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恰似落樱缤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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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大人,太后这是……”赵括望了一下大殿,示意缪贤透露点风声,也好让他稍微有个准备。
“呵呵,大公子放心,是好事,好事……”缪贤轻言笑语,语调神秘地回答道,眼中更是透着挖好了坑,等人去跳的灵光。
看赵括作出一脸犹豫的样子,缪贤收起笑脸,做出庄严之色,再次说道:“大公子才得将位,过两日就要出征北地,就不兴咱们太后私地下给你饯饯行,壮壮志――真的是好事,还是喜事呢!
怎么,还不信?那小的就在这里给大公子打保了,要是不是如我所说,我就当着您的面,把这大殿的柱头,全啃了、吃了、咽了!”
“缪大人,我们皆是这朝堂上的臣工,都是为国家办事,您要是这么说,不是难为本君吗?“赵括看缪贤语气随和而轻浮,便料定可能只是寻常问话,便应了下来:“请缪大人引路!”
“诶,这就对了!大公子是堂堂封君、振振君子,行事就当如此利落……来来,小人这就引阗大公子进去!”缪贤讪笑着,转身带路,将赵括引到了太后宫中,一处他从未踏入的陌生偏殿。
“大公子请先入内堂稍适休息,进一点儿果品糕饼,太后用完汤药便到!”缪贤的一句话,又把赵括送入了偏殿。
先入偏殿外室,赵括扫视一周,一看此屋布置便知房主人是为女子。可让他奇怪地的是,屋内所用熏香,却是只有武家将们熏衣所用的艾草。阵阵醒脑静心的艾香扑鼻而来,更让赵括精神抖擞,眼前一亮:屋中显要地方,赫然挂着数柄好剑;再仔细一瞥,数剑皆是他为邦司寇时,为宫中督造的上等礼仪配剑。
“这里是何地方……?太后平日有研习兵家学说之好?”赵括正欲步入内堂,又有点犹豫了……
可在那清新的艾香味的作用下,他仿佛又使他产生了一种莫明的冲动;沉睡在心灵深处的少年般好奇,被淡雅的气息唤醒,终于驱使着他把又足迈入了内堂。
内堂之内,一个熟悉的靓影,正倚在明窗之旁,望着窗外随着秋风,如凋零的繁花般飘然而下的片片红叶,轻轻歌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赵括看到眼此人此景,不由得追忆起去年春风之下向琬儿许下的心愿,心中激动,口串慢慢吐子一字一词:“琬儿一年了,你还好吗。”
琬儿回过头来,看着赵括,也是泪眼蒙胧,可是她还是站在窗前,没有移动,故作镇定与矜持,缓缓而言:“括哥,你也好吧?”
“是的,还好,大家都好!”不知为何,思念多时的可人儿就在自己面前,赵括却裹足不前了,他的心中所想的事怀太多了,他不知道前面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
赵括竭力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满口长音,回答道:“只是牧儿又长高了,高过我的肩膀了;母亲头上又多了一些白发,又显老了……”
“只是这如落樱缤纷的,是艳丽的红叶,不是紫山上盛开的桃花,同是别样映红,却是不同时节。”琬儿接过赵括的话,却又说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思:“如是去年,括哥定会急急上前拥我入怀,如是去年,我定会一脸春色投入括哥怀中;可是如今,君不抱妾,妾也没有投怀。
正如这秋风的落红,虽然恰似春风中的落樱,可它毕竟不是…我们都变了,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两小无知,毫无顾及的懵懂年纪!”
“不对,我们两人的心都没的变!”赵括已经感到了琬儿的心,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不再顾及是不什么陷阱阴谋,快步上前,握住琬儿的又手,轻轻吟唱道:“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这是我去年答应你的事,我现在就一字一句唱给你听!”
“外面的叶子,好美,好红,红得就像是血一样;括哥,你将要是为将为是帅之人,甚至掌握一国兵权的人;也许你将看到比这红叶更多更艳的血红。表面上你是个粗枝大叶的,其实你的心思比谁都要细密……我希望你把心思都用在你的冲天之志,而不在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虽然语调冷淡,可是琬儿的眼中却包含着深情。

郎情妾意,却在这秋叶飘零之下,不知时晨……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正当赵括与琬儿无语对视,眉目传意之时,威太后独自一人从外室走入,将《周南-桃夭》中的最后一句半唱半念地吟出:“此诗说的是友我祝贺女子出嫁……看来你们两是有喜事了!”
“太后……”琬儿拭了眼中将落不落的泪,娇声问候道。
“太后!您不是……”赵括更是吃惊――威太后不是重病吐血了吗?
“怎么,就不让哀家吐了胸中瘀血,病症转好吗?你这臣下,你这宗亲,可是怎么当的!”威太后一面责怪赵括,一面却对他笑面相送。
原来威太后在听说燕军攻齐之后的确是吐了血,又昏厥了过去――可谁也不曾想到,正是这一急,反把瘀集在肺腑的血污吐出大半,原来的旧疾不但没有加重反而经太医诊治后,大有好转。只是因为赵王丹借着威太后昏迷的这段时间,使赵穆控制了宫中近卫的黑甲卫队,所以当她好转之后,才刻意继续装病,以观赵王丹后效。
“哀家这病,算是被你在背后捣鬼,给气好了大半的!所以啊,哀家要罚你――我的女儿琬儿,被你小子不明不白的纳为妾室……这可是万万不能,不成体统啊!所以哀家又要罚你”威太后刚被琬儿扶着坐下,就给赵括当头一击,要他拿话说。
赵括虽然知道自己是出于国家利益考虑,才行了诡秘之事,但还是立刻下跪,主动认过,以求得国主威太后的谅解:“太后!臣下知错了,请后太责罚吧――只是琬儿本就是代替先人受过,请不要再罚她了!”
“过错吗……有过的人是哀家,而不是你。我的大公子,是哀家太过急功近利,为求得赵齐之盟,而伤了燕赵两国的关系,更伤了我赵国自己。如不是你从中多方周旋,哀家吐血那日所听到的就不是齐使的求救之词,而燕国倾举国之兵伐我的消息!这那里是你的过,而是你的功啊!”威太后收回先前的嬉笑之颜,正色而道。
原来赵括自以为瞒过了威太后而行事,却是处处都在威太后的掌握之中。
“太后,我的过便是太过自信,不当瞒着您老人家行事,还自以为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下,却不想到,最后生出了种种变数……累得国母吐血病重!”赵括听完威太后之说,知道她不是要惩罚自己,而是要告诫自己不可欺瞒君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哀家这罚,也就看成赏了!”威太后突然拉过琬儿的收轻拍两下,道:“我这女儿,已是你的人了,你还是把她娶了吧――不要以为现在她还是你家小妾,这宫中之人都知道我的好琬儿,是我赵国的大公主;现在就命我王儿作媒,过两日你就娶回――名义上还是如当年你收琬儿为妾的由头,就说为哀家治病冲喜!”
“太后,这是……”突然而来的幸福,自己所活这二十年来,最大的心愿,居然就在威太后三言两语便成了真。
什么叫君恩浩荡,圣威昭昭;威太后只是使了小小的手腕,便把这些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公子,你是想问,哀家是何要如此对你和琬儿?好吧,于公于私,于国于家,哀家这便向你一一说明。”威太后看着赵括一脸迷惑与紧张,知道她为那个不成气的儿子赵王丹的将来而设下的计策已经是成了大半。
赵括看着威太后一脸祥和,心中忐忑,但还是又提醒自己:“为大将者,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为了自己和琬儿的将来……”
于是他把两手拇指竖起,行谦让请教所用揖让之礼道:“请太后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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