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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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专家没有那么苯,你是不是多虑了?”刘月对苏联专家抱着极大希望,可李夫却不那么认为。两人正交谈着,丁松回来了,他一进门看见李夫和刘月在一起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许多。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仅朝两人不大自然地笑了笑,掏出抽屉钥匙拿出来自己的方案,转身向刘月和李夫神秘而自得地挥了挥手,匆忙走了。原来丁松也是得知月亮湖要来专家便急切地回来想把这消息告诉大家再研究下一步如何走,谁知他一进门就看见刘月和李夫谈得火热他便感到了一种失落,而这种失落将促使他再一次坚信若想赢得刘月的芳心,他的出路只有一个就是在事业上超越任何人走上辉煌。刘月当然知道丁松那些不大自然的微笑里的含义,她没有说话心里明白就是了,李夫见丁松带着方案走了他心中着急,他现在关心的是电厂的未来,因为一旦坝西被选为厂址其中后果是不难设想的。李夫想喊住丁松,不等他开口丁松早已走出门外扬长而去,李夫知道丁松想利用这次考察的机会将他的方案递上去。这段时间丁松起早贪晚刻苦用功不停地往方案里充实自己的见解,现在看出来丁松是在暗中较量,他是想与他们几个同学展开竞赛看谁是天下第一。望着丁松渐渐远去的背影,刘月和李夫相互对视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内心对丁松的行为有些不满认为他争名争利思想比较严重,碍于同学的面子他们都没有吱声毕竟是为了建成发电厂,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傍晚时分,在饭桌上,刘月凑了过来小声地问李夫:“专家来了我们如何对待,是不是也将方案都交给他们?”
最近几天,刘月为了避闲轻意不与李夫交谈,她倒不是怕人议论而是担心李夫和丁松之间因自己产生矛盾影响团结影响发电厂的建成,更怕引起双方之间不必要的误解。今天听到专家要来月亮湖考察她觉得事关重大,这才兴高彩烈地跑来与李夫交谈着,结果又让丁松碰见,刘月不解这真是怕啥来啥。恰巧丁松这时也凑了过来,李夫看了看刘月,又斜眼望了望丁松,见他沉静不语,李夫便把说话对象转向丁松,他说:“丁松你来了正好我有话想对你说洋专家来了也好,至少我们的力量壮大了,如果他们能让我们几个人参加会议最好。现在我们要做好方案的准备工作,也要做好再受白眼的准备,古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垤,区区几个洋专家就把我们吓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可笑,今后还怎么与他们打交道?依我看咱们要照样勘测照样考察充实我们的方案,不能与他们合作也不要紧只要能建成发电厂我们受点委屈又算什么。”李夫侃侃而谈再三地劝告大家要认真对待。果然,李夫的谈话十分见效,王大力第一个表态说:“为了建成发电厂我们受点委屈算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小瞧,我们就是为了委屈而来的。”王大力依然是大大咧咧,说起话来什么也不顾。刘月盯着丁松观察他的反应,在刘月看来这些同学只有丁松是有才华的,但他又好耍小聪明,所以她盯着丁松看他的反应。见丁松对王大力不屑一顾,便轻声地问丁松:“你知道来的专家都是什么人吗?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不知道,管他们是谁知道也是没有用。”丁松没好气地抢白刘月,直到现在他还在生刘月与李夫在一起交谈的气。王大力在旁边见风使舵不满地说:“管他们是谁来了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月亮湖是咱们田梅小姐的天下,在这一亩三分地是她爸爸说了算。”他的话一出口就遭到刘月的反对,她笑着说:“你的头脑总是这样简单,我看还是打听一下好,我们不但要做到胸有成竹也要做到对方案有利,对月亮湖负责。”
“你说大了,我们只是几个学生还没有这么高的境界。”丁松第一次没有按刘月的话意说长道短,而是对王大力的话表示支持,可是王大力好象故意与丁松唱对台戏,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望着刘月说:“我看你说得都有道理,有些事我也是说不好。”王大力不好意思笑着。“我看这样吧,还是让田梅打听一下情况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报。”李夫担心王大力和丁松吵架,不等专家来他们自己先乱阵脚慌忙劝说着。这一夜他们谁都睡不着,都在紧张地准备着各种材料和数据,尽善尽美地完善和充实自己的方案。这时一弯月牙在东山渐渐升起来了当月光初照之际,丁松睡不着,他换上胶鞋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独自摸黑爬上了山腰。此刻,山风很凉,丁松穿了一件衬衫,凉爽的风吹得他浑身一个劲地打哆嗦,他仍然站在风中观察着。丁松是想在专家到来之前把月亮湖夜间水纹情况和变化规律摸清楚,用最科学的理论依据来征服专家,他所以这样独行是因为刘月的心思都在李夫身上,他不愿意忍受他们四个人中那些压抑人的痛苦感觉,尤其是李夫和刘月在一起的那种让自己即失落又痛苦的感觉。丁松明白他目前的处境是只有选择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感,用心血和意志来增大方案的份量,他认为自己的方案是最优秀的,构思独特,其他人是想不到的,为此他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几天前,丁松和王大力就来过这里,当时他就发现这里的水纹变化不正常,特别是夜间变化更加频繁。为此王大力多次怂恿他向上面报告,因为有了巴巴洛夫企图霸占他的研究成果那事后他或多或少对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对有关方案方面的事他不再轻易示人。现在他借着月光和手电筒微弱光线终于爬到了山顶,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厉害仿佛要跳出来似的,这种难受有点象心里面有一个大鼓咚咚乱响,好象他一张嘴心就会从口中弹出来。丁松歇息片刻,看了看夜晚美景就放心地朝坝的平坦地方走去,山中的路坑洼不平,他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是到了平处,他镇静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可是当他望见一轮明月从天空升起来时,他看见月亮湖宁静的湖面波纹轻动他的心说什么也平静不下来,事业与爱情,个人利益和朋友关系这两样对一身充满活力的丁松来说都是充满诱惑的,可是现在他只顾为事业开拓道路却不能为自己的爱人多想一想,甚至将爱人放弃。每每想来,丁松的心就很酸很沉,他面对月亮湖长叹不止。由于湖面反光,月辉倒映水中,四周似乎增添一层亮色,一些粗细不均大小不匀的静处都有轮廓,山上的树木和地面上的杂草丛林都真实存在,白天这里是什么样夜里这里依然是什么样。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丁松咬牙坚持着蹲下身子沿着坝面向湖边往下蹭,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一旦滑落下去就有可能摔伤或跌入水中的可能,轻者粉身碎骨,重者摔得不知去向只有喂鱼的份了。丁松艰难地蹭到水边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先用电筒照了照坝面,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粉笔在贴近水平面约几米高的地方画了记号,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比一下白天和夜晚水位的变化。然后他又拿出一支温度计**水里,一分钟后他又取出来记下所有温度,他聚精会神做着试验。这时一阵凉风吹来他感到全身发冷禁不住打个寒战,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受到自己很孤独很可怜,甚至心酸得想大哭一场。他仰脸朝天地躺在坝坡上遥望夜空,痛心疾首地想象着李夫和刘月在宿舍里热切谈笑风生的情形,他忍不住地对着夜空大喊起来:回去吧,回去吧。

于是,在月亮湖的四周发出一阵呐喊:回去吧,回去吧。紧接着从水里,从山上,从四面八方也传达一个声音: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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