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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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共分三阶段,头阶段全凭巧舌如簧蒙混过关,我们也清楚的知道人不可能长久与好运相伴接下来的赛事肯定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残酷,最终只有实力才是衡定一切的标准。因此距离二赛还有一个月时我们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团结,每天早晨七点准时起床锁上天台铁门,推掉所有约会应酬除了吃饭睡觉演出之外的其他时间都拿来用于基本功训练和团体操演,玩儿命的练习玩儿命的燃烧让我们**四射豪情比天高。期间有人向黄总反映情况打小报告说我们每天大清早就在楼顶乱吼乱叫严重扰乱影响员工正常工作休息,我们向黄总解释为了提升夜总会形象在员工中树立模范丰碑我们决定先从自己做起,提高歌舞表演档次哪怕牺牲自己休息时间也在所不惜,口号只有一个:专业、专业、更专业。黄总背负双手心满意足的离去,我们从此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郭明东和朱肚完全进入了临赛状态精神极佳,有时候晚上睡熟了都会流着口水哼上两哼。我们开始不仅限于单调训练配合上的默契,转而开始假设模拟很多比赛现场经常出现的紧急情况和问题。模拟越多越感到信心百倍舍我其谁。
二赛比赛地点定在距这里大概上千公里路程的省会城市,飞机是不敢想的只能坐火车。好在夜总会住宿饮食全包平时的生活开销上花不了多少钱,但我们平时就大手大脚惯了别说积蓄简直身无分文。为了节省比赛费用,我们规定三人每天只能抽一包二元钱的大前门,酒只能喝二锅头,啤酒绝对不能碰因为我们几人的啤酒量都在七八瓶左右,怕性子一喝开注定是没完没了不醉不休又会把辛苦积攒的钱赔进去。飘飘见我们餐风饮露日夜劳累,特意去市场买了两只鸡亲自宰杀拔毛下厨房浓浓炖好端上,我们围坐着吃得残骨横飞啧啧有声。
飘飘瞪眼看我们狼吞虎咽,手里半条鸡腿愣在天空,“两只鸡十七斤。三分钟,有没有三分钟?”
郭明东来不及回答仰头端起锅就把汤往嘴里倒,倒完后意犹未尽伸舌头极敏捷自空中接住最后一滴沿锅边滴落的汤水,拍拍腹部道:“香啊!肚子,总算对得住你好歹七分饱。”
飘飘半截鸡腿差点没掉下,喃喃道:“才七分。”
我松松皮带扣笑:“东子别不知足,飘飘可是亲自下厨!差不多就行了。”
“……您也还悠着,吃完才松库带。要不这儿还有半条腿凑合凑合?”
“那多不好,你自己还没吃。”郭明东边说边接过飘飘递给我的鸡腿囫囵送入口中,再拖出时只剩条光秃秃的细骨。
朱肚笑,“脸皮不厚吃得不够,果然有道理。”
郭明东仔细在成堆鸡骨中挑出跟尖利碎骨的剔牙,“咱三面前骨头谁也不比谁少,你二位饿涝鬼似的德行吃了又不见长,浪费。”
飘飘红着脸收拾,“下次多买点,保证吃好。”
“那是绝对要多买的。”我诚恳的说:“别掏腰包还落个小气名声。”
“坏人。专捡好的欺。”朱肚笑道:“既然有现成观众在我们何不露几手,也好让飘飘给些建议取长补短。”
“主意不错。也让人瞧瞧咱这些日子都干些什么。”我说。
飘飘凝神倾听我们演唱,不时鼓掌,大伙得意洋洋。
“真好。”飘飘发自内心说道:“比电视上那些歌星好得多,专业级别!”
“能比么?”我说:“要么大舌头国语都吐不清要么五音不全摆个拈花指扮个清纯样就上电视愚弄国人,跟他们比较丢份。”
“是啊。”飘飘点头道:“有才华的人无缘伯乐没才华的人偏偏吃香喝辣。”
“怀才不遇。”郭明东总结。
“东哥说话有水平。”飘飘笑。
“他自从认识刘月后每天都抱本现代成语词典念叨总会有点水平。”朱肚道。
“没每天就偶尔翻翻。”郭明东谦虚道:“活到老学到老。”
“爱情的力量——伟大!”我感叹:“流氓也能转化成文人。”
“不过说实在话,你们准备在比赛那天唱什么?”飘飘问。

郭明东猛拍大腿道:“失误”。我们面面相觑,算来算去竟然算漏了最重要的。幸好飘飘一语惊醒梦中人。
飘飘捂嘴乐,“才说你们专业,原来功课没备好就想见老师。”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得意惹的祸。今后低调点随时保持警惕。”我说。
飘飘点头,“你们确实有点得意忘形,过个初赛好像人人都已经是大腕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到最后呢。”
朱肚胸有成竹拈须微笑,“早晚都成定局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郭明东立刻提醒他:“低调。做人得低调虽然结果必定如此。大腕儿也要保持低调。”
“对。”我说:“即使以后有钱了,咱也会时刻提醒自己你曾经是个穷人。”
“是啊。”郭明东猛抽烟,“我做人原则是决不忘本,患难见真情它陪我走过多少风雨崎岖啊!一辈子只认准这烟抽。”
“酸。”飘飘把地上秽物清扫进垃圾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说得真像回事儿。”
“放心,明摆着十拿九稳。”我摆个沉思者造型问飘飘:“你说我们长得怎么样?”
“长得到不算丢人,仨活宝。”
“歌艺方面?”
“比长相高太多。”
“那么,”我仰天大笑:“我们不出名谁出名?”
飘飘认真解释:“许多事不是你想它它就来,世界太大卧虎藏龙我觉得运气最重要,唐僧取经也曾历经八十一难。”
“可他终于成佛了。”郭明东接口说。
“你别和他们辩,”朱肚不耐烦道:“对牛弹琴没意义让他们傻着。”
“看他们傻着我心里难受,怕万一理想太高跌下来粉身碎骨。”
“我傻么?”我问东子。
“不傻。我呢?”
“相当聪明。”
我们互相拍手道:“好哥们儿!”“好兄弟!”
“为这二泼皮担心那是你傻。你到说说我们该准备什么样的曲目最上乘。”朱肚问。
“音乐我外行说了怕你们笑。”
朱肚挺起胸膛,“你是我女朋友谁敢。”
我和郭明东立刻一人踢他一脚同时哈哈大笑,“我们不敢。”
“我觉得吧,”飘飘道:“做音乐如果要想被外界认可必须拥有自己的东西,一味模仿只是暂时的成不了多久气候。”
“我有东西。”郭明东指指心口,“在里面没来得及拿出来。”
“你没有。”我说:“飘飘正说到关键别打岔,木头脑袋。”
“木头……谁刚说我相当聪明来的?”
“哄你的。”
“……”
“台湾那女明星知道吧,前阵多出名啊翻唱比原唱还好后来去哪儿了?突然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不知窝谁家做丫头去了。为什么?没自己的东西前途黯淡干脆留点美好回忆给世人激流勇退也算有自知之明。”飘飘看着我们感慨,“听你们唱歌这么久就没见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正版原创,汗颜么?”
我们像群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道:“汗。”
飘飘点头微笑:“孺子可教。要记住你们是实力派,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实力派。”
郭明东搔搔头,“我想做偶像派,轻松。”
“你这模样即使真勉强打入偶像内部充其量也是个垫底的。”我斥责他。
“老鸦笑猪黑你们哥仨差不多。”飘飘道:“偶像派呜哇咿呀在镜头前耍宝从表面看上去是轻松其实背后让导演呼来唤去做牛做马像个瘪三;实力派就不同了,导演得哄着骗着看你脸色行事,高兴时上去晃晃不高兴拍**走人,我是大爷我怕谁?不求您!”
“说得有理,我决定改走实力派路线。”郭明东恍然大悟,“难怪偶像派都特脆弱。”
“不可能。你是男人说话算话别学娘娘腔,”我大摇大摆说:“瘪三,给爷倒杯水来。”
朱肚欢笑:“也给爷来杯。”
“两天。”郭明东双手插腰道:“两天时间大家比比,看谁先创支歌出来谁就实力。”
“我作证。”飘飘道:“比赛日子临近你们再没点紧迫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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