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张 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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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晚上
马中锡、郭至坚等人正在吃着牢饭!尽管那牢饭并不好吃,但马中锡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长久的牢狱生活让他们已经习惯了,也不去计较什么,拿到饼子就啃,端着稀饭就喝,完完全全没有了刚才表现出来的文人气质,让东东一下子觉得厌恶起来。
厌恶归厌恶,东东还有点羡慕,从早晨点吃完早饭到现在,东东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东东使劲的捂着耳朵,希望自己不听到他们窸窣的声音,但脑海中还是会联想到,于是东东赌气的坐了起来。
就这样盯着他们看,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东东突然联想到小时候听过的一首歌,歌手东东记不得了,但歌词大意还有曲调,东东还是有点印象。反正在这牢狱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于是东东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
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眼泪呀止不住的流
止不住的往下流
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呀,大街小巷把我游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犯下的罪行是多么可耻啊,叫我怎能抬起头
离开了亲人我失去自由,泪水化作苦水流
从今后无颜再见亲人面,心中增添无限忧愁
一首肝肠断,莫道不消魂,东东的声音在整个牢房里传播,众人都停下了吃喝的动作,都在聆听东东的歌唱。
东东唱完,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他把自从穿越而来所遇到的熟人都回顾了一遍。
父亲,母亲,姐姐,张福,张贵夫妇,祝月华,王连欣,杜江夫妇,杜芳,佝偻老头,马原……
东东唱完歌之后,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低着头,想心事。
众囚犯也都低着头,回忆自己的往事,思念挚爱的亲人朋友,有的受不住的竟然还呜咽起来,人的一个特点,就是赶趟儿,一个人哭了,马上另外一个人就跟着哭了起来,到最后,整个牢房里是哭声一片,炒的刘珍从外面吵吵着钻进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珍一看,也惊愕了,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文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痛哭流涕的,和原先的打死也不屈服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回事?”刘珍大声的问,但没人理会他,这家伙没有面子,摇着头出去了,他是真的不明白。
东东终于从悲伤中迅速的恢复过来,而众人还没有回复过来。于是东东咳嗽了一声,想要把自己造成的这个气氛给打破。
他故意大声的对马中锡说:“东田先生,晚辈曾经拜读过你的《中山狼传》,有一事不解,可否请教一二?”
马中锡见到自己的作品被人称颂,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这是最大的礼遇,忙说道:“不敢不敢,公子请讲。”
马中锡根本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东东的举动,总是给人出乎意料的感觉,几乎每次都可以做出不同来。
“想那东郭先生,先救了恶狼,然后又不想被恶狼吃掉,最后还不知道将恶狼杀死,在农夫的睿智下,才将狼杀死,是不是迂腐呢?”
东东的一席话,顿然让郭至坚等大声叫骂。
“你这小子怎么能够这么说呢?”
“东郭先生仁爱,没有嗜杀之好!”
“君子动口不动手!”
东东一动不动的盯着马中锡看,他是文章的作者,也只有他才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别人只能是断章取义。
马中锡正在思考东东话里面的意思。
如果把狼比作刘瑾,东郭先生比作自己,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马中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东东行了一个鞠躬的大礼,说道:“公子大才,不愧是王华王大人的女婿,天禄佩服,感谢公子点拨之恩。”
东东也回复了一个大礼,抬起身子答道:“东田先生客气了!晚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东东准备睡觉了。自己能够做的事,自己不能够做的事,自己都做了。东东现在能够做的,就只剩下忍饥挨饿了。
天还没有亮!东东被一阵嚷叫声吵醒。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放开我。”来人的嗓门很大,把整个牢房的犯人都吵醒了。
“这不是刘仁征吗?”有人在窃窃私语。
“对,是他,是刘主事。”
“他也被阉狗抓进来啦!”
“看来王大人真的倒台了!”
“是呀是呀!女婿被抓,下属被抓!”

“完了完了!”
郭至坚他们一人一句,直到刘仁征被关到东东旁边的牢房里,然后被锦衣卫来了个平沙落雁式,嘴里含着杂草,但还是骂骂咧咧。
“我你姥姥的!阉党,阉狗,都是畜生,不要让老子出去,等老子出去,老子领兵平了你的祖坟,刘瑾,你连祖坟都没有,你这个给别人当干儿子的阉货儿。”
众人等他骂累了,才得以继续歇息。
刘瑾将杀不得的犯人都送到刑部大牢来,把那种可以杀掉的犯人送到锦衣卫里去,锦衣卫的制人方式可比刑部要高明毒辣的多了。只要是活人进去,基本没有活着走出来的。
王守仁与刘仁征是好友,都是同科进士出身,也都坐过兵部主事,但王守仁家里有个位高权重的老爹,所以王守仁升得快,现在是礼部左侍郎了,但刘仁征依旧是主事。
昨日早朝,刘仁征听说王华被刘瑾气得晕倒在金銮殿之上,登时就火冒三丈,找到王守仁,说明日要上奏皇上,诛杀刘瑾,制其大不敬之罪。王守仁苦劝不听。今日早朝,刘仁征果然去奏请了,结果被刘瑾抓了起来,送到了刑部大牢。
兵部主事是不上朝的,但是有奏折,却可以得到天子召见。这里的官员都知道刘仁征与王守仁交好,于是在司狱刘珍走了之后,就纷纷探出头来,向着刘仁征这个方向喊话。
“刘主事,王华大人怎么样啊?”
“听说被皇上打了板子,是真是假啊?”
“宦官当道啊!”
“民不聊生!”
又是一阵嗟叹,又是一阵询问。
刘仁征这才注意周围都有那些人,然后又是一阵应酬的话,东东对此很厌恶,都到了牢房了,还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不想办法怎么逃出魔爪。
“王华大人只是被刘瑾气晕,并没有被皇上打板子,是哪个混账造谣滋事?”刘仁征脾气很暴躁。属于肝火旺盛之人,他后来被贬到贵州安庄驿(今镇宁县)做驿丞,由于经常动怒,又加上水土不服,最终病死在那里。这是后话,暂先不提。
众人又开始欢呼雀跃起来,皇上没有抛弃王大人,皇上也就没有抛弃他们。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儿女,在刘瑾抓获了他们之后,是怎样的担心,是怎样被锦衣卫中像杨玉、高德林那样的败类蹂躏的,他们见到官员中漂亮的女子,就会强占为其所有,然后将官员灭口或者长期拘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乎,然后对着背向牢门的地方叩拜。
东东猛地一愣神,心里也就明白了。那个方向是东,那么牢门的方向就在西面。牢狱的出口不是在南面就在北面。只是东东还不确信而已。这也只是东东的一个想法,如果到了最坏的结果,东东想到了越狱。
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了,东东现在饿得难受,当阳光再一次从顶部射进来,并且向右边倾斜,让东东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面朝西方,背后是东方,左边是南方,右边是北方。
东东开始打量这间牢房,想要找出逃生的办法。
第一个是从头顶的窗子上出去,但是窗子开在牢房中间,又没有梯子等工具,东东就是努力伸出双手,还差将近一米半左右的距离。而且天窗是井字架埋在地表,横梁由铁棍打凿焊接而成,想要一时半会弄断也是不可能的。东东分析了这些因素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二个方法就是挖地道。这也是东东见过很多电视剧和电影里面见识到的想法,也是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确实使用过并且奏效的办法。但在东东勘查了地下情况之后,也不得不放弃了。因为所有牢房的底层都是岩石铺垫,并且都严疵格缝的,可见刑部为了关押犯人,也是费了可多的资本的,大牢从永乐年间就已经投入使用了,只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是刑部,只不过是燕王朱棣的一个私家牢狱罢了。
第三个方法则是趁狱卒不注意的时候打晕他们,然后偷到钥匙从门口逃跑。不过这样的成功率也是最低。东东在被关押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刑部的狱卒有十几个之多,东东并没有把握打败这么多人,东东不是成龙,不是李连杰,不是甄子丹,不是……
东东想到头大了,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本来想有的拯救大明于危难之中的那些理想抱负,全都毫无用处。权力不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权力就有了许多的执行者,每一个执行者都可以让让现在的自己一命呜呼。而自己还口口声声的对着太后说:“以别人的父母为父母,以别人的妻儿为妻儿,可如今自己深陷囹圄,又有谁来救自己呢?没有人,真的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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