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快乐如风,前途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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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被乌云遮住,空气中飘着微微的风,午后的热浪已退去四五成。坐在床上发呆一阵后,便开始商量下午干什么去。
“老五,下午咋整?”
“我也不知道。”老五睡未消。
“要不你玩游戏吧?”
“没意思。”
“说的也是。”
“再说了,我玩的话,你就没得玩了。况且,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就不让你笑话啦!”老五 “嘿嘿”的讪笑。
“那,还是找个能一起玩的吧。”我一时却犯了愁,玩什么呐?“你也知道。我们这儿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这头放个屁,那头的人都能熏倒一片!”
“哈哈。”老五大笑,“老大!你小子还真人才啊!第一听有人这样比方地方小的!……”说完又暴笑了一阵,一时间睡意全无了。
“好啦,好啦,小心蹦了大牙!”我也感到那突如其来的比喻很是搞笑,忍俊不禁。
稍顷,笑声渐停。
“那,咱们去打球去吧。我们这儿有球台,教育处有,文化宫也有,我们培训的时候打过的。”
“好啊!咱俩应该好久没过过招了吧。我想掂掂你现在的斤两的啊。”
“算了吧,你!小子,你还掂量我的斤两啊!我咋都觉得你好像不够级的啊!”我很不服气。
“哈哈。看看,看看,你又不服气了吧!不服气,咱们就练练去……”老五挑衅似的调侃。
“去就去。还怕了你啦!”
在校时我们经常一起打球,棋逢对手,对各自的球路都比较熟悉,每次玩的都很过瘾。想想也一两个月没碰过球拍了,忽然的提起,感觉很是手痒了。匆忙的去柯西宿舍取出球拍,一路说笑着,直奔教育处。
球台就在由教学楼的围起来的中间的空地上,它们靠近主教学楼的后墙,一排五六个,水泥的,中间用铁网隔着,有两三个的铁网已经坏掉了。我们就选了个较好的球台。
在汗水浸透衣服的时候,空中飘起了雨丝。好的是,不是阵雨。原来的那股微风也停了。
“老五,走不?下雨了。”
“下点雨更是凉快,也没风了。正好打球。走,干什么啊?”
“说的也是的。我不是怕你一会没衣服穿了嘛。”
“啊!我还就不信不能从你的屋子里搜出个衣服!”
“哈哈。好啦。那就打吧,不管它啦。哈哈……”
我们玩意正浓,趁着凉意打的更起劲了。吆喝声惊来了教育处的一个管理员,她站在侧教学楼的走廊里伸头看了看我们,问:“你们是不是刚刚分来的大学生啊?”
“是的,趁着天凉快打打球呢!” 我说。
“天可是在下雨哟!” 她笑笑。
“就是下雨才凉快的嘛!” 老五接过话。
我们都笑了,她也不多说什么了。
假期间,教育处的技校生还都没开学,我们吵了点却也会令那儿少了几分孤单。停了一小会儿,冲我们说道:“那你们就好好的玩吧……”
“恩。好的。打扰你了。”
“没关系的。”她说完后,闪过楼角,回值班室了。
留下我们在雨中疯玩……
雨并没有停的意思,且越下越大了。老五在捡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用手撑住了地面,**上也沾了巴掌一块泥巴。我也有个两三次,在捡球的时候差点儿摔在地上。只是谁也不愿走,直到乒乓球落在球台上已经无法跳得起来。我们的身上也早就没了一处干处,不得已,才算罢休。
回到宿舍,我们把**的衣服脱下来,拧了把水,扔到脸盆里。我把我的一条短裤给他穿上,又为自己找了条单裤。到楼下洗了个澡,回到宿舍。
“老五。你看那儿是什么?”我用手指着脸盆。
“哦。哈哈。”老五笑了,“那谁去洗呐?”
“那好吧。来做个了断吧!”我边说边举起右手。
“好!”老五也举起右手。
“剪刀、石头、布……”
……
“哈哈。天意啊!老五,你可不准耍赖的啊!”
“切!谁耍赖啊!又不是没洗过……”老五乐呵呵的端着衣服去了水房。
我坐在宿舍玩电脑,红警我已经玩腻了,也无心看书,于是就玩老七电脑上的另一个游戏――魔兽。一局没玩完,老五就洗好了衣服。
晚上,我们的精神都很好的,先到柯西他们那儿玩到很晚,到宿舍睡觉时仍然是不想睡。于是接着聊天。那晚仍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窗户虽是隔着窗帘却仍然很亮。
拉开了窗帘,强光从外面进来,天已转晴了。窗外的树叶经雨水一冲洗,变得格外的翠绿,空气凉凉的仍隐隐的有着雨的味道。
“**啊!”我又坐回床上,“正好睡觉!”说完又倒头睡下。
老五已经起来了,洗脸回来后就开始叫我起床。我赖在床上不想起。老五开始和我闹:我躺下来他就把我拉起来,如此反复数次,折腾的我的睡意也给闹的没了。
睡也睡不成,只有起床了。又随便的说了会儿话,吃午饭的时间也就到了。肚子饿的咕咕的响,也就没功夫闲扯了,慌忙一起出去找饭吃了。
外面吃饭的人不多,所以比平常吃的快了一点。人在吃饱之后,大部分的血液要集中于消化,所以会感觉瞌睡。我更是如此。一脚踏进宿舍我就跑到床上,准备睡觉。
“你呀!过的可是猪的日子啊!吃了睡,睡了吃!” 老五开我的玩笑。
“靠,你可是我的老五,我是猪的话,估计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我躺在床上,回了他一句。不予理睬,我睡午睡,老五的精神很好,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睡意正浓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朦胧中知道老五走过去开门。一声熟悉的吵闹的声音在宿舍里炸开了锅。老七回来了。我也一下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刚爬起来,老七的烟就递到了我面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把烟卷插到了我的嘴上,又用火机帮我点上。看见我睡意朦胧的眼神,站在床前掂着脚晃着头的微笑。
我伸手捏掉嘴唇上的烟卷,骂道:“你小子真是混蛋!想熏死我啊!”老七仍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我也不睡了,起身把老七摁到床上,大闹了起来。老五也没闲着,一跃压到我们身上,也加入了战团,三人一番大闹……
老七是搭单位的车回来的,来搬留在宿舍的东西。
“车停不久就要回去啦。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收拾东西。”
于是我们也慌忙帮他收拾东西,顺便把我装被子的包也从柜子的顶上取了下来,打好包,让他拉走。三个人匆匆忙忙的刚收拾的差不多,他的电话就响了。是开车的司机打来的,说是收拾好的话就可以走了。
“我先下去了。师父就在楼下等着呢。”
说完,老七下楼去接司机的车,剩下的一点东西我们替他收拾。东西确实不少,装了十几个大包,又加上电脑整整的装满了来的那辆小货卡。老七在收拾柜橱的时把在校时买的一个电热杯和一个饭缸都留给了我,说:“我在南阳买了一套厨具。这个用不到了,还是给你留着煮方便面吧。“
我没推辞,既然他不用就留给我吧,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激,只是感觉很正常。人常说现在人情淡薄了,同学也没过去的同学那么亲了,可是我仍然很幸运。我和大学里的同宿舍的同学之间相处的都很好,我们宿舍同学之间的感情算得上是现在大学中宿舍感情最深的一类,至少在我们所在的那个院系可以如此说。
就在老七把宿舍配备的公用的东西送给值班室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不快的事情。那时我还在楼上,只见送东西后上来的老五,有点不自然的对我说:“值班室的人让你去一趟,说是要为我登记住宿,重新开房!”
“是不是老七对值班室的说了你是来玩的?”
“是”
“扯淡!……”我和老五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顺手把老七的最后一点东西捎带下去,刚到值班室的窗口就被值班的一个妇女叫住了。
“咳。你就是小商吧。”
“是。”
“那个和你们一起的,是不是来找你玩的同学?”
“是。”
“哦。那你登记一下吧。”
“登记?”
“是的。咱们公司所有来访人员必须登记,要开房。这是公司的规定,住宿费每天五元。”
“哦。可是,我的房间有一个床位,够住的。我有铺盖,应该就不要再开房间了吧?”
“哦。这个可不行的。这是公司的规定。不准留宿外人。”
“不是的吧!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这些单身的家属、朋友就不能来看看啦?”我感觉有点气愤。
“那倒不是的。咱们公寓的三楼就是为你们这些刚来的大学生准备的探亲房。”

“可是,我有点想不通。既然分给了我们住的房子,为什么又我们不让自己的朋友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呢?又不是房间没有地方住得下!若是真个儿的住不下,说是开房倒也能说的过去,只是这明明有地方住的……”
“哦。呵呵。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要不,我们领导就该找我麻烦了。”
“恩。我不是和你过不去的啊。算了,开就开吧……”
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公司里来的人不多走的人不少,一至于多数的宿舍楼一半仍然是空着的,然而这样的规定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强迫住店!
我还是为老五登记了一下,按住宿规定先交了押金,开了个床位。只是,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仍然想让老五和我住在同一间屋子。钱,我照交不误。手续办妥,值班的师傅给我们拿了一只床单、一个枕头、一挺凉席,都是旧的,看上去脏兮兮的。心理上感觉那些东西老不干净的。回宿舍后我只把凉席铺在床上,用的仍然是我的床单,把那只破床单扔在一边,又把我的枕巾铺在那个破枕头上,才觉着好了那么一点点。
老七,还没走,上来又看看了宿舍,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我和老五熊了他一顿,打骂他是个水货!屁大的事都要说说。老七感觉有点尴尬,笑兮兮的说,人家问了能不说吗,又说反正也便宜的。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我和老五,摇了摇头,又是一句:水货!
“水货”本是用于劣质商品的,这个词用于人,应该是我们的亚文化。那是我们刚刚进入大学时,军训其间,我们的教官在对我们宿舍的小弟训话时常用的一个词。小弟和我们感情很好的,刚开始军训时我们小弟的动作很不协调,做个简单的动作要不是有气无力的,要不就是扭扭捏捏的,反正总是令人看着很不顺眼的滑稽。虽然军训的动作不怎么着,小弟这个人倒是很豪爽。不久就和教官混熟了。我们的那个小教官老爱豆他玩,看见他动作别别扭扭就喊他水货,然后狠狠的把他训练一通。那不只是我们系里的同学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和我们一起训练的其他的院系的同学也都知道,我们的小弟是个“水货”。后来,这个词语很不幸的用到我们宿舍里全体的身上,统统被戏称为 “水货”啦,为区分开来就叫做 “大水”“二水”“三水”……再后来我们系里同学只要是看谁做事有点差异,就会摇摇头说道:水货!
我们这个词一直用了四年,到已经是习惯啦。
我和老五乎每天都谈到很晚才睡的。他仍然在上学,我已工作了。我们谈话的话题也从仅仅的上学谈到了其他。最多的问题还是以后该怎么办的老话题。
“老大,你说我还要回到学校去读三年的研究生,却不知道三年后会如何,现在的学校就这个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哦,我呢。现在只能工作,对于上学的事只能暂时搁置了。主要是到我现在仍然不知道真正的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能在哪个方面做的比较出色,更不知道在哪个方面才能更好的发现自己确有潜力可挖,我实在是不想稀里糊涂的一个劲的去读书了。”
“你要说这的话,我可说要说你了啊!你很多的时候事情没做就感觉自己不行啦!老打退堂鼓!什么事都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你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缺少的就是干劲和毅力!”
“你说的没错的。我是缺少耐心,可是那些东西我一看见就头疼!你让我怎么办啊?”
“我们就不要说在校的成绩了好不?其实那时你要能好好的学一点的话,估计也不错!可是你呢?”
“是的。没错。我是不想学。主要就是我很头疼。还有你们,学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去学,能分不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吗?只是闷着头搞学问,弄不好多年后要比现在还感觉迷茫!”
“我知道你说的迷茫是个什么意思的。可是事情还没到,不管怎么去想,也都是惘然啊!我和老六一样都不能放开我们的专业了,放开了是个很大的损失,也许现在所学的就是自己喜欢的……”说说着,老五仿佛也陷入一种迷失的状态了。
“对我来说。我本来也就没学多少专业的东西。也就谈不上什么损失不损失的,对我来讲什么都是零起点。所以,我想从零点起,做好零点以后的。”
“不过,你也真的要赶快的确定自己的方向了。我看这个山沟里也终不是你长呆的地方!尽量早一点走出来!”
“恩。我也这样想的。但你们不管如何,只要是能读的下去,最好一直读个博士出来,也不要理会什么读博是逃避工作、逃避现实一类的废话……”
年轻人最终的话题往往会落到女人们的身上的,我们当然也不例外。四年的相处我们对彼此的观点已经非常的了解。我是决定在大学中不谈恋爱的,结果我到现在还没谈女朋友。老五早有了女朋友了,是他高中的同学,后来也是在郑州上学的。我们的学校离得很近,他的女朋友――我的五弟妹,我们也都是很好的朋友。五弟妹的学习成绩非常的出色,虽被学校保研没上,是自己考的成绩也不错,只是由于英语差了几分,终是没到名牌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最后和老五、老六都调剂到了安徽的一所理工学校。公费的,还可以上。对于家庭的经济情况都不乐观的学生而言,也就是这么一点已经限制很多的选择了。老五对他女友是一根劲的,说是这辈子就是她了。只是老五隐隐为我这样老是不把感情当回事而担心。我呐,仍然是不想在近期内考虑感情的。一是,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去迎接有个女人相伴的生活;二是,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必须在近期内要做,譬如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确定自己的方向,我的目的是不能让人看到我辛辛苦苦读的大学白废了;应该还有三的,就是有一些陈旧的东西仍未在意识中清除……
谈及感情的时候,往往并不是我们谈话的最终篇章。说说我们又转了向,也许这就是我和老五特别能谈到一块的原因。
“老五,看来你的硕士阶段也只能在安徽读了。但是,假如你要读博的话。我感觉你还是最好去一些机械行业很发达的国家去读。譬如德国和日本……”
“打住,打住!德国就算了,日本嘛。虽然也不错,可是我对那个国家不太感冒的。”老五打断我道。
“呵呵。说的也是的啊。只是,日本的机械也确实不错的啊。当初我们系的那两个留日博士不也是很厉害的嘛。”
“说的是。不过,也有其他不错的国家的。”
“那就去德国,要不就去英法美那些科技发达的西方国家……”
“那就到时候再讲吧。不过,我感觉你应该去好好的学学古代文学,也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钻的下去。我感觉上你应该在学文的方面有些潜力的。”
“啊。哈哈。我啊?我要是再读书的话,可能会去读个古代文学的硕士学位。但是要是读博的话,那话可能就远了,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转到其他的方面去,或许是现代文学的,也许是哲美、心理之类的……”
“好啦!好啦!你小子又在扯淡啦!”老五笑骂道。
“咳!谁又能说的了,多年以后自己要干什么呢?……”我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去继续读他的机械的研究生吧。而我呐!就先好好的干自己的工作,先练习着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寻出一条路来……”
“天快亮了。老大,睡吧……”
老七走后的又一个周末,老五也走了。老五就要去学校报道了,本来说只住一两天就走的,不料却住了一周。
老五走的那天是周五,天又下起了毛毛雨。我上班的时候,他陪我走到我去办公室的路口,然后我们就左右的分头走了。
我没有送他,我们是不需要那样的惜惜相惺的送别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别的宿舍都是一个宿舍同去送一个同学,我们宿舍的兄弟说好了谁要走就走,打个招呼就行了,谁都不要送谁的。看起来好像是有点人情淡薄的味道,其实是谁都不想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儿们在自己面前匆匆离去,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种“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觉徘徊在心头。谁的心里都清楚,谁也都无须让送的。那时沉重的东西已经早托运回了家。于是,每个人都是默默的背起自己行囊,悄悄的离开学校的。我和老五是最后走的。但是,我们只是一起走到学校的门口,挤了两辆公交分别去的火车站。所以这次我仍没送他走。
老五走了,我像忽然丢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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