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凤冠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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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抚摸这件嫁衣,这颜色红的刺眼,我抬头看着姑姑,说道:“我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你放心。”
婚期已近。
宫里家中变得很忙,所有人都忙进忙出的筹备婚礼,我却很闲,不用进宫不用请安,呆在自己的闺房中,听着宫中嬷嬷给我传授宫中规例和婚礼仪俗,教我一条条记住,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满耳的吉祥话语。
好姻缘,只需门第相配,无需两情相悦。
外面的人说,一个当朝太子未来皇帝,一个是金枝玉叶旷代佳人,人人称赞感叹,又一段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听到这些我已麻木。或许真是这样的。
皇上和皇后召见我,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皇家的聘礼惊人煊赫,目不暇接,而姑姑的给我的嫁妆几天几夜源源不绝抬进家门。
嫁衣,凤冠,霞帔,片片珠翠,点点晶砖,姑姑说这次的婚礼比他自己的婚礼还要奢华铺排。
哥哥进来,看着我久久不再说话,“怎么呢?”我看着他微微笑着说道。
“云湛,怎么办?你真的忘得了他?”哥哥突然问道,
“玉儿,当然愿意做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我淡淡笑着,抬眸看着他说道。
哥哥一脸的愕然,慢慢的,转身离开。看着哥哥依旧飘然的背影,小时候的玩伴现在完全分开了。
云湛,云湛,云湛,天地合一,天旋地转,脑子里都是他的容颜。
心上像是被丝丝划过,不够锋利,却在最深处,慢慢钝痛。
明天迎来了我的大婚之期。
夜里三点就被张姑姑叫起来,梳妆打扮,天未亮就向父母辞行,看到哥哥转过身去不愿再看我,我起身离开,这是天刚刚亮,由于姑姑的要求我必须要从宫里的寝宫嫁入储秀宫,我要在巳时进宫,按照规矩皇家婚礼需要绕皇城一圈,让全城的看到皇家的繁华。
长长的红地毯铺至花轿前,嫁衣,地毯,轿子,还有这周围的一切都是红色的,血一般的颜色,刺的我眼角渐红……徐徐踏上这刺眼的红地毯,鼓乐响起,礼花飞舞……
踏进鸾车,外面丝竹喜乐之声不绝于耳,凤冠礼服加上厚厚的盖巾,让我整个人如被层层捆绑,动弹不得。
张姑姑在我旁边絮絮叨叨说些喜庆的话想让我高兴起来,可是我已没有力气去听。
从起床到现在,我折腾的已经没有了力气,我坐在金銮内,我的世界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听见,銮轿沿着大红锦缎铺道,一路上,洒下灿金的樱花花瓣漫天飞舞,千位名宫人,身着红装,翠羽宝盖,簇拥着鎏金千凤金色銮车,穿过宫城,皇朝,内城,进入我曾住了已久的寝宫。我坐在寝宫内的床上,等着皇上和皇后来接我入太子殿。按照规矩新娘必须等见到新郎才能吃喝,我只有坐着,腿也麻了,很累很累,很想就这么倒下,我知道我不能,我身边的丫鬟看我身影有些摇晃,便说道:“小姐,你休息下吧。等人来了,我告诉你。”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云湛,云湛,云湛,我们就这样错过了一辈子……
“小姐,小姐,有人来了。”燕儿摇着我说道。
我缓缓起身,整理好服饰,等待着皇上和皇后。
“皇上,皇后驾到。”外面的太监捏着嗓子喊道。
我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皇后拦住,笑着说道:“无需多礼,你行动不便。”

皇后牵着我的手,按照规矩,这盖头是不许摘下的,可是姑姑关心我怕我走路绊着帮我把盖头摘下,说道:“这已是皇宫,也无需遮遮掩掩的,这样方便。”
“谢谢姑姑。”我点点头说道。
“还叫姑姑,该改称呼了。”皇上笑着说道。
“还是姑姑叫着顺溜。”皇后说道。
一路上笑说着走到了储秀宫,“皇上皇后,太子妃驾到。”
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们刚刚站住脚,就听到太监通报到:“萧王爷驾到。”这人好似熟悉,在哪里见过他,我猛然想起来,他是相国寺的那位男子,他看见我,慢慢翘起嘴角,我回应这笑了笑,这些细节好像被皇上皇后爹和哥哥全看在眼里,我环顾里下,发现他们满脸竟是愕然。
萧王爷,这个名字好像听很多人提到过,每一个人听到他的名字,脸色都变得凝重。连云湛也以一种我无法了解的语气的提到这个名字。依稀记得,前一个月,我朝西征大捷,大军只用了五个月时间,远征西方蛮夷,一路势如破竹,西边的七个种族全部归降,我朝疆域拓展了五千余里,声望威震四方,每次捷报回来,皇上都会举国同庆一番,可是父亲从来没有觉得惊讶,反而脸上有一丝丝的忧愁。
此次回京,不仅仅是来参加朝礼,更多是回来增加兵马,整顿军心。
随着他进殿的是他的左右副将,他的三千精兵在城门外守候,皇上当即下命,所有宴客全部去观军,领略军之风采。
我尾随其后,西边蛮夷的献血洗亮了将军的战甲,苍然不见血,横眉怒相见。他手中的剑划过边疆大地,这是唯一的非皇族的异姓王爷,这是位定国将军,手握百万重兵的萧乾。
上至皇家国亲,下至市井草民,无人不知这位萧将军。
听父亲说,他是庶民出生,八岁就从军,十八岁升为参军,在一场战争中,率百名铁戟,奇袭敌后,烧尽敌人粮草,百人战对万人,以一当百杀得敌人只剩下百人落荒而逃,此战之后,他的名字传了出来,皇上很是器重,十年内便升为王爷。
我朝的每一次的捷报都来自于他,记得正南郡的刺史拥兵自重,占地为王,萧乾带着几千骑兵南下,以表面求和从后途袭击,杀得敌军片甲不留,最后十几位将军首领集体斩杀示众。萧将军陈胜追击,历时两年,夷平西南边陲,以赫赫功勋统领百万大军,皇帝封其为定国大将军。
他的三千骑兵,饶是这样,也足以让全城为之震惊。
成千上百的百姓尾随其后,整条进宫的紫晶路早已水泄不通,我站在城楼之上,清楚看见大军入城的盛况,顿时号角声起,整个京城顿时安静下来了。只见萧乾率身跪下说道:“吾皇万岁”
话音刚落,三千精兵随声喝道:“吾皇万岁”,我以为我眼前的是黑铁色的海水,听到的是海啸声……此气势完全把皇家和整个皇家仪仗都比下去了。
“恭喜太子和太子妃永结同心。”他抬头看着我说道,那眼神是如此犀利,射到我的心里,似乎被看透。
太子拉起我的手,我抖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挣脱。我抬头看见云湛走上城门,除了爱你,除了想你,我什么都愿意,我不想见到你,你可知道?我已然忘了是我要求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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