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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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醒了,一身酸痛。妈的,竟然敢给我下药,那头臭猪!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爬向我那间简陋的浴室。水冲刺下来,
我揉起了满手的泡泡安慰着痛楚不堪的身体,一边亦不忘问候着胖猪的祖宗。
昨天是怎样回来的呢?我忘了。希望不是由那头胖猪送我回来的吧。可如果是我自己回来,我也可怜看到我的人,
应该会以为是见鬼了吧,真可怜。
正这么想,一时间不住洗擦着我的水却猛然停下了。我当下呆了好久,我的头髪上还沾满了泡泡啊,进退不得,
我在浴缸中坐下来哈哈的笑出声,笑得泪水都涌出来。
真的,当一个人背运,真是什么也可能发生的。
我把剩在手上的泡泡抺开,薄薄的一层盖在肌肤之上。我并不觉得自己特别的脏,真的,不过是又一个客。
可是在抺上肥皂的一刻,我却感到被洁净了,彻底的干净。
一层又一层的洁白抺过,我觉得干净极了。
水还是没恢复过来,我把玩着那些肥皂泡,看它们一个被刺破,不长久的美丽着。慢慢地,
我身上的泡泡都只余下黏黏的感觉,怪不舒服的,我看着手上的浊色,突然联想到那种皮肤的触感。
我并不痛苦,可是,我却哭了。
哭得好像崩溃了一样的痛。这时水来了,却是在冰的。冷冷的打在身上,令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早春的微寒中凝结的那样。
感谢那该死的管理公司恰时修好了水管。
它们在脸上流过,我知道里面交织着水和泪,而且絶大部份还是我的泪,但在那冲冲的水流中,我却变得很安心。
当流向去水口的水变得透明,我体力不支的离开浴室,马上连着湿漉漉的毛巾和头髪摊软在床上。身体在不正常的燃烧着,
但我并没有理会,倒头便睡了。
再次醒来时梦还像缠绕着我,我几乎听不到声音,世界好像隔开了一重似的。我痛苦的呻呤着,可是我也知道没有人会听到。
头痛得厉害,是因为酒,还是因为药呢?但我从没想过,会是因为他。
不知道那个盒子怎样了呢?我人很不舒服,可还是记挂着那个盒子。我支撑着坐起来,失败了,我再试一遍,人却滚到床下。
不管怎样都好,人还是下地了。
我笨拙地为自己套上内衣,裤子,裇衫,外套,还有袜子。就当我在和袜子搏斗的时候,有人敲了我家的门。
开始是缓缓的,我不想去理它,只是一直的盯着门外。在那外边好像有什么追击似的,那敲声越发的急起来,
可是我也没有为它着急,只是默默的看着,直到有个声音叫我。
「霜秋?在里面就应我啊,霜秋!」有点絶望的声音。
「Miles。。。?」我低吟着爬了过去,想是幻听了,根本没这个可能。
我拖着身体过了去,把面贴在那破败的门上,又叫了声:「Miles?。。。」
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霜秋?!开门,是我。」他却更急的叫我。
门一开,我却又站不住了,一把倒在他身上。刮过一眼,却满是焦虑不堪。
「你好热。是不是生病了。」问是问着,语气却是肯定的。他急着扶我进屋内,轻轻的让我躺在床上。
他的手按在我的脸上,又大又凉。我舒服地瞇着眼,有点昏昏沉沉。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他我住在这里。
「你没去上班,我很担心。」他一面替我盖着被子,一面说。
上班?我看看天色,还早着呢。就一脸狐疑的向着他说:「怎么了,天还早就这么挂着我?」
他没有搭理,只是沉沉的说着:「你两天没上班,我迫着他们问,他们就告诉我你在这。」

哦,两天?原来已经睡了两天,怎么我还是觉得这么累呢?我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出一个答案。
「躺好,你生病了。」他眼睛红红的,不知在忍耐些什么。
我想,可能是他们告诉了他辉哥的事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傻,他怎会这样?我平日做这种工作的,他也是知道的,
他怎会这样?
「我要去上班。。。」我喃胡着要起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你在发烧,还去?你就这么想去上班?」他的话带点责备的意味,就好像在说怎么我的人就这么犯贱,这么爱做让人操的工作。
我没力气去否定,只是执意要坐起来:「我要去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就那么重要?」他的声音听来生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眼前的景象都浮浮的。
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使力向前,他没我办法,亦只好抱着我的身体安抚着。
「好,好,我和你去,我和你去。」最后,他说话都要重复两遍,只为我经常走神听不到。
他把柔成一团的我扶上车,别人看来一定很像绑架,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绑架一个穷酸鬼而已。
到车停定了,他摇醒我,然后拉着我的手左顾右盼的走了好一段路,然后他说:「我们到了。」
我们,他说我们。我听得清楚,他说:「我们到了。」
我整个人陷在他身体里走,心情不知怎的很好,身子却还是沉的。
到了『东方』,第一个跑来迎接我的是哭哭啼啼的蕾丝,马上扫光了我的好心情。
于是我回头对他说:「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又转脸向蕾丝说:「怎么你还在啊?」
她明显的感到错愕:「秋哥,对不起,是我害你的,是我害你如此的。。。」
豆大的泪珠涌出来,我并没有安慰她说:没相干,不是你的错。确实是她闯的祸,我何必委屈自己?本来就是因为她的关系,
我乐于看到她的泪。
她不适合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再待在这里。」
「秋哥,可是我。。。」
「你要钱嘛?放心,我给你。你不是要当歌星吗?去吧去吧,别再待在这里了?连鸡都当不可你还留在这里干吗?
还是回家发明星梦比较好!」我边说着边把身上的提款卡掏出来,又摇摇晃晃的写了密码在上纸递给她。「去啊,你走啊。」
她哭着,但还是伸手拿下我的东西。当然,她需要钱,她一定会拿的。
他在身后看我,按着我的肩,有点不安的说:「霜秋,你做得也太狠吧?」
「怎么了,你怕我了?不然怎样,剩她下来拖累我么?她不像我,不是做这行的料子。。。」我笑着,
竟分不清他在我左边还是右边。
「你就是为了来见她?」他问。
我没有应他,只顾拉过一个小厮就问那个盒子,他把带我进休息室,就把那黑色的盒子捧在心里。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盒子?」感觉到他声音抖震,那双手温暖地环着我的身子。
我专心的慢慢把那张花纸拆开,露出的是一个印着Dior的白盒。翻开那盒子,一只戒指露了出来。我拿起那戒指细细的看,
那正面是一个横长方形的金属板子,后面是用一串互相紧扣如锁链般的环连着的。那银色在我手中发光,然后我说:「很美。」
他扣着我的手一紧。他说:「霜秋,你跟我,我们住在一起。你以后跟我,从此离开这里。」
我那时突然忘了一切,只想到我自己。于是我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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