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名将的冒进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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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括先前所料,李同所说,匈奴人在对右军的袭击之后数日时间,又先后攻击了左军、后军、前军。好在赵括用的是玄襄之阵,行军虽不如长蛇阵快,防御又不及圆阵,可是对付小股匈奴骑兵却是绰绰有余;匈奴人一直试图攻击中军的粮草辎重,却始终被前后左右的护卫之军挡在了外面,偶尔切入五军的缝隙,也被各军的用弓矢所造成的箭雨矢幕所迫,只得狼狈地退到山中躲藏。
当然,匈奴骑兵对各军的攻击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他们对后军和左军这样与右军兵种配制相类的步兵军团,似乎是占不小的优势。
因为有了先前右军的实例,加上原来对胡人战争的经验,赵军对付匈奴人骑兵的法子主要是依靠弓弩。
可是想要用密集的弓弩火力射击匈奴骑兵,将他们射得人仰马翻却需要有两个前提:其一,重匈奴骑兵以密集队型发动冲击――可是这次扰袭他们的却是一群斥侯侦骑,每每袭来,都是以疏散队型发起攻击,赵军想射,却一时间不知射哪个好。
其二,因为赵括用的是在玄襄阵基础上的变形阵,在最外面的四个军在三个方向上可能被飘忽不定的匈奴人袭击。也就是说,就算是匈奴兵吃了豹子胆,以密集的队型向外围之军攻来,赵军也来不急布置好的弓兵弩队,无法形成齐射,也无法形成轮射……
如此,左右后三军的控弓击弩之士所能做的,不过是像驱赶野狼一样,用稀疏且没有多少杀伤力的独立射击,把匈奴人赶走――似乎不论是赵军,还是匈奴兵,都找到了法子对付对方,又都没有法子真正收拾掉对方。
当然,这也正是赵括要部下保存实力,不露锋芒的策略――不过,这要先除去匈奴骑一对以骑兵为主的前军的袭击……
大约在匈奴人像群狼般尾随在北进中的赵军左右后的第三天傍晚,狡猾的匈奴兵最终于开始了对赵国骑兵部队的试探攻击。
匈奴人开始所用,还是先前对付赵国步兵的法子,在距离赵国骑兵四百步开外,对赵骑兵发射箭矢。
赵国向来以骑兵强于中原各国而著称,被匈奴人的挑衅行为激怒的赵国精骑自然在前军将军的一声令下后,便配合中央突进的车兵,以惯用的两翼包抄战术冲向了匈奴胡兵。
赵国骑兵本来就数倍于匈奴的游骑,现在又以这种如惊涛骇浪,洪水决口,一泻而出的架势杀向匈奴人。那些匈奴骑兵这数日来己经是领教了赵军的顽强,又加上赵括那句“甲胄在身命在天”,心中早就在打鼓;他们一看到赵骑冲杀过来,还是以迂回包围的形势,自然是没了对抗的胆子,不等他们的头领下令撤退,便各自掉转马头,驭马随风而去。又两个胆子大的,不过是射上两次回马箭,便可以叫做是勇士了。
还是地形帮了匈奴人的大忙,赵骑本来迂回包抄,可是才追出两三里,便又遇到了缓坡浅丘,要是翻山越岭上去,只怕是白白消耗了马力,耽误了时机,如果改从正面攻击,便成了骑兵突击,又失去了包围的意义不说,还违背了前军将军的军令。
“能杀他娘几个算几个!”报着这样简单而朴实的想法,冲在最前方的一名骑兵伯长,领着百十来骑骑射兵,正的从缓坡上冲了下来。骑兵伯长在前,众骑在后,他们在不过百多步宽的山涧中,冒着前方匈奴兵不时射来的回马冷箭,与匈奴骑兵展开对射。
匈奴人的反击不过是为了逃命而出现的个别行为,那里比得上赵军这百十来骑有组织的数轮齐射。往往是前方逃跑的匈奴兵以娴熟的驭马控弓之术,精准得射倒了一骑赵骑,却引来了后方追击的赵军的一阵箭雨矢雹……接着就是马嘶人叫、尘土飞扬,数名骄傲的匈奴神箭手的项上人头,便成了赵军的新战利品。

就这样,这一闾百人之骑,在那名年青的伯长的指挥下,将那五百匈奴人追出数十里才停了下来,而在他们的马后,也留下了百多具匈奴人的尸体――赵军的首次“主动出击”便赢得了如此战果。
可是当这一闾骑射之兵,腰间挂着还在趟血的匈奴人的头颅,兴奋地得唱着“挞彼殷武,奋发荆楚”胜而归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赵国的军法。
赵国虽然和秦国一样,军中以斩获敌军首级数量为论功行赏的重要标准;可是为了防范像秦国一样出现战时上到军官,下到小卒为了夺得敌军首级而不听号令,擅自行动,而制定了更为细致的规章制度。先前赶走匈奴骑兵,斩下敌首过百的那闾骑兵便是擅自把包抄之命改成了突击,犯了军法。
“都是我下令让弟兄们冲的,要杀要剐,就冲我秦开一人来吧!”那叫秦开的伯长虽然被绑到了赵括面前,却还是大大咧咧,毫无惧色的吼叫着。
“将军!前军将军说,此人不好在前就中处置,所以就把他交到中军,让我北伐主将亲自处置这个不法狂徒,以正军法,以安军心!”押人的也是一名伯长,他下了马,单腿跪地,拱着手,毕恭毕敬地向赵括禀报道――虽然被绑得像棕子一般,却还在倔强地挣扎,口吐不服的白色雾气的秦开全然相反。
“好吧,这个个前军将军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说:我的官小,没以有你赵括权威――说白了就是怕得罪人,把事情往我边推……”赵括苦笑着对押人的伯长点了点头,又让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明。
听完陈词,赵括感到一丝不悦:“那前将的军将是猪脑啊,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完事了……还用闹到我这里来啊!”可他又看看,满脸横肉、一双怒目的秦开,算是明白了:“定是这小子心实,让上峰下不来台――只好把他交到我这里来……”
“好吧,我来代替你这前军将军完成‘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吧!”赵括立在马上,半眯着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开!”犯法伯长看都不看一眼赵括,便对着天大声叫道。
“秦开……”赵括好像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
“秦开破东胡!”赵括猛然想起梦中好像闪过这名字!
“秦开,你是燕国出人的?”赵括再次问道。
“是,老子是燕国上谷出身,数年前到赵国来,本来说来投马服君,可是老君上前年去逝,新君年少,没有什么威德,便没有去投。可是又没有回上谷的盘缠,只好暂时留在赵国为平原君家食客。
这次听说赵国北伐,便为平原君少主举荐当了骑兵伯长――其实在下是想找个机会溜回上谷老家…”
“这家伙想当逃兵还有理了!”缭子一听,马上惟恐天下不乱地在一边煽风点火道。
“反正是死罪,我不如说出我的本意……死了也坦然了!”秦开看瞪了一付幸灾乐祸的缭子一眼,理直气壮地回敬道。
“没能想到日后为燕国开辟大半新疆土,伐东胡、征朝鲜的燕国大将秦开,居然是来投我父亲的……”赵括看了看扭头于缭子对视的秦开,心中一暖,便下了马来。
他走到秦开面数前,装作威严的样子:“活命吗?”
“你是何人?”秦开盘着腿,坐在地上,扬首看了看赵括,便轻漫地反问道。
“马服君赵括,你的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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