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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又一风水宝地被人揽入麾下,而自己竟然连投标的资格都没有,蓝菲菲彻底无语了。但她终究是不甘心,张震固然可恨,难道唐达林也那么薄情?
她要彻底弄个明白。
秋夜寂寥,两姊妹相对而坐。月月怜惜地望着姐姐,等她一吐为快。但姐姐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关心起她的个人感情来。
“月月,你是不是也该认真找个男朋友了?”姐姐一脸关切。
“姐姐,你的意思是……”对这个突兀的问题,月月不知如何作答。难道在姐姐看来,唐大哥压根就不能算男朋友?
“我想,你今年26了,有些问题也应该认真考虑了。”姐姐很认真的样子。
“可是,唐大哥……”月月越发糊涂了。
“难道你真动了感情?”姐姐的表情有点捉摸不透。
月月盯着姐姐,真不知说什么好。姐姐是商人,让妹妹爱上唐达林绝不是她的初衷,她还多次提醒过我,一定要善于自我保护。可是,唐达林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官人,他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都说无官不贪,但我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一点厚黑,就是那些股票,从来问也没问过。要不是我提出套现做点其他投资,他几乎已经忘了,我还帮他掌管着一大笔钱。而且,他懂得怜香惜玉,懂得一个女人需要什么,甚至比以前接触的所都男人都更懂我。不过,自从他调到城运集团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他好像变得也比以前更忙,更谨慎了。以前总是三天两头跑过来,现在一周见一次,有时候电话也不接了。难道他在刻意躲避什么?或者是,跟姐姐闹得不愉快了?
这样想着,她就有些担心了。“姐姐,你不会是跟他们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蓝菲菲心想,哪里是误会,分明就是他们吃里爬外。但她说出口的,依然那么含蓄,“月月,姐姐想你帮我打听一个事儿?”
月月点点头,狐疑地盯着姐姐,心想,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蓝菲菲便将响水凼项目招标的种种疑惑说了出来,让月月去唐达林那里套点内幕。她要弄明白,唐达林为何一再失信于她。而这将直接影响到她的最后决策。
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不讲道理的人,她想。
“不过,这以后,我希望你跟他保持距离……”蓝菲菲说着,脸上全是冷漠。
难怪如此,唐达林也太不仗义了。我一定会问个清楚的。月月对自己说。
月月并没有直接去盘查唐达林。她知道她没有这个资格。
她唯一的资格,是以她的身体去靠近他。她希望自己的身体是一个精密的仪器,能测出这个男人内心的波动和全部秘密。但这样的仪器,常常是在床上更可靠。她希望这一次,更准确一点。
风暴已经开始了。先是和风细雨,枝摇柳拂,然后是河出伏流,湍急汹涌,最后电闪雷鸣,万马奔腾,两具身体就像两个原始部落厮杀于茫茫荒原。渐渐的,天地暗了下来,两军且战且退,掩埋于漫漫黄沙之间。
万籁俱寂中,有人探出头来。
“这段时间,怎么这样忙啊?”这是一个娇嗔的声音。
“月月,你不知道,刚到城运,压力大呀。上有长官意志,下有资本势力,各种矛盾交织,不是一般人能把控的呀。”唐达林一边喘气,一边说。
“你是高手嘛,这点事儿难不倒你的。”
“再高的高手,也有为难的时候。”
月月翻过身,双手搂着那脖子,幽幽地问:“大哥,响水凼那地,是怎么回事啊?龙天势力是不是真的很大?”
“唉!你小孩子,问这些干吗。说了你也不懂。”唐达林拍了拍额头,“不但你不懂,我还没搞懂呢。”
“有那么深奥?你说这招标,怎么不公开呢?姐姐连投标资格都没有。”月月说着,忽然戳了他一指,“是不是你搞的鬼?老实交代。”

唐达林眉毛一颤:“你看我有这胆子吗?”
月月假装瞅了瞅,笑着说:“我看你就有。当官的男人都是豹子胆。”
唐达林沉下脸,意味深长地说:“再大的胆都不如你姐大呀,惹不起。”
“什么意思?”月月心里一紧。难道姐姐要挟过他们?
“有些事情,本来不该让你知道……不过,给你说说也好。”唐达林吊足了月月胃口,才将蓝菲菲策划安子车祸一事缓缓道来。说得有板有眼,惊心动魄。
月月杏目圆睁,仿佛正目睹着惨案现场。
“我姐姐不会这样的?她不会!”月月摇着头。
“唉,我也不相信。可是,可是,张震何必要诬陷她呢?”唐达林皱着眉头,老谋深算的脸上,显着不容置疑的逻辑。
“张震?他有什么证据?这可是刑事案件啦。”月月恨不得扑到车祸现场去。
“他没证据,不等于别人没证据嘛。虽然是推断,但也符合情理。”唐达林看着天花板,睿智的眼神仿佛早已把世态看穿。
推断?情理?月月看着唐达林,第一次觉得他那么虚伪、可憎。她一把掀起被盖,将他那肥大的裤衩甩得老远,然后迅速穿戴完毕,飕飕地离开了现场。
月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姐姐。严格说来,她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话题。从理论上讲,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并不能完全排除。她早就从姐姐口中得知过安子其人——虽然她没有说“安子”,说的是“贱货”——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足以证明她对其恨之入骨。而一个女人的恨可以消灭一个世界。
作为姐妹,哪怕是一半血肉相连的姐妹,她也无计相回避。这些年来,姐姐一个人承担的实在太多了。一个单薄的女人,身心的扭曲导致行为的异常,这确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怎么我也提到了情理?月月不禁打了个寒战。
月月刚提到话头,蓝菲菲就疯了,“行了,别说了。难道你也怀疑我谋杀?”
月月呆住了。
“现在,他们要杀的人是我,知道吗?”蓝菲菲瞪大充血的眼睛,“让他们拿出证据来,不然……”
她嚓地一声,将手里的纸巾撕成两半。那牙缝里发出的阴冷的笑声,让月月的头发都直了。
她瞪着月月,突然命令道:“我要你马上离开唐达林。”
“为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月月急得叫起来。
“不为什么,我就是让你跟他一刀两断!”蓝菲菲眼里闪着凶光。
一刀两断?这男人原本与我何干?要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与他相识,与他上床?不,也不完全。这里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权势如春药,一半下给了他,一半下给了我。哦,不,我才不稀罕他的权势呢。是他那大理石般的额头发出的光芒,将我迷住了。是他握着权柄、方向盘、**和某个真理的大手,将我控制了。他就像一个磁场,我越是心硬如铁,越是被吸引。想到这里,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蓝菲菲看着妹妹那落魂失魄的样子,又气恼又心酸。她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将与妹妹息息相关。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受到牵连。正因为此,她才那么犹豫,那么延宕,任横亘在胸口的那个块垒,越垒越高。
“那些钱,你怎么处理的?”她感到有气无力。
“一部分买了股票,一部分放了高利贷。他曾提出,如果你差钱,可以先拿回去。”月月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蓝菲菲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恐怕是想放我高利贷吧,这多安全啊。”
一阵寒意袭过脊背。月月嗫嚅着:“别这样说。他其实,挺……”
蓝菲菲什么也不想听了。她举手打断了她。那一刻,她知道,她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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