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霸天狂魔不散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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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心头沉重,各自默想心事。不一日,来到汴京城北。三人登上一座高岗,放眼望去,只见帐篷如林,遍布城周百二十里,蒙古兵正在沿城壕设列木栅,运输薪草填壕备战。遥遥望见城头上金兵人头簇晃,冲着城外指指点点。
丁莹奇道:“金兵竟然坐视蒙兵备战而不战。难道也要讲究江湖规矩,让对方吃饱喝足、神完气壮了,再兵对兵将对将地捉对厮杀?”
颜文青叹道:“蒙兵势大,金兵不敢跟他们对决。只能坚守城池,等盼援兵。只不知他们晓不晓得十一万援兵早已全军覆没了。”
望着这无边无沿的连营,丁莹心下发愁,道:“不知爹爹究竟在不在拖雷营中。而且军营这么大,拖雷又是在哪儿督战?”
杨妙真安慰她:“拖雷是蒙军的主帅,总有办法查探出他的中军帐。白天行动不方便,咱们待晚间潜入蒙营。”
是夜,残月星稀,三人弃马来到营外。只见里边灯火通明,守备森严。正忖思如何潜入,忽听后面一阵喧噪,一队蒙兵催马奔来。正是围袭清虚观的按竺迩一干残兵铩羽归来。看着蒙兵乱哄哄涌在营外叫门,杨妙真喜道:“机会来了。咱们扮蒙兵进去。”三人掩将过去,寻了三个倒霉的兵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料理了,换了服装,大摇大摆地混在蒙兵中进了营。
一入营,三人催马快行,超越过乱哄哄的蒙兵。却听按竺迩高声道:“暂且支帐休息,待我见过了大那颜,天明再作安排。”杨妙真一喜。“那颜”即是官人,拖雷常年扈从成吉思汗,部下称之为大那颜。
三人弃马捡黑暗处随了上去。以三人的超卓轻功,普通兵士哪能发现得了?加之注意力都放在了垂头丧气的按竺迩身上,三人得以一路通行。也数不清转过了多少帐篷,已深入到蒙营腹心。按竺迩停在了一座最高最大最亮的帐篷前,听得见帐顶大纛“哗哗”作响。
守卫道:“是按竺迩将军回来了。”其时蒙古乃方欲开化之邦,礼仪甚简,军中上下俱是直呼其名。
按竺迩道:“去通禀大那颜,就说败将按竺迩前来请罪。”
守卫愕道:“将军不是去围剿流匪……”想是不太相信千军万马之中勇悍无匹的蒙军名将会败于流匪草寇之手。看到按竺迩阴沉着脸,守卫急收口,道:“将军还不知道吗?大汗已招四王爷去郑州了,留下速不台总帅继续攻汴。”
按竺迩一怔:“大那颜不在这儿?”不等守卫再说,挑帘进帐。称颂一时的成吉思汗麾下十投下的四狗之首速不台正坐在案后沉思,见他进来,喜而立起:“按竺迩老弟!好极!我正愁良将缺乏,是大汗派你来的吗?”
按竺迩喟然一声:“惭愧。小弟是不敢去见大汗。”
速不台“噢”的一声,上前携了他手:“来来来,有话坐了说。”
按竺迩道:“小弟这次损兵折将,居然惨败于草匪流寇之手,无颜回郑州复命,忖思着来求大那颜在大汗面前美言,不意大那颜已回返了。咳!”
速不台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又何尝没尝过败战滋味?潼关一战,几乎便是全军覆灭,想来那才是惨啊。大那颜便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汗遂赦我立功自效。似老弟的微小失利又算得什么?”
按竺迩道:“连区区流匪都奈何不得,小弟终觉无地自容。大汗也一定会责我办事不力。”
速不台沉吟道:“那,老弟就先在我这儿,待咱哥俩下了汴京城,擒了金主,天大的罪过也可抵消了。”

按竺迩点头,问道:“战事吃紧,大汗因何诏令大那颜返回?”
速不台道:“汴京久攻不下,金狗固然胆战心惊,咱们也损伤了好多弟兄。我军远征,也不宜久战。嘿,金主倒怕极了,遣使卑躬求和,还送了他侄儿曹王讹可入质。那金主送来的降表倒是好笑,要什么草旨罪己,改元施赦,真可谓声情兼至,凄楚动人,闻者为之泣下。大那颜遣报大汗,大汗遂召大那颜押曹王回去计议了。”
按竺迩蹙眉道:“焉知这不是金人的缓兵之计?大汗有意接受求和吗?”
速不台笑道:“大那颜英明睿智,早已料到这是金人的缓兵之计,业已遣出忽都忽去阻截来京施援的秦蓝金兵了。金国灭亡在即,此时停战,岂非功亏一筹?但表面上敷衍一番,让咱们有喘息备战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况且这是上面的事,咱们做将官的,既受命攻城,全力以赴便了。”
帐外三人听了,即为拖雷的离开感到意外,又愤蒙兵的明和暗战。丁莹道:“姑姑,颜大哥,咱们宰了这两个鞑子,让他们群龙无首。”
杨妙真、颜文青交换了下眼色,点了点头。杨妙真道:“便是这样。莹儿去绊住门卫……”话犹未毕,营中突然一片大乱。
速不台与按竺迩疾步出帐:“怎么回事?”
一守卫道:“似有敌人偷营。已差人去打探了。”只见前面帐倒灯飞,火头四起,不知有多少敌人来袭。速不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莫非忽都忽阻截不住秦蓝的金兵?”吸了口气,急令:“按竺迩率四千人马防止城中接应。各人上马迎战!”旁边早有兵士牵马抬刀过来,速不台一跃上马。
众兵士昏头昏脑自帐内涌出,有的衣服都不及穿。原来蒙兵无往而不利,骄心日盛,忖思金兵闻风远遁尚且不及,哪还敢来送死?故皆放了胆大睡。
速不台见兵士如斯不堪入目,敌军内外夹击那还了得?又急又怒,挥刀劈翻了两名赤身**的兵士。正乱得不可开交,探兵自人群中纵骑撞突而来,离远大呼小叫,声音都变了调:“大……大帅……魔……魔鬼……”
速不台迎将上去,劈面一记大巴掌将兵士搧下马来:“混账!敢妖言惑众!”正要砍头以肃军纪,前面“轰”然大乱,一人舞动了一条血淋淋人腿横冲直撞,暴吼连连:“小白脸!出来!你出来!”突地窜入旁边帐篷,返回穿衣披挂的兵士骇叫声中给光着身子掷了出来。转眼间他破帐而出,狂叫着又闯入另一座帐篷,好端端的帐篷无风自起,里边横满了尸体。
三人一怔:食人魔!但见老魔披发赤足,疯叫着一会儿窜入帐篷,一会儿又提了血淋淋人腿在蒙兵中来回撞突。看情形是在找人。杨妙真心道:老魔现放着满营兵士不用,那小白脸却不知与他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速不台更是惊栗:哪来的这残魔?强摄心神,喝令:“拿了他!”众兵士硬了头皮,战战兢兢涌上,将老魔困在了中央。残月光下,食人魔面目狰狞,尤觉可怖,大吼了声,在人腿上咬下大块皮肉,猛嚼几口,“噗”地张嘴喷出,碎肉四溅,不亚崩石。众兵士捂面痛叫。食人魔狂笑不止,舞动人腿,兵士倒落一片,余者不敢再攻。
“该死的老魔!”丁莹对他恨极,抽剑就要扑上。杨妙真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不忙。先瞧一瞧狗咬狗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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