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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叶小娟伸手没有抓住凌壮志,芳心愈加焦急,再次娇声疾呼:“凌哥哥不要——”
去字尚未出口,娇躯已紧跟凌壮志的身后扑进室内。
宫紫云知道凌弟弟必是调息之后,灵台明净,察觉室内有人,是以才飞身扑向室内,这时一定神,也起身走了进来。
掀开门帘一看,只见凌壮志愣愣的立在门内,目光炯炯,神色迷惑,惊疑的搜寻着室内。
叶小娟惶急的挡在床前,两只玉手在背后不停的掩盖着一堆衣物。寒玉般的面庞飞红直达耳后,那双生眼生毛的凤目,羞急的望着凌壮志。
宫紫云知道小娟惶急惊呼中紧跟扑人的原因,是怕凌壮志看到她方才换下来的内衣内裤。
但,宫紫云也怀疑叶小娟的室内有人,同时,她更相信凌弟弟的灵台感应是绝对正确的!
于是,黛眉一蹙,佯装不解的问:“弟弟,是怎么回事?”
凌壮志目光依然搜索着室内,疑感的说:“方才我灵台感应,分明有人在窗前流泪,强自压抑抽噫的声音,怎的进来后,竟不见了人影?”
叶小娟一听,绯红的娇靥,立变苍白,不由脱口惶声说:“真的?”
宫紫云心中似有所悟,立即功集双目,凝神注视,希望像“飘萍女”黄飞燕所说的那样,能在阴暗处看到一个长发下垂,恍惚不清的纤细人影。
但,红日已有些偏西,后窗阳光明亮,室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和一只木椅,衣柜,根本没有阴影可以隐身,唯一可能隐人的床下已被叶小娟遮住了。
必念未毕,蓦见凌壮志缓步向后窗走去。
宫紫云觑目偷看叶小娟,发现她樱口微张,目闪惊急,似是想出声阻止,似是又不敢说什么。
只见凌壮志突然将窗门拉开了——
强烈的阳光和徐徐的山风,同时由窗口扑进室来,窗外一片草地,数丈外即是一道修竹。蓦见凌壮志神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
“香魂!”
魂字出口,即将上身探出,急忙看向左右。
宫紫云心中一惊,琼鼻深深一闻,果然有一股淡雅而奇异的幽香,由窗口随风吹进来。
由于这丝香味与小娟室内的似兰幽香,迥然不同,愈信凌弟弟说的不错,是以,急步走了过去。
叶小娟听了凌壮志急呼的那声“香魂”的确吓了一跳,这时用鼻深深一吸,山风中果然有丝异香。
她这一惊非同不可,对方才凌壮志和官紫云说的“香魂故事”也有些相信了。
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想到了“鬼”,心中一惊,毛骨悚然,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战。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她急忙将换下的衣裤等物丢进床下,飘身纵至窗前,急忙探首一看——
应她探首看的同时,凌壮志发觉身后有风,也正本能的回头向身后望来。
一个探首外看,一个个向内回头,就在这微妙的巧合下,凌壮志的朱唇,直向叶小娟的醉人的樱口吻来。
叶小娟这一惊非同不可,吓得芳心猛然一跳,脱口一声惊呼,俩人虽都在闪避,凌壮志的朱唇仍吻在小娟的香腮上。
正凝神外看的宫紫云闻声急忙回头,发现凌弟弟和娟妹妹,俱都满面通红,相对发愕,因而不解的问:“什么事?”
小娟正在心情羞急,充满蜜意芳心怦怦狂跳,香腮阵阵发烧之际,这时经宫紫云一问,顿时羞不可抑,不由一阵娇呼:“姐姐。。”
娇呼声中,红飞满面,一头扑进宫紫云的怀里。
宫紫云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看了两人羞急情形,心中也似有所悟,但她仍佯装不解的嗔声问:“弟弟,你怎么惹了妹妹?”
凌壮志的朱唇上,仍残留着小娟香腮上的温暖余香,舌头舔着嘴皮,似乎仍在回味着那奇巧的一吻。
这时见爱妻追问,只得红着俊面,摇摇头,佯装不解的说:“我怎么知道嘛!”
叶小娟一听,芳心暗笑,觉得凌哥哥实在是个会装痴作呆的人,她虽然如此想,但她却扑在宫紫云的怀里,扭动着娇躯,生气的直跺脚。
官紫云自是不好意思揭破,只得爱怜的抚摸着小娟的香肩,和声说:“妹妹,我们出去,不要理他!”
说罢揽着小娟的纤腰,径自走向室外。
凌壮志又探首看了一眼窗外,急忙将窗关好,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宫紫云和小娟坐好,一见凌壮志也跟了出来,立即关切的问:“我们也吃点吧!”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凌壮志这时的确有些饿了,小娟方才也没吃饱,于是三人围着木桌吃起来。
叶小娟情绪已渐稳定,想起方才的奇异香味,不由惊异的问:“姐姐,真的有‘香魂’这回事吗?”
宫紫云原本将信将疑,但经过方才的突然变故,也不能不信了。
于是点点头,即将黄飞燕和邋遢和尚、跛足道人三人与凌壮志同去玉山发生的这种种经过,又说了一遍。
叶小娟听完,不由望着默默吃着鸡腿的凌壮志,惊异的问:“真的呀,凌哥哥?”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所以我才问你,是否那位香魂将你救回来的嘛!”
叶小娟一听,立即摇摇头,急忙分辩说:“不,不,不是!”
凌壮志淡淡一笑,说:“告诉你,娟妹,邋遢和尚已闻过吊你的那段绳头了。。。
宫紫云见叶小娟的神色有些惊吓,寒玉般的双颊上已生满了鸡皮疙塔,因而立即嗔声阻止说:“弟弟,不要再说啦!”
说着,不由暗暗向凌壮志递了一个眼神。
凌壮志一笑,果然停止不说了。
叶小娟又低头吃了一阵东西,突然抬起头来,不解的问:“真怪,这位‘香魂’为何偏偏和凌哥哥发生纠葛呢!”
宫紫云一听,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一丝妒意,不由轻哼一声,说:“谁知道,矮脚翁老前辈也这样说。”
凌壮志见小娟对“香魂”的问题,感到十分奇异,而神色间又充满了迷惑和惊疑,因而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错了,不由秀眉一蹙,不解的问:“娟妹,你被那人挟在臂下飞驰的时候,是否感到由那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清幽的香昧?”
叶小娟蹙眉沉思,似在回忆当时的情形,久久才摇摇头说:“没有。”
宫紫云和凌壮志一听,相互看了一眼,不由愣了,因为这与他们想象的似乎大是不同了。
叶小娟对香魂似乎也升起一丝忧虑,因而不解的说:“奇怪,这位‘香魂”为何一直钉着凌哥哥?为什么凌哥哥到什么地方,她就追到什么地方呢?”
凌半志和宫紫云听了叶小娟的话,逐渐相信搭救小娟的人,也许不是他们想像的香魂了,因而,同时说:“我们不谈这些啦,不管有瓜葛也好,没瓜葛也好,总有一天会真像大白。”
说罢,宫紫云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继续说:“现在我们该走啦,天明前还要赶到齐云山!”
说着,和凌壮志两人同时立起。
叶小娟一见,慌得急忙起身说:“姐姐,小妹也要去厂宫紫云知道小娟一半是怕鬼,一半是舍不得离开凌壮志,实在留小娟一人在黄山也不放心,因而毫不迟疑的颔首说:“当然不能留你一人在这里!”
这娟一听,高兴已极,立即愉快的说:“让小妹去准备准备。”
说着,转身奔进内室。
凌壮志见官紫云突然让小娟同去,心中也不禁有些暗暗心喜,但在他的俊面上,却装出若尤其事似的。
不过,在他认为,宫紫云自结婚以后,很少因妒发过脾气。
宫紫云对凌壮志那副佯装自若的神色,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她故意看了他一眼,又转首看向别处,似乎在说:“懒得理你!”
凌壮志一看宫紫云的神态,分明是在生气,于是,急忙陪笑,正待说什么,白影一闪,叶小娟已经飘然出来了。
叶小娟一出室门,立即兴奋的说:“我们走吧!”
唆壮志回头一看,发现叶小娟也将“鸳鸯剑”悬在纤腰上。
宫紫云第一次看“黛凤女侠”昔年仗以成名的“青鸳白鸯剑”,因而刻意的看了几眼。
只见剑鞘古斑,两只剑柄一青一白,四道青丝翠,直垂到小娟的膝间,看形式似是不逊自己的“紫华剑”。
三人走出屋外,小娟依然将门锁好,展开轻功,即向峰下泻去——
宫紫云在“卧虎庄”时,曾经追赶过叶小娟,知道她的轻功火候,是以不必为她担心。
凌壮志对这位娟妹妹的轻功、剑术,更是熟悉,不要看她娇躯纤瘦,弱不禁风似的,但当盛怒之下,挥剑杀人的时候,会骇得你咋舌不已。
叶小娟居住在天都峰上十几年,飞升下降,无以计数,虽然夜云雾浓之际,依然上下如履平地。
三人轻功,俱已登峰造极,片刻己达峰下,略微一辨山势,直向山外驰去。
到达山下红日已落,半山上的寺院内,已响起晚课的钟声和暮鼓。
由于山麓寂静,渔夫猎人都已回去,三人继续向大武镇驰去。
到达镇上,已是万火满街了,由宫紫云在前带路,勿勿向老来店走去。
老来店的规模似乎不小,进入街口不远,便看到灯火通明下的一方白漆黑字的大招牌——老来客栈。
继而一看,宫紫云和凌壮志的面色同时一变——
只见灯光明亮的店门前,赫然拴着乌骓和黄飞燕的大白马,最令人吃惊的是,在乌骓和大白马之间,竟有展伟明骑的那匹大红马。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却知道又有意外的事故发生了,因而,两人的脚步,立时加快。
叶小娟一直在注意街上来往的行人,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恶道乌鹤的徒弟在内,是以对凌壮志和宫紫云的神色变化,并未注意。
三人来至店门前,凌壮志和宫紫云一看那匹红马,一点也不错,正是浑汉展伟明的座骑。
在店前招呼客人的店伙一见宫紫云,立即堆笑恭声说:“禀姑娘,有一位黑爷一位夫人,在您房里等你!”
宫紫云身形不停,微一颔首,即对店伙说:“快将我的马匹备好拉来!”
说着,即和凌壮志,叶小娟,匆匆向店内走去。
跟在宫紫云身后的叶小娟,这时才发现凌壮志和宫紫云,两人步履匆匆,神色急急的走向店内。
越过两排客房,即是正北一间上房内,灯火明亮,高大如半截黑塔的展伟明,正在房内焦急打转。
光颜照人,青春艳美的“飘萍女”黄飞燕,则神色忧郁的坐在椅上。
凌壮志和宫紫云,看了浑汉展伟明的焦急相,心知不妙,不由加快了脚步。
展伟明不时焦急的看向屋外,这时一见凌壮志和宫紫云,立即奔了出来,同时苦着脸,宏钟似的大声说:“小妹夫,老妹子,你们快些去吧,去迟了,我的亲妹子就没命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听得暗暗吃惊,急忙对奔至面前的展伟明,慰声说:‘不要喊,我们到屋里谈。”
说着,握起展伟明的手,急步向房门走去。
这时黄飞燕,已由房内迎出来,彼此打个招呼,匆匆走进房内。
跟在身后的叶小娟,听了那声“小妹夫和老妹子”简直闹糊涂了,她不知道云姐姐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一个威猛的浑汉做哥哥。
进房尚未就座,即见宫紫云匆匆一指叶小娟,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小娟!”
黄飞燕听得一愣,细看小娟面貌,果然有些像昨夜吊在斜松上的白衣少女,于是一定神,正待说什么,蓦闻展伟明苦着脸说:“别介绍活妹妹啦,我们得赶紧去救快死的妹妹!”
凌壮志知道展伟凤的处境已经极危险了,因而焦急的问:“去什么地方嘛?”
展伟明苦着脸,“西天山,金霞宫!”
凌壮志和宫紫云一听,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
叶小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双智慧而明亮的眸子闪烁不定,看看凌壮志和宫紫云,又看看黄飞燕和展伟明。
黄飞燕望着展伟明,有些生气的说:“我对你说过多少次,这不是一天两日的事,大家必须从长计议,你这样一味胡催,徒烦人心,反而误事。”
展伟明被说的一声不吭,苦着脸站在那儿发愣。
凌壮志和宫紫云,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落座,这时才发现展伟明,满面风尘,较之一个月前瘦多了。
宫紫云知道这件事无法置之不顾,如果情势不危急,决不会将这个浑吃猛睡的铁汉,急成这个样子。
黄飞燕方才抢白了这位浑猛的表哥一顿,心中似乎有些后悔,因而又和声催促说:“你现在该将追赶‘琼瑶子’前辈和凤妹妹的经过,说给凌弟弟听啦!”
展伟明依然苦着脸说:“我骑着马,日夜追赶,追到大渡口,总算追上了,不管我怎样苦苦哀求,‘琼瑶子’总是不理不采,依然每日向西疾进。。”

凌壮志一想到琼瑶子在榆社城破庙内,不可理喻的事情,心中就有气,这时再听了展伟明的话,更加恼火,因而,愤愤的问:“你在一旁哀求,凤姑娘可有什么表示?”
展伟明摇摇头说:“妹妹一直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比以前瘦多了。”
黄飞燕姐妹情深,眼圈立时红了。
凌壮志一听,重重的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怒气。
展伟明继续说:“她们在路上走,我骑着马在她们后面跟,我不管琼瑶子爱不爱听,我依然苦苦哀求,就是她们吃饭我也照样不停。。”
宫紫云和叶小娟听了,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遇事碰上这么一位浑人,也真是没办法。”
黄飞燕轻哼一声,生气的说:“像你这样罗嗦不休,不仅火上加油,应该答应的也不答应了。”
展伟明看也不看黄飞燕,继续说:“那天到达咸宁,我正在苦苦哀求,琼瑶子突然凶狠的对我厉声说:“快回去告诉凌壮志,要想彼此无事,叫他一路磕头到天山金霞宫,在宫门回长跪三夜三昼,否则,哼,任何人管不了我们天山派处死本门犯律的弟子。。。”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右掌猛然拍一下桌面,身形倏然立起,同时厉声说:“琼瑶子欺人太甚,天山派如果胆敢处死展伟凤,在下不将他‘金霞宫’夷为平地,在下便击掌白毙。”
宫紫云和黄飞燕一听,芳心同时一震,芳容立变,叶小娟早吓呆了,她似乎没想到潇洒风雅的凌哥哥,发起怒来竟是如此厉害。
展伟明立即得意的嘿嘿一笑,说:“小妹夫,有你的,就凭你这份威风,豪气,他天山五子就不如你。”
黄飞燕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这些人中你年龄最大,但是你也最不懂事!”
宫紫云见凌壮志气得俊面铁青,浑身微抖,立即迟疑说:“以琼瑶子前辈的平素行事,和清誉,似是不会说出如此不顾大体,令人无法容忍的刻薄话来。。”
黄飞燕急忙附和着说:“我也是这样想。。”
展伟明一听,大为光火,也倏然由椅上立起来,瞪着环眼大声说:“皇天在上,我大明有一句话说的不实,让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黄飞燕轻哼一声,讥嘲的说:“你已经有了五个了,你还要想要多少?”
展伟明一楞,接着大声说:“那我可以发别的誓嘛!”
宫紫云知道对付像展伟明这样的浑人,不能和他太认真,只得微微一摇纤手,请展伟明坐下,接着平静的说:“这件事闹到如此地步,已不是任性闹意气的时候,好在跛足道人四位老前辈也都去了齐云山,这事必须和他们四位商议商议。。”
凌壮志听到齐云山,又想到停尸在古墓中的万绿萍,因而毅然说:“时间已经不早,现在也该起程了。”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结帐上马,如飞驰出小镇。
夜色昏沉,天空积满了浮云,四匹快马,五人同骑,沿着南下官道,狂驰如飞,隆隆蹄声,若得远近小村上,传来阵阵狗叫。
叶小娟坐在青鬃上,与宫紫云共骑,她虽然对展伟明谈的事感到迷惑,但她却乘此机会向姐姐细问。
青鬃是昔年赵飘头的心爱座马,较之其他马匹自是不同,这时虽然添上一位纤弱的叶小娟速度依然丝毫不减。
凌壮志乘乌骓,一马当先,展伟明独乘红马,紧随在最后。
黄飞燕和宫紫云,并骑居于中间,是以她能不时觑目打量坐在宫紫云身前的叶小娟。
她这时一经细看,才发现这位纤弱的小娟姑娘,竟是如此娟秀清丽,像如此恬静,圣洁,宛如一朵出水白莲似的美人儿,她的确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
尤其,她那张寒玉般的娇靥,淡扫黛眉,显得没有一丝脂粉气,而她那两片樱唇,却又是那样的鲜艳欲滴。
黛眉微蹙,似忧似怨,又似大病初愈,那双生着长长的眼毛的凤目,简直像两颗闪着柔和光辉的宝石。
黄飞燕的确看呆了,她曾听说凌弟弟对这位广寒仙子似的少女有过非常多的传说,最后终于澄清了因为与师门某种秘密有关的缘故。
她觉得万幸这件事是由许多颇有声誉的长辈的口中证实,否则任何人看了这位美逾西子的小娟姑娘,都会令凌弟弟百口难得解说。
根据师门的渊源,和那件小事的凑巧,这位小姑娘,应该是第二凌夫人,而无疑议了。
她曾耳闻有人说,这位小娟姑娘不是“黛凤”女侠的亲生女儿,她是见过黛女侠的人,这时仔细一看,也发觉这位小娟姑娘的眉日间,竟无一丝与黛凤女侠相似之处。
尤其,小娟的纤弱体态,和她那种恬静的气质,与她母黛凤女侠,有着浑然相左的不同。
黄飞燕看到此处,也不禁有些怀疑了,那就是叶小娟是否真的是“黛凤女侠”的亲生女儿。
如果说是,她至少应该与她父相传的姐姐宫紫云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但是,宫紫云的那副雍容、高雅,和国色天香般的绝世风华、而又是叶小娟所没有的。
黄飞燕的确看得有些迷惑,最后她不禁黯然一叹,心说:“还是心爱的凌弟弟有福,只可怜我黄飞燕,青春艳美,红颜薄命,连个儿女都没有,便作了寡妇。”
想到伤心处,明眸中不禁落下两滴泪水,所幸大家都满腹心事,没有人注意她为何突然落泪。
而一马当先的凌壮志,恰与黄飞燕一样,也正为古墓中痴情而死的万绿萍,暗自神伤。
他怀念与万绿萍认识的那段经过,他更感激万绿萍为带他进入卧虎庄而付出的珍贵热情,他尤其痛悔万绿萍为他而死。
想到下山的那天,在宏福镇酒楼上,第一眼看到万绿萍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娇傻秀美,一副刁蛮淘气的小姑娘。
自从抱着他凌壮志越过“卧虎”的墙,她变得成熟了,处处关怀,无比亲切,她那张秀丽的桃形脸庞上,一直挂着幸福的微笑。
尤其她那双晶莹明亮而又会说话的睛睛,经常闪烁着愉快的光辉,表示她内心的蜜意。
但,分别仅半月,她便因忧急,相思,而变得花容憔悴,黯然神伤,完全先去了往日的光彩。
而几经何时,一位娟美可爱的小姑娘就此香消玉殒,永别人世,作了梦中难得的隔世人。
凌壮志想到此处,痛心疾首,早知如此,那次在石门相遇之时,宁愿让铁钩婆纠缠不休,也要挺身而出,说个清楚。
如今,一切都迟了,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头已是百年身”,掏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洗不清自身的罪过了。
想到登上齐云山玉露峰,扑进古墓的灵尸前,看到的不是活泼娟秀的万绿萍,而是一具唇青黄脸手足冰冷的尸体,满心的悲痛,令他双目中已久含着的热泪,立即像泉涌般的滚下来。
他不由黯然摇摇头,仰天长叹,望看夜空片片浓云,泪落前襟,他多么希望能把时间退回到半年以前。
凌壮志摇头仰叹,恰被一直关心的宫紫云看见,她微拨马头一看,发现凌弟弟的俊面上,隐隐透着泪光,她知道凌弟弟哭了。
当然,她了解爱夫为什么流泪,她也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同时,她也知道他这时的心情。
想到万绿萍,她也曾为这位痴情苦命的小姑娘而哭过,她心里清楚,万绿萍才是第一个跑进凌弟弟心里的美少女,而她官紫云,那时在“卧虎庄’上,却正是处于仇家内眷的地位。
他感激万绿萍对凌弟弟的协助,也正等于协助她宫紫云去报父仇,想到今天的一切结果,无一不是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起的因。
宫紫云想到此处,内心有很多联想,万绿萍那可怜的结局,她宫紫云也有极大的责任。
她决定随爱夫一同去祭万绿萍,同时,她也暗暗决定,她要让凌弟弟尽情发泄他心里的委屈,而不表示一丝不满。。
夜色漆黑,时光飞逝,四匹健马,疾如奔雷,不足百里的路程,何需两个时辰,数里外的黑暗中,已现出隐约的山影。
一丝微弱灯光,时现时没,那就是雄踞齐云山麓的大佛寺。五人虽然并骑飞驰,但每个人的心事,却各自不同,展伟明一看到大佛寺,便想到被押往天山的妹妹展伟凤。
而黄飞燕的一颗心,则重温赴玉山前与凌弟弟在竹林内野食的温暖情景。
叶小娟心此时想的与任何人不同,她好似头脑最冷静,但明亮而澄澈的凤目,似乎从没离开凌哥哥的背影。
宫紫云的心情已逐渐激动,她不知道凌弟弟是否真的爱万绿萍,假设确有深情,当他看到万绿萍的尸体时,必然,痛不欲生,那时任何人无法劝阻,这件事见了跛足道人四老,必须先打个招呼。
念及至此,心痛爱夫,不由怨万绿萍太没耐性,心说:“假设你万绿萍真爱凌壮志,就该为他尔后的心情着想,如果到了非结为夫妻的时候,难道我宫紫云还硬要从中作埂不成?”
她心情焦急程度这时已到了峰颠,为了爱夫的健康,为了爱夫的悲伤,她已经急到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地步。
凌壮志却低头沉思,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飘忽着的石门镇外看到万绿萍那活泼可爱的样子,以及她死后那两个憔悴的凄切影子。
这时,他内心的焦急,恨不得插翅飞上玉露峰,立时扑在万绿萍的尸体上,狂喊,痛哭。
他觉得急如奔雷的乌骓,已有些慢的像牛了,虽然乌骓已经通体是汗,但他仍不时催动着马腹。
奔上宽大石路,前面百丈以外的隐约殿影,即是大佛寺,乌骓一马当先,快如流矢,“嗒嗒”如雨的清脆蹄声,震荡着整个山麓。
黄飞燕怕大佛寺的僧众出来横阻误时,因而急声说:“弟弟可由前面的三叉石路越过大佛寺,进山绕过三个深谷,正中一个绿峰,就是最高的插天玉露峰。。”
话未说完,乌骓已到又路,凌壮志猛然一拨马头,直向左侧旁路冲去。
乌骓被拔弄得竖耳立髯,昂首发出一声怒极长嘶。
这声长嘶,在三更以后的寂静山前发出,有如恐龙出谷,只震得松竹颤动,枝叶飘拂,群峰间,顿时掀起一片回应嘶声。
大佛寺的僧众,果然大吃一惊,寺墙殿背上,立时纵上近百道人影。
但,当他们看到是绕道驰过的四匹快马时,惶急之情顿生,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看了凌壮志等人声势,也不敢轻举妄动。
绕过大佛寺,在一片松枝怪古中,一条弯曲石路,直通一座狭小谷口。
山风渐劲,气温寒冷,不时有一两滴冷雨,滴在五人脸上手上。
凌壮志紧蹙秀眉,双目闪辉,朱唇已变成一个下降的弧形,他紧紧扣着马鞭,不时催着马腹,显示出他内的焦急。
宫紫云很希望跛足道人等能够在这时出现,缓和一下凌壮志的情绪,因而不时看向左右,同时,自语似的问:“为何没有看到四位老前辈呢。。”
黄飞燕己看出宫紫云的心意,因而接口说:“他们怒怕在玉露峰上等我们吧!”
宫紫云会意的点点头,但神色间却显得有些失望。
渐渐深入山区,已经无路可循,俏壁飞崖,绝壁横阻,山势已极崎岖。
首先是展伟明的黄飞燕和马速大减,不觉已落后了百数十丈。
青鬃虽然体力充沛,但宫紫云身前搅着小娟,也不敢任由青鬃纵驰。
只有乌鹤,在凌壮志的不时催促下,绕绝崖,越深谷,纵跃疾驰。
奔进一座大绿谷,三面环绕危崖,奇险的玉露峰,就在百丈壁巅上的远处。
凌壮志奔至俏壁近前,匆匆将丝绳系在鞍头上,回头看了一眼尚在百丈以外的宫紫云和叶小娟,一长身形,直向壁上升去。
到达崖上,纵岭斜升,俱是乱石矮松,直达高耸入云的玉露峰前。
凌壮志听到谷中传上来的马嘶,知道宫紫云等已到了崖下,于是,认准方向,直向玉露峰驰去,他心中急切要早些看到万绿萍的尸体,虽然已是四更,但他已无心等到天明。
来至峰前,仰前上看,只见夜空漆黑,云层极厚,无法一直看到峰巅,但他的俊面上,却在仰首之间,落上两滴雨点。
凌壮志秀眉一蹙,心说:“莫非峰上正在下雨?”
但他仍毅然一长身形,如飞向峰上升去。
据说玉露峰顶,终年藏在云端,数十年难得有一次云开看见青天的时候,因而凡夫俗子,均视为神秘之地,多不敢登峰一览,这也许是昔年建安王为她女儿在峰顶建筑香坟的一个原因之一吧!”
其次是峰上有寒**,四季吐放冷凌,是以玉雾弥漫,终年不散,多于深夜飘降冷雨,因而有玉露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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