目中寒意大盛,斜身急掠,长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奇异的光弧,微风飒然,淡淡一痕,错开了破空挥至的剑锋。
剑影再现,龙阳君步履清虚,剑势如烟如云,雾中之花般扑朔迷离,看似随意朦胧,却诡奇阴柔,恍恍惚惚象难以捕捉的精灵,无形无质的鬼魅。寒光里恍若没有丝毫杀气,秾丽的剑彩甚至令人不由得产生兴不起抗拒的错觉。夏扶猝跃进击,步步进逼,剑上风雷声大作,如霆如电,剑势博大,剑意偏又淡远寥廓。平淡无奇间漾出一种跌宕摇曳的流动韵感,已然略窥质白随兴、大巧至朴的堂奥。
双方剑上造诣都深,剑光飞腾,一时僵住了。
一阵金铁急剧交鸣,龙阳君目光一闪,唇边绽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诡谲笑意,脚下翩然错开数步。夏扶毫不容情,剑势大涨,声势雷霆万钧,剽悍地压上。
侧下方寒芒乍闪,仿若凭空幻现!
一抹流光,**了一飚冲决而起的热血,躺倒在地的蔡扬摔手出剑,长剑斜斜贯入夏扶下阴,锋尖没入两寸有余!
双目充血的夏扶眼珠努瞪得要爆出来,大吼一声,奋力向后一挣,再支持不住,仰翻在地······
龙阳君转身看着静悄悄躺着的焦旭,嘴角、眉梢隐隐着,眼睛里神情极是复杂:痛惜、哀伤、愤怒······
沉默良久,他冷沉着脸转过身。一个守候在侧的侍卫垂手踏进几步,低着头跪倒禀道:“君上!贼人尽数杀退。折了六十七名侍卫,余者几乎人人带伤。那个,那个拿获的贼首,死,死了。”
“嗯?”龙阳君脸色突变,目光一厉,低喝道,“怎么回事?”
侍卫头也不敢抬,喃喃地道:“那人一醒来,就一头撞向持剑架着他的那名弟兄的剑锋,自刭,自刭死了。”
龙阳君面色阴晴不定,眉宇间浮现出戾色,沉沉吐了口气,游目四顾,眉头一皱,“杨枫呢?”
“田泽大人带几个人追寻下去了。”
没过多久,马蹄声骤响,几骑马远远奔了回来。一身血迹斑斑的田泽跳下马背,叫道:“君上,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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