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免了死罪受活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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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燕国小子,居然又是说我师兄有错,又是要死谏;他分明就是想借以显示自家的正直,换得兄师赏识,进而求得不死――如此……师兄还不如立马就把他的脑袋砍了得好,省得听他的污言秽话,让他在当着大家,丢了武人士族的脸面!”缭子虽然是个生性开朗的人,学的却是鬼谷一门的阴暗之学,总是喜欢把人的所有行为当成功利的,把人性往坏处想;当他听完秦开的一番陈词,便把秦开的慷慨之言当成了滥调,便武断地对秦开下了貌似忠直,实为奸小的结论。
“你!”秦开虽被绑缚了身躯,却还是把头一扭,恨恨地怒视了缭子一眼,眼中凶光似火,像要把缭子给烧了。
“你恨什么恨,我没有说你是燕国的间谍都算好的了――哎呀,我怎么记得当年苏秦就是当了你们燕国的死谍,使当时天下第一等的强国齐国召来天下共怒,诸候同伐啊!
现在细细想想……大公子师兄,我说这家伙定是间谍无疑了!”缭子就是缭子,年纪轻轻,陷害人的法门可没有少学;就连难怪一向以攻于心计,好算计他人的李斯也不敢招惹他,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耿勇之将秦开呢。
“缭啊,你怎么忘了你师兄我也是半个燕国人,还和这个秦开是同郡之人……”赵括厌烦地看了看缭子,以眼神责怪他多嘴,妨碍了他对秦开的“审问”。
“好了,秦开,你今天要把我的过失说清楚了,让我信服了你,我便给是免去你的死罪,轻罚了你;要是真如那缭所说,你不过是为了荀活性命而以花言巧语,欺弄本君和这六万将士――到时可就是不是抽剑断头那么痛快了,我当以上古传下来的‘五刑’来之一来处死你!”赵括转身回去,以威权压服秦开道。
“《尚书-皋陶漠》上说,五帝之时共有‘有绑、一日、二日、兢兢、业业’五种死刑。这‘有邦’就是火将犯人烤熟了,然后供人食之;‘一日’为将犯人绑缚在十字架上,先用大钺砍下四肢,最后再斩去头颅。‘二日’即把犯人捆绑在十字架上任其死去。‘兢兢’则是用矛刺开犯人之喉,让其缓缓流血而死。最好就是‘业业’之刑了,把犯人全身的肌肉一点点削碎。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狱神皋陶便是嬴姓始祖吧……嘿嘿,师兄,你就让我越俎代庖,行你家祖宗之职守,当了行刑监斩之官。我一定要命令刽子手,用业业之刑削肉分筋,要刽子手每刀下去,只割下指甲片般大的肉片,慢慢地像大军行上缓坡一样用刀剐,剐到他小子致死则止!”缭子听到赵括说“皋陶五刑”,又是得意了一番,古灵精怪、绘声绘色得说起了五种死刑的方式,特别是说到“业业”之刑时,眼中还发出了如孩童看到新奇之事时,那种喜悦的光。
缭子当然不知道后世凌迟处死的方式原先就是继承了“业业”之行刑遗风;而这凌迟之意,正是缓坡……

秦开听完缭子说刑,身体还没的受到死罪,精神上就先受了一次活罪;他不由的心中一颤,身体也僵直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才小声嘀咕道:“死就死,完出这么多花样来做什么……”
“缭,你有完没完!”听到秦开的低语,赵括假义大声呵斥了缭子,心中却对缭子之说的一份赏识,当然,不是说他会用刑法,而是因为缭子的白脸唱得很是地方,让他心中舒服。
赵括对缭子弹压之势,算是给秦开吃下半颗定心丸。秦开心中自然是知道赵括好像是有心要放他生路――这剩下的半颗事关他性命的定心丸能不能得到,就要看自己的回答能不能让赵括,还有眼前的众将士满意了。
“君上可知行军打仗,临到阵前,最不为紧的是何?”秦开舔了一下开燥龟裂的双唇,一本正经地问赵括,他那本是不屑的盘腿也在自己的下意识之下,改成了半跪。
“行军作战,一军一命系于将帅的指挥得力与否,所谓成也一将,败也是将!”赵括挺起胸来,单手抚剑,而另一支手在胸前一挥,又收成一个拳头,放在当胸,作指挥千军万马,志在必胜的样子。
“既然如此,身为一将,便必须要围绕着一战之胜,而作周密计划,力求万无一失。君上,您说我说得对否!”秦开半问半答道。
赵括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他。
“其实什么周密调略、偷天妙计,都是欺骗世人的鬼话!临到阵前,两军交锋之时,战场上的情势,多半不是以将领们事先做好的精妙策划出现,到了那时……”秦开话说大半,又被缭子抢过去说。
“那就要靠将领们随机应变的本事了――这便是靠着活用平日简牍兵书上的学问,还有用自家袍泽用性命换来的临战经验!”缭子又是以轻浮之声,自鸣得意地回应道!
“依然是哄骗小儿的鬼话!所谓将军们的随机应变,与乡里之人求神问巫有什么不一样,大约都是将军们的主观意测,每每用计变阵之时,自己心中倒是先悬着块大石――大战之后,胜了,你全是名将,流芳百世;败了你就是庸将,遗臭万年!”秦开用话语虽然不如缭子语调夸张,可是他的话却更比缭子那浮于表面的离经叛道来得更为颠覆――历上的名将在他的口中全成了怪力乱神的巫蛊之徒。
“哦……你说是依靠着什么?”赵括奇怪地问这位本该在数年之后讨伐东胡,成为一代将中名宿的秦开道。
“多半靠的是士气――这便君上身为一将的疏漏了!”秦开最后说出了他对战争的看法,却是如指挥千八百人的都尉之官的见解――打仗靠的是一时之勇。
扑哧!缭子大声笑了起了来;缭子身边的庞援却是一脸的凝重,直直盯着秦开,好像若有所思一般。
而赵括听完秦开的名将与败将之论,心中则是别的一番滋味――毕竟,那场还没有来到的长平败,始终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士气吗?”赵括眼前一亮,已然是明白秦开所说的,他的过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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