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孤村惊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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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上一下,一个站在屋顶,怀抱长剑,一个单膝跪地,双手抱着戒刀。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仿佛静谧中期待着一种打破平静的勇气,但是两个人都好似穿越千年的塑像一般,呆立不动。
一阵风挂过,吹起陆卓然的衣襟,轻微的沙沙声,震动了两个禁锢的人。那黑衣人突然像发疯一般的冲天而起,手中的刀幻化成无数血影,萧杀之气逼人。陆卓然好像置身冰窖一般,四周的空气瞬间犹如寒冰一般,将自己紧紧裹住,手臂的衣袖上慢慢的结起了一层冰霜。此时的一切,来的那么突然,猝不及防。陆卓然内息调动,真元在腹内翻腾,身上的冰霜依稀化去,只是衣襟早已湿透,似乎有水滴落下。
一味的退让让陆卓然处处落在了下风,眼前的景象已经表明,对方就是要冲着自己的项上人头来得!这是他第二次踏入江湖,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川蜀之地,第一次的远行就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比之第一次的成都之行凶险了很多。
这究竟是什么刀法?难不成中原武林中一个山贼也有如此修为?这一切都像一团谜,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能解开谜团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不能让自己束手就擒。
呛啷一声,怀中剑破天而出,这是第二次在同一个地方亮剑,但是这一次剑身射出犹如残雪的极光,仿佛利刃一般,向四周散开,将血红的赤影挡住,慢慢推移。那黑衣人仿佛向柳絮般飘落而下,重重的跌落在地。他没有看清对方的剑招,就像自己根本不知道那里受伤一下,他只有一个念头,倒地休息,静静的休息。
一袭青衣,缓缓落在黑衣人身旁,看着静卧血泊中的脸颊,原来这张脸是如此的坚毅,鼻梁高挺,双眼微陷,厚厚的嘴唇此时血迹斑斑,只有那双眼兀自充满怨恨的盯着自己,这仇恨是极深的,陆卓然觉得这个眼神不该是对和他有关,这多半是个极大的误会。想到此处,忙那过躲在草堆后的毛驴,那黑衣人扶上驴背。适才一场恶斗,虽是一招而已,俱是两人修为极致,刚才的茅草屋此时已经变成废墟,残垣断壁之下,已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两人一驴便顺着小路,向村子中走去。
此时暮色将近,偶尔几声似鬼哭般的狼嚎,冲淡这即将到来的黑夜。
顺着前方的晒场,一条路延伸至前方的村庄,道旁绿柳轻摆,一弘清水平静无波,这本就是极小的池塘,但是却仍旧有几尾金鱼畅游其中,俱是游向池塘东面的青石板下,仿佛那里就是它们的归宿。
池塘背后的村落出奇的安静,这本该是耕种归来,炊烟四起的时刻,却不见一个人?陆卓然暗暗的觉得不妙,望着身后爬在毛驴上的黑衣人,血依旧从嘴边滴落,脸色煞白,双眼睁的溜圆,兀自不肯闭上。该有多大的怨念,让他如此不甘。陆卓然认定,这其中定是有极大的误会,可能眼前的村落中会有答案,便加紧了脚步。
半人高的矮墙,上面很多带刺的藤条和枯枝,院落内一块大石被磨的很平,四周几个小石凳,大石上还有两个紫青大碗,和一个盛水的水罐摆在中央。走到前门,只见柴门大开,正对的里屋的门已久开着,上面挂着一副长卷图画,裱的相当精致。画中一个精神矍铄的道者,怀揽拂尘,背负长剑,白须及胸,面似冠玉,额头中微显一道紫色火焰,伫立在一处月台之上,背后有一座巍峨高耸的殿宇,依稀可见牌匾上隶书写着“太和殿”三字,殿宇依山而建,背后的高山嵯峨挺拔,山峰顶上似乎有一团赤红色祥云,隐约中显出一个龙形。陆卓然曾听师父提起,武当山左近都是祭拜三请教的,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定是三请教始祖――火龙真人。

画前排着供桌,上面摆着香炉,依稀飘着烟雾。看来这里不是荒芜的村落,只是人都去了那里呢?陆卓然不敢贸然进入,喊了几声,没人回应。这才迈步进去,将毛驴拴在石凳上,先摸了摸水壶,没有丝毫热度。走进去,仔细端详香炉上飘起的烟,只见小指粗细的檀香已被烧的只剩最后一点,随着人的呼吸,闪了一下,灭了。
陆卓然料想,这里的人应该是受到突发的变故才会离开,这供桌上并无一点灰尘,显然是有人在祭香前清扫过的。他食指在供画上划过,只有淡淡的烟灰,不禁眉头一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他抬头张望四周,发现东厢用布帘挡住,只是这布帘的一角被扯破,耷拉着垂到地下。陆卓然慢慢的捋起布帘,感到一阵刺痛,摊开手掌,竟是一个断了的指甲,布帘的破损处还有几滴血迹。用手指捻了捻,手指上多了些血丝,看来这血迹还是新的。
陆卓然放下布帘,借着室外的微光,向里屋望去,床铺整齐叠放,床下排着两双布鞋,虽有些破烂,但还算整洁。窗台前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面铜镜,一把木梳就在镜台。陆卓然拿起木梳,拇指在上面划过,叮叮几声,甚为清脆。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除了那几滴血迹,看不出什么不同,即便是那血迹,也可能是这对农家夫妇拌嘴打架时,不小心弄的。
陆卓然转身来到院落,此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座村落,没有人的空村子比任何地方都显得孤寂。他牵着毛驴,带着黑衣人向村子里面走去,发现每家的柴门大开,像是迎接客人一般,着实匪夷所思。突然,村东头一阵狗吠,一只黑狗窜在一座草堆上,不停的吠叫。
陆卓然拉动毛驴,一瘸一拐的赶到村东而去。即在两人一驴朝东而去时,村西的角落里出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低声道:“堂主,这二人功夫如此了得,如果被他们发现,这样能欺瞒的住嘛?”另一人颔首不语,思索片刻,道:“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和心血,万万不能毁在这二人手里,不过万幸的是,这二人一个重伤,另一个还是个跛子,就算他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有那么多血尸,还能怕他了!”顿了顿又道:“现在就看看老九带着的黑狗有没有用,能不能把他们引走!对了,那个祭台弄好了吗?可不能留下痕迹哟!”起先那人道:“堂主放心,早就安排的妥当了!你就瞧好吧!”
陆卓然闻着狗吠,穿过村子,来到一方祭台,夯土垒砌的祭台约有一人高,中间立着三根石柱,四面空荡荡的,看来像是族人们用来惩戒那些违背族规的罪人,实施刑罚的地方。夜幕下,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样的石柱,看不清这里的四周还有什么。
“不对,不对!”此时微弱的声音从那黑衣人口中喊出,虽然微小,但在静谧的环境中,已经可以字字敲击着陆卓然的心肺。“究竟那里不对,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正欲俯身问个究竟,却听到狗吠声在东南的树林里传来。随即沙沙沙沙几声,好像是追赶什么东西而去,没有了一点声音。
陆卓然依着声音走过去,发现这树林的入口处的两边各堆放着一个灶台,里装满了炭灰和一些未烧完的木桩。这些都是村民用来保护村子里的牲畜,防止野兽夜里来偷袭,在这里点燃明火。但是,为什么里面会有狗的吠叫呢?难道村民都去追寻到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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