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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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滚。
坐在菲德床前啃苹果。苹果外表红润且光滑,气味芬芳清香,我用力地大口咬嚼着,嗯,不错,果肉甜脆水份还多,是我最爱的口味。
菲德手背又挨一针,正躺床上继续输液,看我快乐地吃着苹果,他有些匪夷所思。
“朝歌……”
“嗯?”
“回来和我一起住。”
我顿了顿,嘴里果肉的味道突然变得苦涩,放下消灭了大半的苹果,我摇摇头:“不了,我这人有洁癖。”
“你果然在意。”
“您错了,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淡淡笑着,眼神却在拒人千里之外。他说他在乎我……在乎我会伤害我吗,在乎我会背叛我吗,他说的在乎也许根本不是爱我,而是把我当成一件特殊的物品,他离不开我,离不开我的原因仅仅只是他习惯了我就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离开。
不一会儿,李冰提着饭盒回来了,见我俩都臭着张脸,就笑笑,也不问究竟。
等菲德吃上饭,李冰跟我说,他替菲德办好了出院手续,还把明细帐和一大沓单据给我,要我收好。交代完毕,李冰说他有事处理,菲德就交给我了。
“交给我,凭什么?我是他老妈子啊?”我瞪着李冰,眼里突突地直冒火。
李冰毫不躲闪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他说:“送不送他回去是你的自由,你不愿意,可以立马走人,没人拦你。”接着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又说,“我到点了,没空跟你们罗嗦,走一步了先。”
最后想想我跟个病人志啥气啊,当下就打了出租,把菲德送回家。
本打算送到就走的,都走到门口了,菲德在我背后阴阴地说:“你还真舍得走?”
屁话,他是什么珍贵宝物吗,以为别人都稀罕他——自恋狂吧!我这手刚搭上门把手,还没开防盗门呢,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回头,菲德已经摔上门进卧室了。
靠,好心好意把他送回家,谢字不说一个,还横鼻子竖眼的,真拿我当老妈子了!实在气不过,我也跟进了卧室,菲德坐在床边,手里正摆弄手机。
“吆,准备打给哪个相好的?”靠在门口,我语带讥讽。
一只拖鞋挟着疾风丢过来,擦着头顶击中了门框,“啪”地落在地板上。我还没回过神,就被怒气冲天的菲德抓住,他拽着我胳膊用力一带,我就重重跌在床前铺着的长毛地毯上,登时摔得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
妈的,这人病着发起疯来还这么骇人,我都有些后悔招惹他了,又见他光着一只脚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你皮痒痒了是不是——那么欠收拾!还是你想被收拾都想巅了?”菲德一张帅脸阴森得可怕,眼睛也亮闪闪的,目光挺扎人。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他脸歪到了一边。
空气瞬间凝固了,我们一个躺在地毯上,一个蹲着脸朝床头方向,僵持着,谁也没动。死水般的沉寂中,丝丝寒意慢慢渗入我的肌肤,最后侵蚀到骨头里,我晓得这人混蛋起来恐怕得把我抽筋剃骨,他发狂起来我肯定不可能全身以退。
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菲德抬起手扶在被打的脸颊上,正过脸来看着我,表情挺平静的,但平静里蕴藏着我所看不到的暴风骤雨、惊涛骇浪。
“打我你是不是特爽。”
“没错。”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这时候再害怕就太孬种了,害怕也救不了我。
他高举起巴掌,我挑衅着扬脸迎向他,心里却想着他真打下来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他。巴掌落下来——没落在我脸上,而是打在**上,菲德就势压在我身上,又亲又吻,上下其手。
感觉到他裤子里的东西膨胀起来,**地顶在我腿间,我低骂一声,他却在我耳边笑了:“得让你失望了,今天哥哥可没力气疼你。”
“你觉得我会失望吗?”
“你知道的,哥哥我很棒是不是。”
“可是……”我压低着声音说:“从现在起,我只想跟情投意合的人做,你是吗?不,我知道你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就记着别招惹我。为什么,你一定要伤害我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是一件可以想丢掉就丢掉、想回收就回收的玩具吗?是我上辈子欠你吗,还是你一定得看着我难受才舒心?”
菲德的热情迅速消退着,消退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这沉默就象一片退潮后荒芜的海滩,海滩上没有一只贝壳,也没有一只五角海星。沉默中,菲德离开了我的身体,他坐到床上,过了许久,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几天前,做读书笔记时,我在法国
拉罗什福科的《爱情箴言》中摘录了几句,其中有一句是:“爱情不可能长期地隐藏,也不可能长期地假装。当我们根据爱的主要效果来判断爱时,它更象是恨而不是爱。”
爱竟等同于恨吗,所以我才这么恨他,以至于忘记了怎么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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