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每次比赛都可能是人生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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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地哭
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去不到终点,回到原点
享受那走不完的路。”
《无间道》的主题曲在床头那旧式的摩托罗拉L6手机中传出了很长时间。
虞昊天翻了个身,身上松软的被子滑落在地上,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摸到那跟随了自己已经4年的手机,按通了接听键,懒散的放到了耳边。
“喂。。。”
“昊天,今儿晚上有人要挑你。”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略有些喜悦的声音。
“两轮还是四轮?”虞昊天打了个哈欠,慵懒得问了一句。
“两轮的,对方是海淀老炮黑子从外地雇来的,听说丫挺牛逼的。”对方语气有些郑重。
虞昊天清醒了一些,思考了一下说道:“胖子,这次多少?”
电话那边那个胖子有些激动的说道:“外围的我还不太清楚,还没开始,不过应该不少,你赢了差不多有20万拿。”
虞昊天点了点头说道:“是不少了,好吧。”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的石英钟,上面时针已经指到五的位置了,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想了想说道:“还是老规矩,九点吧?”
“对,没变。”
“好吧,我八点半准时到。”虞昊天说着挂掉了电话,翻身起床。
冲了一个凉水澡,虞昊天穿上了自己那套赛车服,手里拎着头盔,转身打量了一下自己那凌乱的两室一厅的房间,想到:等冰雁回来,准会又把我骂个狗血淋头。随即苦笑一声:自己还是今晚活着回来再考虑这些吧。
走出房间,虞昊天发现对面的单元房有搬家工人正在往里面搬东西,他也没有在意,这里的单元房大多是出租的,没有几家固定住户,搬搬进进的司空见惯,看样子想必是有新邻居搬进来了吧。
到了楼下的餐馆,找到自己固定的座位,刚一坐下,就见柜台边坐着的老板走了过来,坐到了虞昊天对面的座位上,注视着他身上的赛车服,轻轻地说道:“小天,今天老规矩?”
虞昊天点了点头。
老板转头吩咐服务生道:“去后厨叫菜吧。”
女服务员样貌挺清秀的,是老板的远房侄女,叫范娟。听罢微笑着说道:“知道了,天哥比赛前都要吃一次的,我早就知道了。”
虞昊天冲她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晃的服务员一阵失神,直到老板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丝酡红,急忙羞涩的向后厨走去。
老板看着虞昊天,叹了口气说道:“小天,能不去么?多危险啊,咱也不缺那些钱。要是没钱,叔这有,十万八万叔还是能给你凑出来的。”
虞昊天颇有些感动得望着眼前这个略有些秃顶一脸慈祥的中年人,自打他搬到这来,已经八年了,范老板没少照顾他,他和范老板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虞昊天压下心头的感动之情,淡淡的说道:“这就是我的命。”
范老板也知道自己劝也是白劝,但还是忍不住地每次都要劝劝他,他知道那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虞昊天的父亲就是死在了车上,他不想看见眼前这个好小伙子也步他父亲的后尘,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虞昊天的倔脾气真的是很让人头疼,就连和他那么亲密的沈冰雁都无法劝阻。
点了点头,范老板也不再多劝,他接着说道:“那叔就祝你一帆风顺,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比赛输就输了,别拼命逞能啊。”
虞昊天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候菜已经陆续上来了,虞昊天掰开一幅方便筷子,开始吃饭,一道道:金针菇,素炒油麦菜,土豆牛肉,红烧肉。这些全是虞昊天父亲虞元朗生前爱吃的菜,虞昊天在每次比赛前都要吃一次的。
虞昊天坚信自己也会像父亲那样,死在黑市赛车的盘山公路上,每一次吃这些菜的时候,他都把它们当作自己的饯行饭。
虞昊天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说道:“范叔,我走了。”
范老板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异样哽咽的说道:“孩子,千万要保重,注意安全啊。”
虞昊天笑了一下,说道:“知道了。”心想范叔怎么搞得像真的是生离死别似的.
虞昊天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六点半,走到外面,发现春天北京那灰蒙蒙的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徒步走到自己的车场,三个徒弟见到师傅来了,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迎上来亲切的喊道:“师傅好。”
虞昊天嗯的答应了一声,这三个孩子全都是他干爹当年牺牲的战友的后代,原来都在偏远山村居住,是虞昊天的干爹将他们带到了北京,让他们跟着虞昊天当学徒的,希望他们能学好一技之长,好养活自己的家人。

三个孩子都是很憨厚的农村孩子,十**岁,半大小子,能吃苦,肯学习。虞昊天昨天为一个特着急的客人改了一整晚的车,一直忙到早晨六点多交车,三个孩子也是跟着忙乎,一宿没合眼。
虞昊天摸了一下大奎的脑袋,说道:“去把师傅的机车推出来。师傅调整一下。”
大奎看着虞昊天又穿上了那件赛车服,有些为难的说道:“师傅,又要去比赛啊?要是师娘回来肯定会怪我们没有拦你的。”
虞昊天笑着拍了一把大奎的后颈,笑着说道:“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冰雁不是你们的师娘,以后别乱叫,人家一个清白姑娘,哪能这么乱叫。”
大奎摸了摸被虞昊天打过的后颈,委屈的说道:“可师娘让我们这么叫的啊。”
虞昊天笑着说道:“好了,快去吧,没事,等冰雁回来了咱不告诉她不就成了。”
见大奎还要说话,虞昊天把眼一瞪,说道:“怎么师傅的话都不听了,大奎你是不是想师傅把你开除了,送回乡下啊?”
大奎撅了噘嘴不说话了,嘟嘟囔囔的去推车了。他最怕师傅把他赶回家了,那样的话,自己的家庭顿时就会垮得,家中有瘫痪在床的奶奶,还有上学的弟弟妹妹,仅靠父母种的几亩地根本就难以继日,幸亏师傅每个月都给他们发两千多的工资,这在其他地方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师傅即教给他们修车改车的本领,又给他们发那么高的工资,哥几个都是拼命的干活来报答师傅。
虞昊天打着了自己改装的摩托机车,他就是骑着这辆其貌不扬的机车,赢了一个又一个号称地下赛车抗把子的人物。他专心致志的调试着机车,每次比赛前都要将车调到最佳状态,这是父亲当年告诉他的:在比赛的时候,车就是你的生命,若是你连生命都不照顾好了,那么你就真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了。
所以每次比赛前,他都会一丝不苟的检查车的每一部分,这并不是说他怕死,相反,他期待着死亡那一天的到来,但是无谓的死亡在虞昊天看来是愚蠢的。
将车油箱加满了汽油,调试到最佳状态后,虞昊天跨上了心爱的坐骑,和大奎,铁子,小刚打过招呼后,就呼啸着冲了出去。
城市里已经快要禁摩托了,因为摩托的出事率太高了,所以政府规定,所有有牌照的摩托在报废期限到了之后牌照也一律作废,当然,虞昊天手头有好几个摩托牌照,都是在原来规定未出来前的时候办的。
车呼啸在四环路上,在傍晚下班族回家异常拥挤的四环路上,虞昊天的车见缝插针,以堪堪低于监视器测算的限速速度在快速的超着一辆辆的汽车,将那些宝马,奔驰,奥迪轿车远远的甩在身后,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风一样,超越一切。
八点半,摩托车准时地停在了目的地,一条半废弃的盘山公路顶端。这里作为地下赛黑车的场地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很多喜欢刺激的太子党,富豪公子们,还有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全都爱聚集在这里,观看惊险刺激的赛车比赛,顺便还可以挥霍着他们老爹给他们的大把钞票,来赌外围,赌哪个车手可以赢。
虞昊天作为车手,从来不去理会关心那些冲着他高喊或者咒骂的有钱公子、小混混抑或是飞女们,也不管他们到底买谁赢,他只知道进行自己的比赛,赢了拿着奖金走人,输了拍拍**走人,撞车了伤了被抬去送进医院。挂掉被抬着出去火化,这里对于他们车手来说只有这几条路可选。
胖子看见虞昊天来了,远远的就高喊着奔了过来。胖子本名叫作焦俊,不过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一米七五的个头,二百二十多斤,走起路来像是一头黑熊精,可是若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住,通常会死的很惨,他的老爸是本地一个很有实权的人物不说,光他自己就是有名的狠角,虽然有他老爸的关系,还没有混到黑社会里去,但也黑白两道全都混得脸熟。
虞昊天和他是大学同学,虞昊天想想都有些好笑,他们两人一个是开破改车场的贱命赛车手,一个是组织赌外围的小组织老大,竟然都是北京大学毕业的学生,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不过虞昊天学习的是自动化,而胖子可了不得,北大经济系的高材生,他那颗肥硕的头脑里蕴含的智慧可不是虞昊天能望其项背的,就像这次比赛吧,虞昊天作为赛车手,是赌命的,通常才拿20万,而胖子一场下来,就能净剩一两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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