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二甲里一起学文学(二)】文学杂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扁担长,板凳宽,
扁担没有板凳宽,
板凳没有扁担长,
扁担绑在板凳上,
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登上。

在平常的生活中我们经常会接触到类似这样的绕口令、口头禅、顺口溜、出口对、脱口秀一类的文学样式,在电视、文学作品中我们还经常能够听到或是看到这些节目。下面我们就对这些文学杂技作一下分析概述。

一、绕口令

也叫拗口令、吃口令。一种语言游戏。将声母、韵母或声调极易混同的字组成重叠绕口的句子,要求一口气急速念出,说快了,读音容易发生错误。我在幼儿园的时候接触到的一则绕口令:

东洞庭、西洞庭,
洞庭山上一条藤,
藤上藤下挂铜铃,
风吹铜铃铜铃响,
风停藤停铃不停。

上面这则绕口令是句式比较整齐的,也有句式参差不齐的,如:

九月九,
九个酒鬼喝醉酒。
九个九杯九杯酒,
九个酒鬼喝九口。
喝罢九口酒,
又倒九杯酒。
九个酒鬼端起酒,
咕咚儿咕咚儿又九口。
九杯酒,
酒九口,
喝罢了九个酒鬼醉了酒。

六十六岁的刘老六,
修了六十六座走马楼,
楼上摆了六十六瓶苏合油,
门前栽了六十六棵垂杨柳,
垂杨柳上拴了六十六只大马猴。
忽然一阵狂风起,
吹倒了六十六座走马楼,
打翻了六十六瓶苏合油,
压倒了六十六棵垂杨柳,
吓跑了六十六只大马猴,
气晕了六十六岁的刘老六。

还有一些绕口令读起来比较困难,如常州籍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编的《施氏食狮史》: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十狮尸。食时,始识十狮尸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大意是这样的:石头屋里住着一位姓施的诗人,他特别喜欢吃狮子肉,发誓要吃掉十只狮子。他经常到市场上去看有没有卖狮子的。有一天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有十只狮子来到了市场上。恰好姓施的诗人遇上了。他看准了这十只狮子,用箭射死了它们,便拾着狮子回到了他住的石头屋。石头屋很潮湿,姓施的诗人让仆人擦干了石头屋,开始试着吃这十只狮子。待要吃的时候,才知道这十只狮子实际上是十只石头狮子。请试着解释这件事。

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的结束曲是这样的:

我听爷爷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事是那昨天的事。
故事里有好人也有坏人,
故事里有好事也有坏事,
故事里有多少是是非非,
故事里有多少非非是是,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故事里的事,也许是真事,
故事里的事,也许是从来没有的事。
其实故事本来就是故事,
故事就是故事,故事就是故事。

宽泛一点讲这也是一则绕口令。

二、口头禅

口头禅原本指不领会禅理,但袭用佛教禅宗和尚惯用的肤浅套语作为谈话的点缀,如南无阿弥陀佛等等。现在的意思是由于口头说成习惯,经常夹杂在说话中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词语,即我们通常所说的“话搭头”,也指常说却不准备实行的冠冕堂皇的话(如口惠。)民国时的蒋介石就有一句非常著名的国骂:娘西皮。这其实就是口头禅。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有的人讲课、作报告也经常会不经意地带上口头禅,我大学的时候《政治经济学》老师一节课就使用了356个“的伐”,一时间成为全班上下的笑话,每逢政治经济学课,大家都忙一件事儿,数“的伐”。

琼瑶小说《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她的口头禅也很丰富,如:“一人做事一人当”、“国有乾隆,谷不生虫”、“祝大家长命百岁,脑袋不掉”、“化力气为浆糊”、“出了半口气,报了半箭之仇”等等。而美国总统布什的口头禅也非常多,“别把这件事搞错”、“实质性违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国土安全”等等,成为他的反对党和其他国家政要、记者嘲讽和讥笑的把柄。奥运冠军郭晶晶也有一句经典口头禅:“再说吧!”凡遇到很难回答的问题,郭晶晶总是以一句“再说吧”聊以塞责。

网络用语也成了口头禅的重灾区。“郁闷”、“颓废”、“晕”、“倒”、“闪”、“切”、“酷毙了”、“表”(不要)、“酱紫”(这样)、“PMP”(拍马屁)、“8147”(不要生气)、“RPWT”(人品问题)、“……的说”、“……的先”等等,对于上面这些高频词,“用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口头禅的说”。

三、顺口溜

顺口溜是运用朴实生动、风趣幽默的语言,将原本粗俗的句子艺术化、形象化,使句子富有韵味,朗朗上口,达到增强表达效果,活跃语言气氛的作用。有的人说顺口溜是藏在心里的话一不小心就让它从口中溜出来了。因此,顺口溜是随意的,漫不经心的,没有多少顾忌,不是那么严肃认真。它有三个特征:一是通俗易懂;二是幽默风趣,时含讽刺意味;三是押韵。譬如,一些讨饭的乞丐,他们常唱一些奉承话,这就是顺口溜:

你家大门朝南开,
金银财宝搬进来。
黑的皮帽头上戴,
满堂儿女笑开怀。

安徽凤阳县有一则全国闻名的顺口溜:

说凤阳,道凤阳,
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出了个朱皇帝,
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粮食,
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
背起花鼓走四方。

赵树理《老杨同志》里面的“模范不模范,从东往西看,东头吃烙饼,西头喝稀饭。”也是一则顺口溜。现在流行的新四大害:公检法,国地税,教师医生黑社会。也是一则极富讽刺意味的顺口溜。

1976年春,“四人帮”加快篡夺党政大权,把矛头直指邓小平,南京军区司令许世友洞若观火,作了一首顺口溜,辛辣有力地鞭挞和挫杀了“四人帮”的锐气:

娘们秀才莫猖狂,
三起三落放眼量,
谁敢动我诸葛亮,
老子打它三百枪!

特别要提到的是手机短信中的顺口溜,使用频率高,流传广,如:

**真伟大,就是没有大哥大。
邓小平有远见,香港回归没看见。
**挥挥手,下岗工人满街走。
朱镕基吹牛皮,银行存款没利息。
**有一套,他当主席戴口罩。

你有暴牙吗?
没有?真可惜。
暴牙好哇:
下地可以刨地瓜,
下雨可以遮下巴,
喝茶可以隔茶渣,
野炊可以当刀叉,
被揍可以挡两下,
暴牙暴牙顶呱呱!

我也曾编过一则顺口溜,笑侃一些瘦高个,现摘录如下:


电线杆怎么了?
电线杆好啊:
健身可以当爬竿,
杀生可以捅鸟蛋,
自尽可以往上攀,
孤独可以当舞伴,
泡妞可以遮眼线,
打球可以练一传,
养猪可以围栅栏,
小便可以作标杆,
广告可以免费帖,
失恋撞头不要钱,
网恋靠它网线接,
合家团圆还全亏它的照明电,
谁还要笑电线杆,
谁比白痴还要憨。

20世纪40年代,诗人袁水拍还玩过颠倒歌这样的顺口溜:

忽听门外人咬狗,
拿起门来开开手,
拾起狗来打砖头,
反被砖头咬一口!

电视情景喜剧《闲人马大姐》的片头曲也是一则顺口溜:

你拍一、我拍一,赖汉也能娶好妻;
你拍二、我拍二,人老也得有个伴儿;
你拍三、我拍三,巫医神功要揭穿;
你拍四、我拍四,出事不能自顾自;
你拍五、我拍五,虚假广告太离谱;
你拍六、我拍六,装修还得自己弄;
你拍七、我拍七,偶尔咱也打回的;
你拍八、我拍八,小孩早恋必须抓;
你拍九、我拍九,两口子吵架别动手;
你拍十、我拍十,发挥余热还不迟。

四、出口对

出口对又叫对口词,是将词义相关、相近、相反的韵语,采用排比、对偶的句式连缀而成。语言简练、用韵灵活、不论字数多少,也不讲单字尾双字尾,篇幅也不论长短,可以即兴创作,在相声等曲艺艺术中广为使用。

譬如,《新闻联播》中的开场白:

男:各位观众。
女:晚上好!
男:今天是2004年12月30日,星期四。
女:欢迎收看新闻联播。首先请看内容提要。

再如,赵本山、宋丹丹、崔永元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的一段:

宋丹丹:俺俩搞对象那会儿吧,我就想送他件毛衣,那会儿穷,没钱买;赶上呢我正好给生产队放羊,我就发现那羊脱毛,我就往下蚝羊毛。晚上回家呢,纺成毛线,白天一边织毛衣,一边放羊,一边再蚝羊毛。结果眼瞅着织着差俩袖了让生产队发现了,不但没收了毛衣,还开批斗会批斗我,那会儿不是有个罪名叫——
崔永元:挖社会主义墙角!
宋丹丹:是,给我定的罪名就叫蚝社会主义羊毛。
崔永元:这罪过不轻啊,
赵本山:她心眼儿太实,你说当时放了五十只羊,你蚝羊毛偏可一个蚝,蚝的这家伙像葛优似的谁看不出来呀?
崔永元:我听出来了,这个定情物实际上就是没送成,那结婚的时候就得有像样的彩礼,有没有?
宋丹丹:说出来都不怕大伙笑话,他家穷的管啥完应没有,
赵本山:别巴瞎,当时还有一样家用电器呢!
崔永元:还有家用电器呀?
赵本山:手电筒么!

京剧《智斗》中的台词,也是典型的出口对:

刁德一(白):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呢!
胡传魁(白):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刁德一(白):不!司令的恩人么!
胡传魁(白):你这个人哪!
刁德一(白):哈哈哈哈!
阿庆嫂(白):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呀!胡司令,抽一支!
刁德一(唱):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阿庆嫂(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唱):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唱):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此外,出口对还经常表现在对对联、和诗等场合。如《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周瑜、鲁肃,曾有过一次智斗。

赤壁大战之前,周瑜嫉妒诸葛亮的才智,总想找个借口杀掉他。在一次酒宴上,周瑜故意对诸葛亮说:“孔明先生,我吟一首诗,你若对得出,有赏;对不出,以杀头为罚,如何?”诸葛亮从容一笑道:“军中无戏言,请都督先说。”周瑜大喜,开口念道:“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鸡。得志猫儿胜过虎,落魄凤凰不如鸡。”诸葛亮笑笑,开口吟道:“有木也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周瑜听罢大怒,但碍于有言在先,不便发作,便又出一句:“有手便是扭,无手便是丑,去掉扭边手,加女便是妞。隆中有女长得丑,百里难挑一个妞。”诸葛亮知道周瑜这话是在嘲笑自己的老婆长得丑,便立刻答道:“有木也是桥,无木也是乔,去掉桥边木,加女便是娇,江东美女大小乔,曹操铜雀锁二娇。”周瑜知道这话是在奚落自己的夫人,怒发冲冠,正想发作,鲁肃一见,急忙说道:“有木也是槽,无木也是曹,去掉槽边木,加米便是糟。当今之计在破曹,龙虎相急岂不糟?”话音刚落,众人击掌喝彩。

再如《红楼梦》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中写道:

王熙凤:一夜北风紧,
李纨道: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
香菱道: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
探春道: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
李绮道: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
李纹道: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
岫烟道:冻浦不闻潮,易挂疏枝柳;
湘云道: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
宝琴道: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
黛玉道: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
宝玉道:清梦转聊聊,何处梅花笛?

这些都是出口对的一种。

五、脱口秀

脱口秀是一个泊来品,意思是指“脱口而出的谈话表演”。具有脱口而出、现场即兴发挥的特点,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因此脱口秀更多地是体现在电视节目中,成为主持人是否机智、灵活的一个标准。譬如大家喜闻乐见的主持人王小丫、李佳明、白岩松、李咏等都是“脱口秀”的高手,他们驾驭主持气氛的能力往往在“脱口秀”中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例如白岩松在2002年世界杯时谈中国队:“输了就输了,别阿Q啊!”把中国队拉不出屎来怪毛厕硬的思想批露的体无完肤。

脱口秀还体现在颁奖仪式上,领奖的获奖答谢,往往就是十分经典的脱口秀。

1948年获得第2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的简.惠曼,她在影片《约翰尼.贝林达》中出色地扮演了一位又聋又哑的母亲,她的受奖答谢词是:“我因在影片中一言不发而获奖,此时此刻,我想我最好还是缄口不言。”

1957年英国导演大卫.里恩因执导《桂河大桥》而获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她在领奖时感慨地说:“当我们在丛林中挥汗如雨时,谁也没有想到这座‘桥’会通往奥斯卡奖台。”

此外,一些著名人士的即兴演讲也是精彩纷呈的脱口秀,例如闻一多在“七君子”之一李公朴的追悼大会上所作的《最后一次讲演》就是一个范篇:“我们不怕死,我们有牺牲的精神!我们随时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长时间的鼓掌)”等等。

总而言之不管是哪种文学样式,都要本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的原则,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才能长盛不衰。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