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认真地想了想，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第一，这父母的名义捐出，但是我要求不登报，不宣传，不搞任何仪式，千万不要把我们一家搞成慈善家；第二，什么聘请我父母作顾问的事情我看就算了。他们就是俩老农民，大字不识几个，见到老板腿都要颤抖，哪有能力去为县上招商引资啊，别把县上的大事给耽搁了。第三，这个村小和敬老院，其中我们白柳村要建一所村小，一所敬老院，这钱就在那1000万元里面。村小和敬老院建好后，后续的开支我会负责。”
“我们没有意见，谢谢。谢谢星孤云同学。”刘书太激动地说道。本来，他是想大力宣传星孤云这个善举的，一来可以为清白江县挣得更多的名声，把清白江县的未来与星孤云好好地捆在一起，二来可以吸引更多的老板关注清白江，如果由此能引来三两家企业那就太好了。三嘛，那当然对自己的升迁有好处了。现在的地方工作，没多少新意，也很难出成绩。上面要求的几乎就两个字：民生。这民生问题解决了好哇！可是，民生问题像家务事，不解决的话，那个问题永远存在，而一旦解决了呢，那个问题就消失了，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哪有修一个大楼、广场或盖两间工厂实在，那是几十年几百年都可以看见的啊。再差一点也可以修座桥，你看人家赵州桥，一千多年了，人们都还记得。可如果一个官员去关注老百姓的吃饭穿衣和什么钱袋子问题，老百姓钱包是满了，可有多少人记得你呢？
这种心态，自然不止刘书太才有。
座谈成功，刘书记很高兴。他当然不能过河拆桥，看星孤云一行一定要回家，他安排赖书记一定要把星孤云送回到家门口。
“小云，对不起，我们没想到……”刚刚回到家，老爸星家富便主动检讨起来。
“老爸，老妈，别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不过呢，这村小和敬老院也确实该修。不要紧的。你儿子我这1000万也就是蜀都两家企业给我的形象代言人的佣金罢了。我的奖金可是一分钱也不敢动呢。”星孤云宽容地笑着说道。自己父母那是一番善良的好意，凭他们哪是县上那些官员的对手？就连个村长什么的，也很容易把他们给忽倏了。
“云儿，你累不累？如果不累，我们去给你爷爷、奶奶上坟吧。”老妈说。
“妈，不累，我不累。来，我来背祭品。”星孤云抢着背篓往自己肩上套去。以前每年上坟，背篓都是星孤云的专利。
“云儿啊，以前，你爷爷奶奶在世时，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到那个清凉山的庙子里烧香许愿，想不到他们的孙子会这样有出息。”在爬山的路上，老妈突然说道。
“什么？妈，你说爷爷奶奶以前去清凉山烧香？”星孤云有些吃惊，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呢。
“是啊。那时候破四旧，搞革命，庙子也不像庙子，而且如果看到有人烧香什么的，随时都可能被民兵抓起来。有时候，你爷爷奶奶就晚上悄悄地去，直到下半夜才回来。据说有一次，你奶奶太累，竟然在那个夜游神殿累得睡着了，那可是冬天呢，天气冷着呢。奇怪的是你奶奶一点感冒也没有患上。”老妈又补充道。
“那个时候，去烧香的人多吗？”星孤云觉得这其中似乎与自己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哪儿多啊，就你爷爷奶奶两人长期坚持去。那时，家里穷，也没什么祭品，他们就摘两个水果，和着两块豆腐干去祭祭罢了。”老爸接口道。
老爸老妈的话让星孤云十分震惊！不该是从爷爷奶奶那个时候起，天界就想在我们家找一个人做夜游神的传人了吧？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有没有必要将清凉山的庙宇重新修建一番呢。如果真的要重新修建一番，那自己脑海里那些建筑如果画出来并修建好的话，至少要轰动世界。因为那楼宇的高度、结构、用料、色彩与常见的古建筑有很大的区别。
整个上坟的过程，星孤云都隐入了自己的构想中，反而把上坟的正事给搁在一边去了。
……#……
第二天一早，星孤云就急忙辞别家人回蜀都了。在路上，他就给卿大智发了个短消息，希望他联系一下，给自己办一个驾照。星孤云现在明显感觉到不方便，哪怕那车一个月只动用一次，也比这种赶班车好。很多人不买车，是因为用不着或者费用太高，而自己似乎既用得着而不怕费用高。
而司马万里所说的情况也要引起注意，电话号码确实不能乱给。同时，还要与诸葛教练好好勾兑勾兑，既然是经纪人那么有些事情就得麻烦教练了。
刚到蜀都车站，星孤云就同时接到沧浪和卿大智两个电话，希望马上能见一面。卿大智找自己，估计是驾照的事情联系好了，需要照片和身份证什么的。至于沧浪那儿，晚上去吧，顺便看看其他几人的进展如何了。
在到蜀都之前，沧浪基本上属于文盲，能讲的汉语其实也很少。星孤云教了他最基础的东西，然后给他买了很多教材，让他学文化，当然主要是学习如何适应现代生活，谁知那家伙学得差不多与星孤云一样快，虽不敢说一目十行，但看书是一遍就够了。后来，冷凝清到来，她有一些基础，但她那些都是千多年以前的东西，对简体字同样没有办法，所以，星孤云在说了一些基本的东西之外，又叫沧浪担任起冷凝清的老师。冷凝清自然也未让星孤云失望，学得与沧浪一样好，一样快，而且对艺术类的东西还特别感兴趣，偶尔跳曲芭蕾舞比专业大师跳得还好看。菩提等三人来到蜀都后，星孤云依样画葫芦，让沧浪与冷凝清两人担任他们的教师，但半个月过去了，除了见过沧浪一面外，其他人都未见过，所以，星孤云也想去看看他们学习的进展如何。
见到卿大智，果然如星孤云所猜想的，他找一个朋友帮忙办驾照，朋友接口就答应了。由于蜀都的车辆实在太多，如果不去驾校学的话办驾照非常难，看起来办个照是个小事情，其实别人给你办也是要担一定风险的。交警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办谁负责。这种走后门办的驾照办证处都有登记，至少保管三年。当然，三年后的驾照人再笨也该学会开车了。
事情谈好了，星孤云正想离开，见卿大智似乎有话要说但忍了几次又没说出，星孤云有点奇怪：这个老大该不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吧？
“老卿，你有什么事吗？”星孤云站起来说。如果没事他就要去办他自己的事情。
“我……没……”卿大智欲言又止，忍了几忍终于“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星少，你救救南门帮吧！”
“什么？你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星孤云有些莫名其妙，这卿大智该不会在自己面前耍什么小聪明吧。
“星少，你有所不知。现在黑道很难混的。虽然我们表现风光，但实际情况只有自己知道。像勇和赫成，每个月只有2000多块的收入，而老幺和铁钱，只有1500元。就他们的能力和身手，在哪儿也不那点钱啊！所以，我卿大智恳请星少能把南门帮纳入你的企业统一管理，给他们找点事干。否则，这些人要么铤而走险去挣大钱，但明显那是一条不归路；要么，做个纯粹的五好公民，可他们除了能打的本事外，一没文化，二没技术，除了到建筑工地搬砖头之外又能做什么？”
“不会吧，你们南门建筑公司的效益不是很好吗？”星孤云听起来还真有点不信，黑帮混得这么惨，还真是惨到家了。
“南门建筑公司效益确实不错，可那是表面上的。其中至少有一半要作各类打点费用，然后还要给兄弟们准备意外伤害金，真正发到骨干手上的也就没几个钱了。”
接着，卿大智一五一十地把建筑市场的情况给星孤云作了汇报。最后，星孤云才弄明白，原来一些表面上风风光光的老板实际上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建筑市场，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竞争就日趋激烈，一项工程，往往有数家、甚至数十家企业竞标。不管那标是真是假，一个企业想要拿到手，都必须负出相应的代价，请客吃饭，送礼红包，回扣点子，卡拿吃要，今天检查，明天整顿，甲方丙方，从阎王到小鬼，从老板到出纳，哪个环节没走到位，那个环节就会搁浅。
这只是“环境”方面的，就企业而言，还要讲级别、资质，什么特级施工企业，一级、二级、三级、四级直往下排。每一级企业只能承接相应的工程。企业定级一是实力二是技术三是设备，都是硬对硬的。即使级别被评上某一级了，甲方还要看你是否有建设同类建筑的经验，一般而言，没有经验的施工企业，甲方不会选择，除非关系特别过硬或者舍得花大价钱。但问题是，哪有那么多过硬的关系，做生意的目的是赚钱又怎么可能花太大的价钱？
南门建筑公司，混了差不多十多年，仅仅是个三级资质建筑施工企业。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