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拿着月刃的精灵卫兵朝这边走来，那名叫安的精灵女孩站出来，挡在雅琳前面。
精灵语）：“是他们？“精灵军官问道,他在问话的时候没有看向那名骑手，而是漫不经心地瞄向弗朗西斯一行人，眼睛里闪烁着犹豫的沉思，这种沉思在他不由自主地揉下颚的时候表现得尤其明显。
他认识我们。弗朗西斯心里想。
骑手快速地说了几句，似乎是在确定，旋即被士兵推到一边。
精灵语）“长官，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旅行者。“那名叫安的精灵女孩解释道。
精灵语）：“我知道你们是谁。“精灵将领打断了她的话，扬首，转向这群人之中唯一的男性，弗朗西斯。有大片护额的头盔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不过迎着阳光，弗朗西斯还是能看出他向自己露出的是一个称不上友善的，以纯交际为出发点的笑容。”安德森，卡特先生。
后一句是通用语，和那名叫安得精灵女孩不一样，他的通用语很标准，但是声调古怪，缺乏平仄，仿佛是薄冰下的涌动的泉水，虽然清晰可辨，却不能捕捉到半丝有助于判断形势的情绪波动。
弗朗西斯附近的精灵平民们骚动了一下，朝两边散开，将他们一行人隔离出来。随后，弗朗西斯马上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精灵们窃窃私语。
精灵语）“是人类
精灵语）“两个人类！”
精灵语）“两个？”
精灵语）“那个女孩也是。看她地耳朵！”
精灵语）“喔。真可惜！”
精灵语）“啧啧。难得啊。这还是我自那个倒霉地使节团被杀之后第一次见到活着地人类”
精灵语）“嘘。风行者卫队还在这里呢！”
军官摘下精致地纹饰头盔。路出一头灿烂地白发。还有俊秀地面孔。他地右颊有一道明显地伤痕。这让原本英俊地面孔平添了几分彪悍。很明显。这是一名身经百战地军人。老于世故。而且对人类深怀戒心。这从他看弗朗西斯地眼神就能察觉得出来。
弗朗西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冒犯到对方的地方，他仔细审视了一下对方，眼眶微微收缩---他不认为自己会忘记这样一张有特点的面孔，但是奇怪的是，他不认识他。也就是说。他没见过他，上一次进入迷雾森林地经历里没有，在最初的那个弗朗西斯的记忆里也没有。这让他打消了他们的出现和刚才的事故仅仅是一个巧合的想法。
来者不善啊！
他拍了拍安得肩膀，示意交给他处理。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最近总是有人向我提起过你，这让我对你有了一个----“军官斟酌了一下用词，”直观上的了解。“他继续说。”有胆量在永夜港大街上闹事，并且还表现得这么坦然自若的人可不多。”
“闹事？”弗朗西斯哑然失笑。
“我本来打算见识一下你的为人，不过如果巧辩就是你地特长的话。那么你让我感到很失望。安德森先生。”
“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我倒是希望那只是个误会，很可惜----“军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举起了左手，数名精灵士兵从他身后走出来，将弗朗西斯几人围在中间。
精灵语）“把他带回去！若有反抗，当间谍罪论，可以就地格杀！“军官下令道。
听到这句，弗朗西斯愉快地笑了。
人类和精灵最近半个世纪的恩怨注定此次地森林之旅必然会遭到多方刁难，但是这么明显和直接的攻击是他始料未及的。精灵是一个恩怨分明，并且非常固执于礼节的种族，促成黄金海岸的奴隶禁止条例的实施和拯救四十二名精灵女奴这两件功不可没的事实能让最固执的精灵也暂时放下仇恨。正视自己的到来。但是现在，这名军衔不低地军官的态度明显超过了他该有的限度。
这有两个可能：如果仅仅是出于他个人原因，那么这名高阶军官显然没有任何政治天分，不懂得进退，任何轻易树敌的行为都是愚昧的，弗朗西斯相信像他这样高位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个选项的可能性非常的低；又如果是出于别人的授意，那么说明精灵族上层对自己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对自己地到来还存在着争议。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呢？
来夜歌森林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保密是非常必要的。
五天前，在卡列尼娜的催促和对自身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的忧虑下，弗朗西斯放弃了和雅琳过几天安逸日子的想法，借着休假的名义租用了一艘地精飞艇，开始了这次旅程。因为带上了雅琳和巴比伦，拖家带口地，又是顺着季风南下，所以所有知情人。包括鸽组的小头目们在内。都认为他是准备越过翡冷翠内海往耳语海岸进军，在哪里渡过令他们羡慕地一整个月地假期。没人知道他的目地地是密斯特拉。甚至是雅琳也是在上船后的第三天，当飞艇进入苍茫的迷雾森林林海的时候才得知此行的目的地。弗朗西斯相信即使是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望者，也不可能知道本该出现在耳语海岸的自己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永夜港。为了保密，他还花了五千金币买通了返程的那一部分地精技师，并且许诺顺利返程之后可以再付五千，只要他们对自己的行踪守口如瓶。一万金币对这些缺少商业头脑，只能干技术活的下层地精来说实在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数目很合理，不至于太少而不能成功说服他们，也不至于因为过多而让他们太过喜形于色。换取的只是一个没有风险的缄默地态度，实在是太容易了。弗朗西斯相信即使是一头愤怒的巨龙也休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而现在。仅仅是抵达后的三小时，自己就被别人准确地拦截住，这让弗朗西斯感到意外。
弗朗西斯知道自己到来的消息在三个小时前由卡列尼娜通过他们自己的渠道通报了上去，知道自己到来地消息的人只可能是精灵上层。那么，这名军官很有可能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可是。下令拘捕，甚至格杀，这就是精灵部分上层对自己的态度吗？
他不确定。
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么弗朗西斯会为自己一路上绞尽脑汁，担心精灵们过份团结，担心自己无法说服他们而感到后悔。
他抬手，阻止了精灵士兵的靠近。
精灵语）“间谍罪？恩，很好，我想邀请我的人会喜欢这个称呼的。”
军官挺直了脊背。盯着他。
“你会精灵语？”他挥停士兵，问道
“会一点，你不必刻意用通用语和我说话。”弗朗西斯说。“你的通用语真是糟透了。”
对方不知道自己懂得精灵语。如果这不是假装的，那么他的行为和卡列尼娜没有直接关系，因为卡列尼娜是不会有这种疏忽地。
而且她也绝对没有兴趣让别人来打扰自己。
“哦，面对陌生人的时候用别人的语言习惯来交际在我们精灵看来是一种非常得体地社交礼仪，也许你们人类有别的习惯，不过这里可是我们的夜歌森林。”精灵依旧保持着他的风度，不过很明显，他要说的只有最后一句。
军官的眼睛落在弗朗西斯的手上。他的手还牵着雅琳，后者正从安的身后微微侧首。露出带着好奇神色地半张脸来。虽然现在的形势有点不太妙，但是出于对弗朗西斯完全的信任，她并没有慌张，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前面全副武装的精灵士兵们。
军官盯着雅琳，有了一丝犹豫。弗朗西斯眉头微皱，走上前半步，将他的视线阻断，两名精灵士兵顿时紧张起来，抬起了月刃。在弗朗西斯身边的那几名精灵女孩则立刻还以颜色。掀开披风，露出了短弓和匕首。屋檐上的夜枭发出尖锐的，类似警报的叫声。稍远处地弓箭手开始上弦。
场面一触即发，但是弗朗西斯知道，这最多是一场没意义的恫吓和威慑，在精灵高层对自己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之前，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哦，也许有，但绝对不会是现在。他将那本黑皮书夹在肋下。扬起了头。轻松写意地接上军官若有所思的目光。
“我的工作是维持秩序，保证我的居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不被侵犯。现在，你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这条街上堵了半分钟的是你和你地伙计们，而不是我。”弗朗西斯清淡地说。
“那么这头蝾螈是怎么回事？你们地人激怒了它。”
“直说吧，你想怎样？”
“把人交出来！”
“什么？“弗朗西斯摊手。稍远处，弓箭手们刷地一声整齐地将箭头对准了他。
“谁做的，就把谁交出来。我知道你是受邀来参加冠冕仪式地，但是我们精灵有精灵的法律，绝不枉法徇私。没人能违例。”军官说。他毫不掩饰自己得胜的表情。“你可以拒绝，但是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提醒你最好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你确定？”
军官没有再回答，而是重新举起了手，在他身后，那些早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士兵跨前一步，下蹲，成排的弓箭手在他们肩膀上冒出身来，箭簇闪烁着淡绿色的光。
弗朗西斯笑了起来。
“很好！”他将手里的黑猫举向他。“替我照看好它！谢谢。”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