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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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上,树荫下,晚霞的余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了米妍白皙的脸上,形成一个漂亮光晕,风轻轻的拂动她柔软的细发,这样的她,竟让一些路过的男生看的出神。
出了小树林,大家就各自分开了。去寻找属于自己一片乐土。这是岚说的。而她选择了这,下边是足球场,右手边是篮球场和排球场,左边则是网球场和棒球场。
她喜欢处在这样空间,每每写的分神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他们挥汗如雨的**奔跑,那总能让她产生一种快慰,仿佛那奔跑的就是她,那挥汗如雨奋斗的也是她。
在电脑上打了一个句号,存上档。她满意地笑了。似乎在这更容易激起她的思绪。一篇四千多字的短篇科幻小说是给君的,剩下一万多字的是这几天未赶上的进度。这个月底就要截稿了,如果不赶点,到时候老遍会催命的。
合上电脑,看看了时间,社团活动快结束了,应该回去了。
突然——
一只足球迎面飞来,带着势如破竹的凶势,在米妍的呆愣间,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头上,被撞飞的她,跌倒在地上,头被碎石磕破了,滴滴的流着血,她有些茫然的寻着掉落的电脑,暂时麻痹的痛神经,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终于寻着电脑,她紧紧地抓住,看着地上的血有些微愣。
有人惊叫:
“啊,流血了!”
“伤得很重吧,看她趴在地上都不动。”
“这谁踢的球啊?不长眼睛噢!”
头嗡嗡的作响,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她极力的克制着。
人群被人用力的拨开,带着深沉的怒气,她看见了,是司徒涵。
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按在额头流血的地方,然后被紧紧地抱起,电脑因手的无力,再次坠落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声音。
“啊,我的电脑。”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要担心电脑,也许是因为里面刚写好的文字,又或许她真的被打伤了头,有点绣逗了。
司徒涵在她喊出电脑的那一刻,身体有些微微停顿的僵硬,那眼里的怒火绝对可以烧毁一座城池。她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该死的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那台该死的电脑?不自觉地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也来了。
“涵,你赶快送小姐姐去医务室,电脑我拿着了。”上官隶的话一半是对司徒涵说的,一半是对她说的。
没有回头,也没再理会任何人,司徒涵抱着米妍大步的走了,那速度几乎是用跑的。
但是他没有带她去医务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伤口已被很好的处理过了,绑上了白色的绷带,手臂上的擦伤也被处理完了,挂着点滴躺在柔软的床上,米妍仍有点不知状况的迷糊。
司徒涵沉默地坐在旁边,细心的检查着点滴的速度,空调的温度也被他调到了适当的位置,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洌,和紧握的拳头都在述说着他的愤怒。
期间,纪沐晟、上官隶和狄沅来看过她,并给她送来了电脑。坐了一会,看她精神不佳,司徒涵的脸色也不太好,就都走了。
李伯体贴的送来一碗粥,告诉她已经通知了老爷和夫人,应该很快就回到家。
轻叹一口气,又要被担心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伯退出去了,司徒涵端着粥,那倔强的眼,非要她喝不可,可是被球砸中,胃涌现的恶心感,让她没有任何的食欲。
“觉得恶心,不想吃。”无力得用手推拒着。
他倒也没再坚持了,搁下碗,沉默的坐着。
门急急的被打开,闪进来两个人。
妈妈微微红着的眼眶,叔叔也是一脸的焦急,她很想坐起来,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其实她没事,可是看到她现在打着点滴,头帮着绷带,苍白着脸,任何动作和语言都是毫无说服力的。
“小妍,怎么会受伤啊,会不会很痛?”黄雪华颤着手,抚着她的脸颊,泪掉的更厉害了。
叔叔站在身后,安慰的握着她的肩。
“雪华,不用担心,刚李伯说,杨医生来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都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大碍?”黄雪华有点激动了,声音也跟着提高。
“妈,我没事。只是被球砸了一下。可能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看着妈妈哭红的脸,她努力表现着不严重,想让她宽慰,谁知道却引的她更多的泪。她有些无奈,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司徒宇。
“雪华,医生交代小妍要多休息。”
“噢,那我陪着,你们去吃饭吧。”黄雪华连忙擦干眼泪,坐到床边。细心的帮她掖着被角。
“雪华,让涵在这看着吧,你这样红着眼,小妍也没法安心啊。走吧。”虽然不愿,但最终还是被司徒宇劝走了。
重新躺好,她突然想起,社团活动他们两个都没有请假,就这样早退好吗?或者可以直接把那篇文字传给君,顺便说明原因。她记得她有告诉她电邮地址,似乎存在电脑里了。
“可以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吗?”微微的请求着,她很想自己起来拿,可是浑身却泛着无力。
司徒涵瞪她,不可思议的瞪,恼怒的瞪。
受伤时,她想的是那台该死的电脑,现在躺在床上,她想的还是那台该死的电脑,到底那电脑有什么吸引着她?喜欢写东西是吗?等她好了,随便她写啊。但是现在,绝对不可以!
他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但仍抱了一下下的希望。
看样子,也只能等回学校再说了。对君只能说抱歉了。
这一夜米妍睡的一不安稳,时常翻转。这一夜,司徒涵守了一宿,直到初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方才离去。
再去上学,以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额头的绷带已经拿掉了,只用一块白纱布贴在伤口处。被球砸中的记忆太过,恶心的感觉一直都消散不去,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常常要遏制住那不断往上涌的胃水。可是又害怕妈妈跟叔叔担心,总是勉强的吃几口。所以几日下来,人消瘦了不少。
最终也没能免去妈妈的担心。
轻叹一口气,看着旁边拎着自己书包的司徒涵,她颇为无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学校有规定,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允许缺席社团活动的。可是她也没见他去请假阿。从她受伤,他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过她的身边,头几天还好,白天他会去上学,可是现在,这一天,都是寸步不离的。这让她有点窒息,纠结着胸口蒙痛。

小树林前,米妍最终停下了脚步。
“去参加社团活动吧。”
“我陪你。”司徒涵坚定的看着她。
“我不需要。”
她有些生气了。倘若现在还是暑假,倘如是在家里,那么即使再怎么难受,她也会忍受,但是在学校,可不可以给她一点自由的空间?这样的如影随形,让她极力压制的烦躁快要撅缇了。
她没看见司徒涵眼里闪过的伤痛。
“我陪你!”他很执著于自己的坚持,认定了就不会改。
“求你,走吧!”她颓废的蹲下,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意:“哪怕就这一次,走吧!”
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他有些吓倒,不知所措的站着,眼里盛满慌张。
“走吧,求你!”
求?这个字眼好严重,而她居然对他用了两次。他只是想陪她,只是担心她阿,她为什么不懂?
轻轻的,将电脑放到她的脚边,沉默的拎着她的书包走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她才抬起头,泪水早已爬满她的脸颊,她安静的哭着,小树林里,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听不见。
尹然就站在那里看着。手捂着胸口,不懂那里在看到她的眼泪时,为什么会痛。其实他早就等在这里。因为前几天的足球砸人事件。
那日当他跑出来想道歉时,她早已离去,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诉说着他的错误和她的痛苦。所以他打听了她的情况,今天也特地的跟社团请了假,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谁曾想却看到了这一幕。
她哭得那样的伤心,被泪水洗洁过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透明的悲伤,额角雪白的纱布在发丝间一晃一晃的。她就这样压抑的无声的哭着,让他有些微震,心咚咚的跳着,即使不去自己听,他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本想就这样沉默的看着。
可是,她已经哭了很久,就那样一直蹲着,一会会站不起来的。
“你还好吗?”他也学着她蹲下,递过一方纸巾,他有些懊恼,平时会流很多汗,手帕不方便,所以兜里只有纸巾。
看她完全没反应,他轻叹口气,怜惜的拿着纸巾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偶尔滴落在他指尖的泪珠,滚烫的,只渗入他的心里。心,跳得更快了......
“知道吗?传说女孩的每一滴泪水都是天使的眼泪,所以不能肆意浪费,因为每一滴都是那样的珍贵。”
轻轻的,她依进他的怀里。
喜欢他温柔的表情,喜欢他用温柔的嗓音述说着美丽的传说。
让她疲惫的心有了喘息的空间。
所以不管他是谁,此刻请让她依靠。
他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她,为她拭泪的左手僵硬的顿在空中,可是右手却不受控制的轻轻环住了她瘦弱的肩头。
四周都安静了,只有他跳的激烈的心。
脑中忽然闪过奇怪的想法,如果时间就此停住,那该多好。
小树林那边,司徒涵沉默的看着,握紧拳头的手臂上青筋暴突,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站着,良久.......
最终转身离去。
风,依旧......
“呀,呀,呀,什么时候我们文学社前面的小树林成了小情侣们幽会的场所了。”封茹君的话里有着看好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嘲弄。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在那女孩抬头后,惊诧的叫道:“小妍,怎么是你?”
推开尹然,很用力的,转头冲封茹君笑的淡然:“君,我蹲太久,站不起来了。帮我吧!”
尹然愣愣的看着,仿佛刚刚那个哭的伤心的人不是她。可是那睫毛上还有残留的泪珠,宛如一颗钻石,闪着奇异的光。
被君搀扶着回到社团,坐在沙发上,安稳地喝着果汁。现在除了兴奋的看着她文的君,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尹然,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你不去练球跑来这里干什么?还是说你闲闲没事做?又或者头颅坏掉了?”
米妍不可思议的看着看着曼,她虽然冷淡,但待人还算亲切,这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种冷漠到几乎无情的语气,犀利的逼问一个陌生人。也许仅对于她来说是陌生人。
其他人都无所谓的抱着电脑转移了地盘,丝毫不在乎这一方战火。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听众,无奈她腿还处于麻痹状态,想走也走不了。
她跟这个男孩有仇吗?可是她不敢问,曼的眼神好可怕......
“我来跟米妍道歉。”尹然尴尬的挠了挠头,脸上还有刚刚被人撞见的可疑的红色。
“道歉?你干了什么?”邱曼冷冷的逼问。
“那个,米妍额角的伤,是因为我的球。”说到这他很诚恳地看向米妍,慎重的道歉:“对不起,我那天太大力了,才会把球踢飞场。”
“噢,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砸人高手啊。”
刚刚还不见人影的三个人,一瞬间全都聚集在客厅里,可见刚刚一直都藏在某个角落偷听,所以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哼,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曼冷冷的嗤笑,让尹然刚刚恢复正常肤色的脸,再次尴尬的红了起来。他垂着头,似乎很不好意思,又似在忏悔。却不去辩解。默认也是一种认罪的方式吧。
米妍沉默着,盯着果汁出神。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发生的已经发生,再抱歉也无济于事,顶多是心灵得到些许安慰罢了。况且她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就让这事到此画个句点吧。
“不能原谅吗?”他问的凄惨。
“不需要,你走吧。”
“我......”
尹然还想说什么,却被邱曼坚决地赶了出去,大门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卡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门栏上的风铃被震动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叮铃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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