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不想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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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本来是算着,今儿该是苏晚可以出王府的日子,可到了一品轩,听了伙计的话,她才知道自己算错了,苏晚昨天才回来过。
薛容本想直接去寻林掌柜,将字和话本都交给她,还没开口,就见伙计又笑着开口。
“薛姑娘,王三公子已经到了,说姑娘来了,请先到他那边去。”
翡翠听了这话,连忙看了薛容一眼。
她们姑娘最近写的字有点儿多,再加上话本,她这怀里的包裹可是不算小,若是让三表公子发现了,可怎么办?
但见自家姑娘神情淡然,翡翠也就没多问,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裹,跟着薛容上了二楼。
一边走,一边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没准儿姑娘和三表公子感情比从前更深厚了,已经告诉三表公子了呢!
王朝赋正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看着楼下,早就瞧见了薛容和翡翠两个,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他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门口。
“三表公子。”翡翠先开口。
薛容抬眸,正对上王朝赋带着笑意的眼睛,脸上微微一热,但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今日来,好像是为了和王朝赋将前生今世的一些事情说清楚,从此后再无干系的。
和王朝赋双双落座,在王朝赋拿起茶壶来给她倒茶的功夫,薛容看着翡翠。
“翡翠姐姐,麻烦你去三楼,然后让伙计请林大哥过来,将那些东西交给林大哥。”
“好。”翡翠答应着,看了王朝赋一眼,转身走了。
王朝赋忽然想起那日在薛府,王慕词说的话,不禁一笑。
“你的丫头回你的话,都不用‘是’而改用‘好’了吗?”
薛容闻言,不由得一笑。
“翡翠姐姐只要一出门,就会放松自己。”
王朝赋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而是又问了一句。
“翡翠手里拿的,就是你写的话本,还有字?”
“是啊!”薛容答道,见王朝赋的神情有些莫测,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又忍不住冲口而出。“你不会觉得,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吧?”
王朝赋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最初就是以为那是别的东西,才注意到的,谁知道一查之下,竟是字和话本。
不过那时候,他虽知道薛容在卖字,还在写话本,只是觉得有点儿惊奇,即便是“返魂叟”那个名字,也并未引起他的猜测。
毕竟《夏进告状》那个话本,只能瞧出来薛容已经看清了王夫人的真面目,和里面对薛知庭的不满,还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但,《相煎》这个话本,能看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话本上对那位二公子的描写,甚至话本里安国公府几房,都和建安侯府如出一辙。
话本里,甚至对大公子造成残疾的原因,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相信这是薛容的猜测,毕竟大哥先天不足的原因,连母亲都没说过。但他更觉得,这不是薛容现在的猜测。
薛容只去过建安侯府一次,姑母也不可能将娘家的事情说给薛容听。别说是薛容,就是当着薛蓁,也不会说。

那就只有一点,薛容是在建安侯府生活过的。
这个想法,曾让王朝赋吓了一跳,却又不由自主地去多想。
从遇刺时薛容的尖叫,到以后的种种,王朝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直到这时,再看“返魂叟”这个名字,王朝赋就觉得,这其中定有深意了。
“《相煎》季先生刚说了两天,不过后面的内容,我也看过了。”王朝赋好似不经意地,又说了一句,往楼下看了看。
季先生已经到了,楼下的人也变得安静了些。
毕竟薛容写的这个话本,还挺吸引人的。
估计也有不少人,会联系到春天的那场轰动京城的刺杀吧!
薛容笑了笑,看着王朝赋。
“表哥,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王朝赋一顿,看向楼下的目光立刻收了回来,注视着薛容。
薛容又笑了一下。
虽说生前那最后的一刻,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却也尽量不让自己想起。回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更别说是要讲出来了。
她相信,对王朝赋来说也是一样。
所以那一日,她问完镇军大将军的死因,才会有些后悔。
可不问,不说,又怎么能让彼此明了前世的那些纠葛。
薛容的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偶尔觉得说不下去了,就会停下来,双手握着茶杯,仿佛要从杯子上汲取一点儿温暖。
当听到大哥为了救薛容,也惨死在王慕词刀下时,王朝赋的瞳孔一缩,也忍不住双手握紧了茶杯。
还必须注意力道,不然捏碎了杯子,会吓到正沉浸在前世回忆里的薛容。
薛容终于说完了,包括前世王慕词李代桃僵骗她嫁给王黎诗的事,却独独没说自己对王慕词的感情。
可不用她说,王朝赋也知道。
王慕词暗害他,的确是为了建安侯府的爵位,可促使王慕词提前动手的原因,便是薛容嫁给了王黎诗。
而薛容若不是自尽,王慕词真的会舍得杀了她吗?
王朝赋不知道,也不想仔细去想。
毕竟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更重要的,是以此为戒,而不是追究那些永远不能知道答案的谜。
“所以,这就是你对大哥一直很好,却对二哥冷漠以对的原因……”王朝赋喃喃地说道,故意没提到自己。
最初,薛容一直想躲着他,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发觉了今生和前世的不同之处,就发现了,今生这场骗局的主角,换成了他。
嫁人,对一位姑娘来说,是一桩大事。
而她,除了躲避,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或许有……
王朝赋的手一紧,手里的杯子“咔擦”一声,碎成了好多片。
薛容一惊,连忙看向王朝赋的手。
王朝赋轻轻甩开那些碎片,也看向自己的手。
若想躲,他一定是躲得开的,可那一刻,他却没想过要躲,有些地方被碎片扎了进去,正缓缓地滴着血。
王朝赋紧盯着手上的伤口。
不就是疼一点儿吗?他不想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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