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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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厅被长明灯映照得金壁辉煌.屋檐下是一排气死风灯.酒宴过后,又摆上糕点果品.有一上人给众人斟茶.郭昨非接过茶,正要说谢,忽地‘咦‘了一声.
兰一庭道:"怎么了这是?"
郭昨非道:"这壶,您是从那弄来的.?"兰一庭道:"这是八宝温凉壶,原就是在下之物.怎么?姑娘见过此壶."
郭昨非道:"这壶,不就是壶儿的那把吗?"
兰一庭道:"这八宝温凉壶,原本是贡品,只此一把,请问这位壶儿姑娘,是何来历?"
郭昨非道:"壶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十八年前,她被林师兄抱到我们家来.因为来的时候,怀里就揣着这把壶,所以我们就叫她壶儿.只知道她是师兄在道上捡的.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兰一庭忙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郭昨非道:"听说她娘爱穿白衣,所以她也穿白衣.她长得.......对了,她和兰桡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兰一庭喃喃道:"她是我女儿,怪不得那么熟悉.壶儿........陈娥,想不到你还给我生了个女儿,可是,你究竟在那儿,是否还活着."
别枝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忍了下来.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她的目光呆滞,眼神也不好使了."
兰一庭忖道:"她所说的一命之恩,自然指的是生肓之恩."又缓缓道:"郭姑娘,请你告诉我,她现在还好吗?"
郭昨非轻摇螓首道:"不好.她曾经答应过她义父,不杀一人.有一次,为了救一个即将受辱的姑娘,她不得不杀了一个人.为了惩戎自己,她吃了一种毒药.三年以后,如果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如果不是为了一件为了的心愿,她不会拖这三年."
兰一庭心道;"这件未了的心愿,自然是指我了,她究竟受了谁的蛊惑."
忽尔有人叫道:"大雕."
众英雄步出厅外.瞽目神医道:"一头大雕有什么好看的."
度若飞道:"奇怪,这头大雕的翅膀,始终是平衡的,不像是真雕."
这时,大雕缓缓地落了下来,大雕的腹部机门打开,一个白衣蒙面女打里面走了出来.
"壶儿"郭昨非叫着奔了过去.
壶儿蹙眉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没被她们害够吗?想我死也不用这样.再有事,我可不管了"
郭昨非嗫嚅道:若飞迈步走过去道:"壶儿姑娘,请你不要挑拨我们的感情了,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她.在过,我以后会好好珍惜她的.用我一辈子来补偿她.不会再对不起她."
郭昨非芳心窃喜,心道:"有这句话,就是让我死了,也心甘了."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别枝却如闻情天霹雳.连退数步.心如死灰.
壶儿道:"你们男人除了会发这种假誓,还会做什么?"突地喝道:"别枝,你都听到了,不痴心妄想吗?"
别枝款步走出来道:"小姐奴婢错了."
壶儿道:"在月波楼,我只让你,救兰桡和郭姐姐,谁让你把这群龟孙王八蛋都放了."又缓和下口气道:"你既然知道错了,该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别枝默然道:"我明白.”蓦地,探手向自己的眼眶挖去.硬生生地把一对眼球给挖了出来.
度若飞惊怒道:”姑娘恁地狠毒了.”
别枝道:”度大哥,你误会了…..”
壶儿历声道:’不许多嘴.”众英雄听别枝语气,竟豪无怨气,不禁大感奇怪.瞽目神医柯怡颜忽道:”别枝姑娘眼中是否有黑血.”
众人这才发别枝的眼中果然流出些许黑血.
度若飞道:”这…..”
壶儿嗤声道:”你以为天下就你懂医术.你冶好了她的绝症.却把真气逼进她的脑里.时间一长,不止失明,还会变成白痴.
“这儿….”度若飞喃喃道:’枝儿,是我害了你.”
“不”别枝柔声道:’度大哥,你千万别这么想.不是你,我早就不在.”
兰一庭上前道:”姑娘,上回你对在下的救命之恩…..”
还末等说完,壶儿沉声道:’我说过,你不用感激我.我迟早会杀了你.”
兰一庭道:”兰某死不足惜,只是,姑娘,如果兰某死后,你是否了尽可能随之而去.”
壶儿变色道:”这你管不着.”
兰一庭道:’如此,为了姑娘安危着想,兰某就不能死了.只是兰某想知道,姑娘究竟受了何人愚弄,非要和兰某以死相见.”
壶儿道:’想不想死,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我虽然不如你兰教主胸藏韬略,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也不是三岁小孩,任人摆布的.”
蛤道:’兰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蓦地,壶儿转过身,秀目圆睁道:’你叫我什么?”
蛤道:’其实你的兰教主的关系,我们都晓得了……”
壶儿倒退两步,道:’你们都晓得了.”
兰一庭轻轻一叹,柔声道:’壶儿……”壶儿突然对文蛤道:’你们是谁?你们穿蓝衣…..”
蛤道:”在下是蓝衣教主文蛤,见过姑娘了.”
壶儿呆了一下,突然磔磔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蛤奇道:”姑娘,你认识我.”
壶儿道:’当然,咱们是老相识了.你还记得一镖震天下审易安吗?你的子母阴阳剑也该练成了吧!”
廉介见势不妙,悄悄向别枝靠近.兰一庭道:’原来你也认识审大侠,他是小儿的救命恩人.子母阴阳剑?想必是一门绝学了.”
蛤指着壶儿道:’你…….”
壶儿道:’你想起来了.不错,我就是你要练子母阴阳剑的阴胎.今天,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里吗?我们母子三人差点丧在你的魔掌下.成为你练功的工具.”
兰一庭大怒,道:’文蛤,江湖传言不假,候不到你真是这种人.我内子也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了.来来,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子母阴阳剑.
壶儿嗔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用不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娘跟你又没三媒六证,根相算不得你的人.”
蓦地,别枝惊叫一声,只听谦价得意道:’你们要不放我们师徒下山,我就把这丫头杀了.”
壶儿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冷冷一笑,淡然道:”你杀啊!我以为她是什么?她只不过是服待我的一个小丫头.你杀了她,我只会让你死得更难看.你要识相的话.就把她放了,引颈就戳.这样,虽然算不上英雄好汉,至少也是一代枭雄.”
廉价得意道:’你别装腔作势了,真要杀了她,你会舍得?”
壶儿气极,愠怒道:”好啊!你尽管动手.看我舍不舍得.反正她也不听话.我正要谢你为我清理门户.”
眼看谈判要僵.瞽目神医柯怡颜道:’壶儿姑娘,老夫有句话想劝劝你.”
壶儿道:’你说吧”
柯怡颜道:”这位别枝姑娘,遭遇已颇令人屿.你又何忍让她身陷囫囵.你难道一点主仆之情也没有吗?”
壶儿盘恒全局.道:’整个长白教,我只佩服你老人家一个.你虽眼盲心不瞎.做人堂堂正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报仇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好,我给你老人家一个面子.你们这群王八蛋.滚吧!”
蛤,廉价等一干蓝衣教弟子,如闻大赦,恢溜溜地下山去了.
别枝怯生生道:”小姐…….”
壶儿道:’算了,你以后小心点.别再给我惹事.”
阴林道:’她风刚刚历劫归来.已是魂飞魄散.你又何必再说她.”
壶儿乜了他一眼,道:’你不说话,我还把你忘了.在月波楼上,你好像给一位姑娘抹过灰吧!”
阴林道:’是有怎么样?”才说完,壶儿忽然拨出长剑,使出方丈岛的绝学,素月流天剑.快逾鬼神般,在他脸上划了数道血痕.一时间,血流满面.兰一庭嗔道:’丫头.你太胡闹了.”
壶儿道:’你没有资格教训我.”又道:’你们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伤.有柯神医在此,想必他两天就好了.我这个人,一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度若飞道:’要是有恩呢?”
壶儿冷冷道:’我这个人,心肠毒得很.恩就不必报了.”柯怡颜这时给阴林止了血,壶儿又把郭昨非拉到一边.道:”你还是跟我走吧!留在这有什么好的.那家伙耳根又软.”
郭昨非道:“我知道我很没出息,可是我确实离不开他了
壶儿道:“随便你吧!我把你的情敌带走,你可以放心了。真不明白,这种只配别人愚弄的大笨猪,你们怎么都会喜欢他。聆音就比你们聪明多了。”

郭昨非道:“我是不是没药可救了。”
壶儿道:“幸好还不是,他这个人又蠢又笨,对你总还算是一片真心。你是怎么搞的,既然做了选择,不管对错,都不要后悔。那是徒劳无益的。要是他真的变心,你就这么……一拍两散。多痛快”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郭昨非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不至于错得一塌糊涂。……壶儿,兰伯伯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这么对他,不好吧!”
壶儿道:“父亲又怎么样!你爷爷不还被你气死了。”见郭昨非欲泣,又换了一种口气道:“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你多保重,别再委屈自己。”
郭昨非点点头。这时夜空里突然传出一个烟花信号弹。照亮了半个夜空。壶儿变色道:“师姐她们有难,我得走了。”
郭昨非道:“你还要救她们,你忘记她们是怎么为难你的吗?”
壶儿道:“私怨事小,本派声誉事大。我不能做视不理的。”说完,飞一般向山下冲去。
兰一庭过来道:“壶儿干什么去了。”
郭昨非道:“她师姐遇敌,她去援手了。”
兰一庭不放心女儿安危,道:“我去看看。”
郭昨非急道:“等等,我也去。”
度若飞怕她有闪失,道:“我陪你们去。”
别枝道:“你们别把我丢在这儿,我带你们去。快快扶我进大雕里。”几个钻进雕身里。两只眼睛就是窗户。颇有点木马计的感觉。别枝,问明方位,操纵着方向盘。大雕腾空而起。向山下飞扑而去。
须臾,壶儿赶到信号发起地。只见青城派在贺金章的率领下,正在围攻几名天山派的女弟子。还有一名青年,正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观战。壶儿大叫道:“住手。贺金章,你以众击寡,以男欺女,算什么英雄好汉。”
贺金章道:“臭丫头,我正要找你算帐。”
壶儿咯咯笑道:“贺掌门,算什么帐?”
贺金章道:“你为什么烧我青城派道观。”这时,兰一庭等人也赶到,从雕身里走了出来。
壶儿道:“谁让你儿子陷害郭姐姐,你们青城派,除了刘金节,没一个好东西。由其你,老欺负我娘,光烧你的道观,饶你们狗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不错了,你还待怎地?”
贺金章悖然怒道:“你有这个本事吗?要不是恰巧来敌,无人守观,怎么会让你得逞。”
壶儿道:“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们见过半个敌人吗?要不是我调开你们,你们早已死死翘翘了,还有威风在这里跟我讲话。”
贺金章这才知道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脸上一陈青,一陈白。
二师姐关心道:“小师妹,这是你惹下来的祸,你自己担好了。”
壶儿嗔怒道:“二师姐,你放心好了,我壶儿一人做事一人担当,决不边连累你说是。”旁边那青年听到‘壶儿’二字,喜上眉梢,道:“你就是壶儿姑娘,雪慧,快叫干娘。”
壶儿一怔,对那青年道:“你说什么?”
青年推了雪慧一下道:“她是明诗的女儿呀!”
原来明诗跟丈夫回到原籍后,不久发生一场瘟疫。夫妻二人都身染重病。恰逢少林俗家弟子郑重经过。明诗临终前就把雪慧托忖给郑重。让他带着雪慧到天山找壶儿。因为壶儿曾和她商定,无论谁有了孩子,都要当对方的干娘。结果到了天山,门人又说壶儿到长白山,转辗到这。
雪慧稚气地道:“你是我干娘吗?我爹和我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壶儿揽过她,抱在怀里道:“胡说,你是爹娘的心头肉,怎么会不要你。”又对郑重道:“这位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郑重就把经过说了一遍。壶儿道:“雪慧,以后干娘会好好待你。拿你当心肝宝贝,好不好。”
雪慧乖巧地点点头。壶儿又对郑重道:“这位大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不像有的人,只会吹牛皮。说大话。”乜了兰一庭一眼。
郑重憨憨道:“不用了,只要你们母女团聚,我也算对她娘有了交待,也就心满意足了。”
关心咯咯笑道:“恭喜小师妹收了个干女儿。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可就走了。”
突地,一陈磔磔怪笑声响起。只听有人道:“东宫是可以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众英雄莫不变色,不知什么时候闯时东宫的地盘了。壶儿大声道:“阁下是谁,何不现身一见。”
另一人道:“你们还不够格,我们兄弟二人鲁鱼,鲁日,是东宫的正副总管。”
壶儿笑道:“你又用什么来阻止我了出去呢?”
鲁鱼道:“在你们的四周,已布下了巨毒。谁敢妄动一步,必死无疑。”群雄闻之,莫不变色。交相结耳。
壶儿闻言,莞尔一笑道:“谁有本事,尽管出去,没本事,只好留在这儿等死喽!”说得极其轻松,好像事不关几的样子。“
关心忽地哭道:“都是你这个惹祸精,从今以后,天山派没你这号人物。”
壶儿尖讥道:“二师姐,天山派这么多人,上面还有师父和大师姐,好像轮不到你说话。你也没有这个权利”又杨声道:“二位大小总管,你们可认识这是什么吗?”摸出一块铁牌,亮了亮。众人心道“总管就总管,还什么大小总管”
缄默了一会儿,鲁鱼道:“可是方丈牌吗?”
壶儿道:“正是”
鲁日道:“你和方丈岛叶岛主什么关系?”
壶儿道:“他是我舅舅。”
似乎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只听鲁鱼道:“叶岛主曾救过我们兄弟的命,所以我们可以放你走,并让你说出七个字,说出你要放的人。我们就放了他。”
关心心下念头急转“糟糕,我的小命,又捏在这个魔女手上了,小忍则乱大谋……”当下颤声道:“小师妹?”
壶儿好整以暇道:“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师妹了吗?”
关心陪笑道:“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请你念在同门之谊,好歹救姐姐这一回。”
壶儿忖道:“大雕里头能坐四个人,这些师姐又不能不救,七个字怎么能说得完。罢了,便宜了贺金章这个狗东西”因道:“放我要放的人,没超过七个字吧!”
鲁日道:“好,你可以带上你的人从东边一条小石子路走出去。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
壶儿道:“别枝,你去把大雕开走”又抱起雪慧,道:“宝贝,咱们走了。”拉着郭昨非的手,招呼郑重道:“郑少侠,各位师姐,走吧!”谁知郭昨非和郑重都不走。
壶儿嗔道:“你们聋了。”
郭昨非道:“你要不救度大哥和兰教主,我就不走了。”
郑重亦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要求吗?刚才没有,现在有了,而且你一定能做得到。请你救救众位英雄的性命。”
壶儿叹道:“他们也配称英雄吗?算了,都走吧!”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走出了东宫地盘。贺金章走过来道:“臭丫头,看在你援手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三次。我门下弟子,也会退避三舍。”
壶儿道:“我随时恭候大驾,不过,你用不着谢我,救你命的是郑少侠。你要谢就谢他好了。”
贺金章道:“这个不消你说,咱们只领郑少侠的情便是了。”作了一揖。
郑重道:“在下怎敢居功,说到底救你们的还是壶儿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贺金章不愿意听他说教,边点头边走远了。
壶儿道:“郭姐姐,今年的会期快到了,你还去不去。可别把猫啊!狗的什么带去。”
郭昨非看了兰一庭一眼,道:“我晓得。聆音捎信说她来不了。明诗和语莺又……”
壶儿有些黯然道:“那可真是太煞风景了。近来人事半消磨。不知何时就会轮到我了。”
郭昨非惶恐道:“你怎么这么说,我可不想失去你的。”
郑重为了缓和气氛道:“看样子,这个会很好玩。要不要我凑份热闹。”
郭昨非对他的人品很有好感,道:“好啊!介时你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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