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局待解嗟兵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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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丁莹苦怨而去,杨妙真放心不下,拍马追赶。丁莹以剑刺马,战马玩命狂奔。杨妙真有伤在身,双方距离越拉越远。看到累毙在路旁的战马,杨妙真也曾踌躇过好一阵。忖思丁莹急于赴汴京见父亲丁啸天,大概不会中途耽搁,于是继续沿路追下。马不停蹄奔出二百余里,始终不见丁莹,这才觉出不对。急忙回走,半路上遇上了辞别群雄的颜文青,两人稍一商议,觉得丁莹战马累毙,不会走出多远,决定分头寻找。
这日杨妙真来到卧龙岭下,忆起静心庵就座落于此。她知道了因圣尼圆寂后,静心师太潜心参佛,极少出庵,江湖上的讯息未必灵通,但还是抱了侥幸心理,上山来打探。不想真来着了,更加想不到地是此庵已非彼庵,还在这儿碰上了十余年来一直苦苦追寻却杳无音讯的大对头史香君。杨妙真是从前面上山的,颜文青恰与此时来到后山,与守候丁莹的李子奇撞了个正着。
一见李子奇,颜文青暗暗吃惊:那日僵尸掳劫丁姑娘不成,看来贼心不死,一直在附近徘徊,莫非丁姑娘已落入他手?明知自己武功与这僵尸相差太多,但冤家路窄,既然遭遇了,对方也不会容他离开求援,只得横下心与其放手一搏。待交上手后,颜文青立时便晓得此僵尸非彼僵尸。那日的僵尸武功之高绝不在师父霹雳和尚之下,眼前这人虽也称得上世所罕见的高手,但自己还尽可抵得住他怪异狂猛的攻势。
对方不由分说动手,李子奇也自莫名其妙。二十年来,僵尸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别人只盼他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已是烧了高香了,除了几个有数的顶尖高手外,何曾有人嫌乎命长去太岁头上动土、僵尸身上触霉?李子奇暗暗称奇:十余年不履江湖,莫非世道变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他不怒反喜:“臭小子,敢来惹你僵尸爷爷,这可不是巴巴地赶来送死吗?”隐居多年,他手下也早已痒得很,良机难求,拿定了主意拿这莫名其妙的小子好生消遣消遣,慢慢地将他整治成僵尸。当然更懒得去理会什么青红皂白。
唯恐对手太过草包,倘若一拳将他打死未免可惜。李子奇一上来试着用了三分力。拳掌相交,李子奇立觉不妙。对方掌力竟是浑厚之极。“砰”然声中,李子奇不由自主给震退一步。怔楞之中,对方得势不饶人,双掌翻飞,一味猛攻。李子奇消遣不成,反而给攻了个手忙脚乱。连连提升真力,三分、四分、六分,一路提升到八分,才渐渐缓过气来。这时再看对方年纪轻轻,非但功力深厚,奇招妙式迭彩纷呈,与早年见识过的各大门派的路数大不相同。心下又惊又喜:“好小子,果然有些道道。也让你见识一下僵尸爷爷的僵尸拳。”蓦然蹦身上前,毫不理会对方一招三式的“晴天霹雳”,双臂直上直下,犹枪似棒击打过去。
见他状似拼命,颜文青倒不愿与他两败俱伤,急撤式回防。李子奇一招“炸尸破棺”,强行转守为攻,心下得意非凡,足跟蹬地,膝不打弯,僵硬的身子蹦来蹦去,“僵尸当道”、“怒闯鬼关”、“错拜阎罗”……古里古怪的十八路僵尸拳一路路演将开来。
斗将下去,他心中得意渐消。刚开始,对方在他怪异的僵尸拳面前疲于招架,狼狈不堪,十数招过后,对方似乎已摸到了一些门道,渐渐地神定气闲起来。偶尔还能反击一招两式,给他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十八路僵尸拳堪堪过半,虽然还是占尽上风,想要将臭小子整治成僵尸却是越来越难遂愿了。这样下去,已不是消遣对方,变成了给对方喂招。

李子奇心下焦躁,杀机登起,蓦然怪叫一声,头下足上,臂腿颠倒,同时将真力提升至十成。招式更怪,攻势更猛,双腿双臂便似数十百条杆棒,由四面八方横扫竖劈、直捣斜击向颜文青。此时已不存慢慢整治之心,决意立毙后生小子于僵尸拳下,保存他一代宗师之颜面。却见那后生小子面对如斯狂猛的攻势,始终忙而不乱,犹似风中之烛,尽管摇摇摆摆,始终衰而不灭。当然再增一分风力,便能将烛火熄灭,问题是此时的僵尸已将潜能提升至极致,再要增加一分半分谈何容易?
再战下去,李子奇渐生惊骇之意,看上去似乎自己占尽了上风,打得对方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但这般气势汹汹,四面围攻,极是耗费真力,又怎能长盛不衰,保持此勇武状态?一旦气力不济,给对方乘虚而入,可真要乐极生悲了。
史香君的求救啸声于此时响起,听到史香君啸声里中气不足,似乎受了内伤,亟待救援,李子奇也正好乘机收篷。而这不知所谓的小子居然苦苦纠缠不休,直追了上来,他大为光火,说是不怕,言语中分明露出了怯意。
看到史香君遍体鳞伤,才真是心如刀割,血气上涌,与杨妙真要性命相搏了。
杨妙真连日奔波,伤势未愈,功力大打折扣,而李子奇刚刚与颜文青大战一场,十余年前,两人是半斤八两,十余年后的今天,双方又恰恰是势均力敌。杨妙真柳叶双刀快如闪电,刀刀不离李子奇身体要害,而李子奇就在刀光缝隙中蹦蹦跳跳,霍霍的快刀破风声中,不时夹杂着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僵尸的臂膀竟似钢铁浇铸而成,时不时与刀面撞击。
旁边的颜文青目睹这风格迥异的当世两大高手恶战,直看得心旌摇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与僵尸苦战半日而未败。他不知李子奇曾与杨妙真数度交手,对彼此间的招式套路颇为熟悉,激战中往往能将危机化解于间不容发之间,看上去愈加地惊心绝伦。而李子奇对他变化莫测的招式有所顾忌,故而无法将僵尸拳中的精奥真正发挥至极致。
两人这边杀得难分难解,那边静心师太却已支持不住了。听得丁莹语音带哭地骇叫:“师父!师父!姑姑,快、快来救救师父……”
杨妙真一惊,抽身退出,急忙来到静心师太面前,探她脉息虚弱之极,情知她已毒入五脏六腑,稍一震荡,立时便要了她性命,一时间也手足无措。
史香君得此良机,焉有不走之理?咬牙提力,踉踉跄跄往外便奔。方才见她衣不蔽体,状极不堪,颜文青不便留难,此时李子奇舍命护情人,状似疯虎,颜文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走。李子奇自然无意消遣了,一时半刻取胜不能,摆脱缠战的本事还是有的,一见史香君逃远,目的达到,弃战便走。颜文青挂念静心师太安危,无暇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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