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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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病榻输液时于医院
健康来复的路上不幸多歧。原指望前两天的点滴能像灵丹妙药救我于水深火热。真是病来如山倒,那痛得欲裂的头,那乏得欲断的腿,满腹的恶心,再也打不起精神来挤一个明媚的笑。
独自躺在病床上感受采薪之患,看着点滴冰冰凉凉的进入身体,若大的特护病室,悄无旁人,心灵顿觉分外孤单。向别居的母亲拔通了撒娇的电话。二十八了,再怎么嗲声嗲气总也不及会唱“酸酸甜甜就是我”的邻家小女孩那样逗人可爱,听着母亲的宽慰,嘴上答应着没事,故作镇定,眼中早已噙满了泪,多么向往母亲的怀抱。这样空旷的病房,万籁俱寂的子夜,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也动弹不得,仿佛一具灵魂脱壳了的躯体,停在了太平间。我极力掩饰自己委屈而又失落的情绪,不想让母亲增加太多的不安。
当我挂起呼出的电话,母亲又回打了一个。她始终放心不下我要在医院独自熬夜。我反过来宽慰母亲,自己长大了,总要学着孤单,学着坚强。凝重的夜色让人窒息,从没想到要在医院渡过这样的一个孤苦无依的不眠之夜,也从没有令人这样大病一场的“偶感风寒”。无聊的思绪伴结着阵阵痛楚在病床上胡乱的飞,脑海恍似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幅一幅有笑有泪的画面。
想到了要是自己当医生就不必奔波到医院,任由护士大姐生生的“宰”;想到了要是盐水能当矿泉水一样叽咕叽咕一口喝光,那也勿需卧等挂水到天亮;想到了要是明天大病就能新愈,就要犒劳自己,猛吃海喝,把掉的肉全补回来!——愿望总是美好,只是太多天真!
这样的长病不起,平生第一次。看来感冒也容不得小觑。对这样小毛小病的不屑,姗姗迟诊、讳疾忌医的态度,终究让感冒有所作为,并发了轻微的心肌炎。幸是体质尚好,无防大碍,但愿老天怜悯,赐我早日康泰!毕竟青春去之何迅,哪能安心病榻度日如年?

在无人的夜,四瓶点滴为伴的漫漫煎熬,独自辗转。护士小姐的极不耐心,把点滴的调节器开到了最大,仿佛不必置我的死活,任由输液涓涓而下。我的内心深处便涌上莫名的哀恸,泪水沿着脸颊汩汩而下,不为胀裂的头,不为羸弱的躯,只是寂寞来袭的时候难以面对需要慰藉的心!病患中的人多么需要友情、亲情的呵护啊!可我没有!我不是矫情自己,我克制泪水,怕护士小姐眼尖我的哀啼,在这个无助的夜,我好像就是一垛鱼肉,失落和孤独就是那明晃晃的刀俎!
挂完水,已是深夜三点了,黎明就要到来,不知道健康是否就要到来了呢?
深夜无眠,草作一诗以自娱:
惯于长夜睡春迟,
烟眉锁愁游若丝。
拼将劳心抬望眼,
恨卧羸阳苦作辞。
遥听岸柳风雨暴,
沉眠病闱薄衾知。
幽帘鱼雁振翅过,
正是蟾宫捣药时。
续补一词:
念奴娇·病中吟
病眸星闪,
几多卧,孤枕寒灯无眠。
夜雨又敲帘外桂,
弱柳愁云难歇。
小鹊迟归,
长空唱晚,
溽透凌罗衫。
黄梅寻趣,
须撑一把油伞。

犹觉护士横眉,
针针催命,
惊诧闲庭犬。
遥听琼楼风过处,
弦动指尖残卷。
短信频寄,
故人馈问,
笑遣千声断。
月上银堑,
许托好梦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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