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红薯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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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薯
山不算高,树却多而密;山的周围还是山,也同样有浓密的树木,其中还能听到鸟鸣兽号之声我到了什么地方?我自己也想知道,但好象没人能告诉我。我希望能看到人,但却没有,以至我想到在这样的密林之中,遇见只老虎比遇见一个人的机会还要大些。最终也没遇着老虎,我就来到了一条大一点的路上。这是一种泥巴路,因为长时间的晴朗天气,路面上已经有了很厚的灰;当然也就不要指望这样的路上还会有公共汽车来了。因为受了惊吓,一时忘记了饿,现在惊吓过去了,它就又回来了。虽然知道路的尽头便是人家,但我并没有走,而是决定等路过的人,因为我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仿佛这条路也并不是人走的,我这头看,那头看,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来。有几次有想回到山上去找我的恩人,但却没有能再爬到山上去的信心。
在我绝望之中终于听到了一种声响,虽然是缓慢的,但终究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我想我有希望了。一个人和他的车终于姗姗而来。来的是个老头,他的车是架牛车,我当然没有失望,而是象看到观音菩萨一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他慢慢而来。
“大爷!”我早就站起来等着了,等他还没到跟前就迫不及待的讨好的喊道。但他没应,而是似看到了怪物一样的看我。他当然早就看到我了,但自他看到我后就这么稀奇地一直看着到跟前,这让我感到奇怪,难道我那里有什么不对?我自然地把自己上下看了遍,没有不对啊,穿了衣服啊,而我穿的衣服虽然比他的要好,但也还算是一个地方的,或一个时代的,也不至到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摸摸脸,摸摸头,也没有感到多了些什么啊!在狐疑之中,恍然醒悟,他稀奇的是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是长的,也就是披肩发;本来是黑色的,因为跟朋友打赌就染成了黄色的;后来觉得土黄土黄的有损我形象,就干脆染成金灿灿的黄色了。看来这个老头跟所有的老人一样,都不喜欢小孩变坏,当然也不愿看到小孩不知羞耻地去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怪里怪气的了。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说,“医生说我是先天性缺钙,所以就成了这个颜色了,不是我染的。”他听了后就稀奇地看我了,他这样的表情很怪,以至我担心自己可能坐不上他的牛车了。
“我妈住院了...”他的眼睛又大了一下,所以我就改口,“我妈生病了,我要去看他,能让我坐个便车吗?”
“有钱吗?”这是什么老头?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路上遇到了坏人,钱被抢光了,我走了一天一夜了,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可能再也看不到我妈了本来是想装哭的,但随即就想到这一两天自己莫名的惊天动地的遭遇,就真哭了出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哭了,我驮你就是,上来吧。”
我泣极而喜,一抹泪水,就上了牛车去。看得出这老头并不象传说中的慈祥老头,我很担心他会立即反悔,所以就上车得快了些。
“你妈在哪里看病?”

“前面,”我又怎么知道在哪里看病?“前面的第一个村子,到了我会叫你的。”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这样的景象是不是很美?看到这样的美景是不是要赞美一番,感慨一番?现在只要我抬得起头,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美景,而且周围还有翠绿树木,但哪个要是赞美一番,感叹一番的话,我肯定有立即掐死他的冲动;我先是躺着,后来觉得这样暴露在太阳底下的面积太大了,我就抱头坐着。后来就有摘树叶吃的想法,但跟着就放弃了,因为我连把树叶摘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村子太远,仿佛永远都到不了。
我闻到了一种食物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是后面漂过来的,我立即转了头去。那是一个很大的烤红薯,看到这样的美味,我身上仅剩的水份立即化成了唾沫。但那红薯却被送进了另一个人的口里,我大失所望,赶紧将口里的唾沫又咽了回去。
“你要吃?”老头说。
我赶紧点头,仿佛越点得快,他给得也就快。老头“哧”地笑了出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跟着便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薯来。就象乞丐,当然不要指望别人会给人百元大钞了,能给一点零钱,也就应该心满意足了。我赶紧伸出了双手,希望他能尽快地把红薯递给我。但他却把红薯掰成了两半,实际上不是两半,那半小的只能算得是那个小红薯的一个,而且老头给我的就是这一半,很大方的样子给了我一个红薯。我大失所望,但还是很快地接过了红薯,并很快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一个红薯能抵得什么?几乎还没来得及嚼一嚼就已滑到肚子里去了,我当然再满怀希望讨好地望他,以祈望能再给我一些。
“你还想要?”老头把红薯收了起来,“不能给你了,给你吃了我自己就要挨饿了。”
“再给我一点行不行,我快要饿死了。”
“不行。”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再给我一点了。”
“我说过了,不行!”
“你这死老头,你没看到我就要饿死了吗?一个红薯很贵啊,没见过你见死不救的老头,妈拉个巴子的!”我卵火都烫,终于忍不了了,骂了出来。
“你!”
“你你妈!”我再骂,“不就是一架牛车吗,坐个便车也不想给,不就是一个红薯吗,一个小的也不肯给,还做很大方的样子给别人一个,你是不是在调戏我!”
“有你这种不讲良心的免崽子,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还驮个屁,我打你这个免崽子!”说着他便一牛鞭抽了过来。但被我抓住了,他想抽回去,我用手抓住没让他抽回去。
“你给我滚下去,不要再坐在我车上。”老头满脸怒气说。
“下就下,很了不起啊,不坐你的破牛车难道会死啊!”我很生气,放开了他的牛鞭就要下车。但气急而生的力气也即完了,我便就很听他话一般地滚下了牛车。老头对我嗤之以鼻,跟着快牛加鞭的赶着牛车就走了。我呢,当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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