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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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破烂的大门回到拍卖场大厅,几乎是才进来,雷克就被众人的目光所包围,目光中的含意褒贬不一,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畏惧。
雷克感觉自己就像是深渊中一般,所过之处,人人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动作间极为隐讳,仿佛生怕因此而让他不满一般。
“沃夫先生!”他在人群中找到拍卖会的主人,伸手拂了下迸溅到骑士礼服上的血迹,他微笑道:“现在,没有人来打扰我们的交易了,不是吗?”
“是的,尊贵的雷克先生,请这边走。”沃夫强挤出一个笑容,咽了口唾液,努力遏止着声音,使它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雷克冲着艾琳笑笑,后者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轻揽住他的胳膊。两人跟在沃夫的后面,朝着内厅走去。
弗洛德依然故我的幽灵般跟随在后。
一旁的卡布见状低声道:“会长大人,我们不过去吗?”
诺普坎瞪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道:“有艾琳就够了,我们进去只会打乱雷克先生的计划,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我想,他一定不会无故放夭,找沃夫先生谈什么交易的。”
卡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诺普坎看着他轻叹一声,终归还是金手指出身啊,纵然已经有了条强大的骨龙作为召唤兽,可是脑筋不够用,最终还是只能沦落成一件暴力工具。
通过一扇小门,又穿过一条甬道,雷克三人跟着沃夫进入了内厅。
落座后,已经恢复如常的沃夫先是吩咐女仆去取酒,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雷克,微笑道:“尊贵的雷克先生,既然是交易,那么,您首先应该让我明白,您需要的是什么?又或者供应给我什么,可以说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雷克淡然的道:“我想购买你手上的那顶嗜血头盔,至于价格,你随便开。”
沃夫眼睛一转,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尊贵的雷克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向诺普坎会长解释过了,拍卖的物品清单已经发放出去,我若随便取消的话,会给我们佣兵天堂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您也知道,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守诚信,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哪里还会有客人上门呢?”
雷克理也不理他的话,一边举手端详着指甲,一边头也不抬的道:“价格可以换成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任意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当然,这个前提是必须是我能做到。”
艾琳花容失色的看着他,她很清楚雷克这个承诺的分量有多重,正要开口劝说,沃夫已经抢先一步,欣喜的道:“既然雷克先生您这么说,我再拒绝的话,就未免太不礼貌了。好,只要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顶头盔就归您。”
“说吧!”雷克显的胸有成竹,仿佛沃夫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让沃夫感觉极为不好,他下意识的揉了揉下颌,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损失,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俯身道:“尊贵的雷克先生,您的强大,我有幸亲眼见识。在这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所谓的神级强者,只是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当中……”
雷克挥手打断他的话,淡淡地道:“直接说重点吧,这些赞美我听的已经耳朵起茧了。”
沃夫尴尬的揉了揉下颌,脸色一肃,道:“尊贵的雷克先生,其实我的条件对您来说很简单,您也知道,我是曼斯特帝国的官员。我甚至可以毫不隐瞒的告诉您,我还是一个伯爵,我之所以放弃舒适的贵族生活而常年留在这里,是为了帝国的安危。最近,我得到消息,兽人一族已经有很多部落违背了六百年前的承诺,开始相互联络,推选君主,意图重新建国……”
雷克再次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沃夫先生,你该不会是让去把这些兽人部落全都灭了吧?”
沃夫笑道:“以雷克先生的强大,我毫不怀疑您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的仇视和敌对,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请您深入一趟苦寒高原,配合我们安插在那里的人手,阻止兽人部落的联合。”沃夫神色郑重的道。
女仆在这时走了进来,为几人奉上酒水,然后欠身退了出去。
雷克手腕微微一旋,杯内宛如宝石般的液体顿时泛起一个小小地漩涡,他放在鼻前深深地嗅了一下,微微眯缝起眼睛,赞道:“好酒,应该是珍藏了不少年吧?”
沃夫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话道:“是的,这还是我上次回家时,特意带回来的极品红葡萄酒,一直没舍得喝。若不是雷克先生光临,恐怕它还要在酒窖中呆一段时间。”
“珍藏多年,只为今天这一刻。伯爵大人,想必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你就该功成身退,离开这里了吧?”雷克轻抿一口,细细地品尝着。
沃夫眼中射出火热的光芒,微微仰头,道:“雷克先生,我没有您那么足以睥睨整个大陆的强大实力。可是,我有重振家族光辉的决心,十年前,自从安插在兽人一族的探子将消息传到都城后,很多人都不以为然,毕竟,对我们来说,兽人一族,实在太落后了。它们没有精良的武器,没有坚硬的盔甲,对于无法学习魔法的兽人来说,尽管它们天生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蛮力。可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又能发挥出多少作用来呢?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接下了这个任务。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十年的时间,我从一个世袭的男爵,成为了今天手握实权的伯爵。我相信,待这次事情完成之后,陛下一定会赐予我一个侯爵的头衔。”

“确实很有可能。可是,伯爵大人,如果没人替你完成这件任务呢?我想,这个消息,不会就这么巧的,在我来之后,你才收到的吧?”雷克微笑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仿佛无底的旋涡般,让人无法看清。
沃夫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微微一惊,道:“雷克先生,难道您要违背承诺,拒绝交易?”
“那又怎么样呢?我想,即使我这么做了,也没有人敢随便的乱说,不是吗?”
沃夫咬了咬牙,道:“那您觉的我还需要加多少筹码,才能让您认为这次交易是公平的?”
雷克哈哈大笑起来,道:“伯爵大人,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过,你让我做的事情,确实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嗜血头盔的价值。另外,伯爵大人,难道区区一个侯爵的头衔,你就满足了吗?”
沃夫怔了怔,眼中射出古怪的光芒,谨慎的道:“尊贵的雷克先生,您的意思是?”
雷克伸出手指,慢慢地划了个圈,道:“你既然已经在堕落之地呆了十年,我想,自然清楚这里到底有多么的繁华。如果把它划入曼斯特帝国的版图中,我想,你的皇帝陛下,一定不会介意的。不过,繁华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无尽的黑暗,想要管理好这里,没有一个强大的威慑是不行的,我觉的,除了我之外,大概没有人能够胜任的了了。你认为呢?”
沃夫只觉浑身血液加速,心跳加快,他取出手帕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有点吃力的道:“尊贵的雷克先生,难道您想挑起一场战争?”
“战争?”雷克摇摇头,叹道:“未来的公爵大人,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这里的繁华还能保持吗?”
“那您的意思是?”沃夫舔了舔嘴唇,焦急的已经无法安座在软椅上。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刚才不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手握实权的伯爵了吗?既然如此,我想,让赤色要塞摆出一副征伐的姿态,应该没有问题吧?其实,你只要让边防军来次小小的演习,然后调动一下兵力部署就可以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有办法,让兽人一族承认这片地带,是伟大的曼斯特帝国的疆土。”雷克举杯喝完剩余的酒,闭上眼睛品尝起来。
按照沃夫的话,他在十年前,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世袭贵族。十年后,他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仅仅凭借着运气。何况,在堕落之地这么复杂的地方生存,本身就要具有一定的能力,否则的话,纵然有曼斯特帝国在背后撑腰,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果然,沃夫在听完雷克的话后,沉吟了片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甚至激动的手指都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雷克先生,我懂您的意思了。您的睿智,足以媲美照亮世间的阳光。好,我答应您,事成之后,您一定会成为帝国任命的堕落之地统治者。”沃夫斩钉截铁的道,恍惚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公爵那漂亮的勋章在向自己招手。
雷克睁开眼睛,微笑道:“未来的公爵大人,这么高兴的事情,难道你不觉的应该再来杯酒,庆祝一下吗?”
走出佣兵天堂的大门,在沃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雷克和艾琳分别跳上了等待在外的马车。
诺普坎和卡布也没有提前离开,不过,他们也没有露出丝毫想要询问的神色。
进入车厢后,雷克随手将盛放着嗜血头盔的盒子抛到一旁,笑道:“弗洛德,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兽人部落也真有意思,十年前就开始密谋建国了。可是,直到十年后才出来结果,这效率,未免也太差劲了。”
车厢外,史瓦格挥动马鞭,马车在辚辚声中驶动。
弗洛德想了想,道:“主人,这并不是兽人们的效率差,我想,它们应该是一直在争夺建国后的王位,所以才会拖延了这么多年。人类的**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对于权力地位的争夺,就算是亲生父子,也会因此而反目成仇,痛下杀手。”
另一辆马车中,女仆打扮的娜塔莎,正在旁敲侧击的询问着艾琳她们在内厅里发生的事情。
艾琳迷人的双眼中射出敬佩的光芒,轻叹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雷克先生,他不但拥有纵横超绝的强大实力。而且,还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明人物。原本我还担心他吃亏,可是现在我又感觉,他才是真正的赢家。娜塔莎,你就等着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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