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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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驹伏下身去和父亲拥抱的时候,厅里飘满了酸中带甜的鱼香味。大鹏撤掉了一套餐具,只留了父子俩的。然后解下围裙,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准备到阁楼上看一会。他知道,此刻的俩父子有太多的话要说,应该礼貌地回避一下。
许家驹并不惊呀大鹏的存在,他腰上的围裙已说明了身份。从大鹏给他开门到现在,他没仔细看过他一眼。但是大鹏与父亲在举手投足之间的几分默契,让他有几分不自在。敏感的他突然发觉父亲对他的喜爱似乎不亚于自已。于是当大鹏从身边走过时,他很随便地从大鹏手里拿过那本书。生硬的动作有点像吝啬的主人在检查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佣人。大鹏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在一旁驻足垂手。许家驹看了一眼书名——《VI-企业识别系统》。接着,他连翻都没翻一页就把书扔还给大鹏。嘴角微露了一丝不屑,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佣人是否读完了小学。因为他知道:这本书所涉及的内容是美国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课程。国内同类学院开展这门课程不过三年左右,而且大多做为选修课。
大鹏接过书,回到了阁楼上。坐在阁楼的窗前开始翻阅手中的书。间歇能听到楼下父子谈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楚,似乎许教授在讲述什么……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爆喝:“你不是我父亲!我没你这样的父亲!”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紧接着是杯盘摔落在地的声音……
大鹏一惊,迅速冲下楼去。恼羞成怒的许家驹一把推开迎面从楼上下来的大鹏,重重地摔了房门,扬长而去……大鹏顾不得脚下的餐具碎片,冲到教授面前:教授脸色涨红,额头不断渗出虚汗……。大鹏安慰说:“教授,您别急,我马上送您去去医院。”教授慈祥地看了他一前眼,点了点头。他己经不能说话了……
救护车呼啸着冲向医院的时侯,他正在赶往和情人美娜相会的路上。他坐在司机旁喘着粗气,余怒未消。他万万没想到,导致自己痛失亿万财产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为了自己那份可怜的信念让儿子成为穷光蛋的父亲?这两个早该被放在博物馆里的老头,简直就是疯了……。“**保存”的期限是二百年,二百年后,恐怕我的骨头渣滓都烂没了……
陆羽茶艺馆是云岭最有名气的茶社。许家驹进们时第一眼就看到“茶圣”——陆羽的巨幅画像。此刻,他的心里讨厌一切传统的东西。“喝茶也能写出一本《茶经》来”——他瞥了一眼画像,到服务台打了声招呼,被服务员领上了楼。
“请进!”——这是他十分熟悉的声音,推开门的瞬间,心头泛起了许多陈旧的往事。考究的茶案旁端坐的女人依然亮丽。岁月的刀斧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刻痕,却添了一抹成熟的风韵。暗吐的富贵之气让她看起来象一朵盛开的牡丹。这是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的感觉。如果不是眼神里还有几许因为刻意掩饰而流露的哀怨,他几乎以为走错了房间。
这是她的另一面,今天想展示给他的一面。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惊喜,于是他开始佩服‘校草’的建议:去见一个“海归”同学,没有比一身职业女装和成熟自信的表情更合适的了。
似乎谁都不知道话题从哪里开始,因为寒暄的话,巳经在之前的电话里说得足够多。于是,她给他倒茶,他礼貌地伸手放在茶盏旁。两只手碰到了一起……。两人的心都顿起涟漪。往日曾拥有她全身时的缠绵,又从记忆的底层滋长出来。他瞬间就有了把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我的伙伴半小时后到,我们先来谈谈正事”。这句看似拉开距离的提示给了他更深层的暗示。于是,他礼貌的端起茶盏。听着她的下文。
“原云岭市副市长、现任人大主任牛启泰是我的合作伙伴。他的内弟王福庆是九洲地产的老板。对云岭市联合收割机厂的产权竞拍很感兴趣。知道你我的同学关系后,诚恳地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同意,想先请你为他做一份准确的‘资产评估报告’。如果有可能,他们最希望以你的身份参与竞拍,他们自身有很多不便之处……”。

许家驹头脑中迅速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老情人并没提及他的利益。他呷了一口茶,提了一个很巧妙的问题:
“这是一个操作过程十分复杂的项目,你本身并不想参股其中。即使帮他们达成所愿,你最多赚一份商业友谊,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聪明的美娜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许家驹没拿困难重重做借口推辞,说明他感兴趣;说明此事在他能力之内。既然如此,他所关心的一定是自己的“好处”。
“你别误会,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句感谢的话可以表达的。我可以担保他们的诚信度。对方答应:为你一份专业的‘资产评估报告’,就会支付酬金三十万。如果你全程参与,事成只后你将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
对这个承诺,许家驹稍觉满意。他清楚对方的目的:为了这百分之五股份的增值,自己会在日后,利用“天马制造”的实力给未来的公司提供更大的帮助。从这个意上说,对方的回报并不吃亏。
“可你呢……”许家驹还是不十分明了她对此事热心的原因
“实不相瞒,我对此事的兴趣,是因为还有一位我不喜欢的人对此有兴趣。这人是他们最大的对手;是我最大的敌人……”。美娜看起来很平静地说。
许家驹搜索着记忆,几乎要说出那人的名字。对她的过去,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尚四平——?!”两人同时说出这个名字。许家驹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没再说什么他不想提及往事令她不快。
“王福庆现在采用‘不战而驱人之兵’的策略,利用他姐夫的影响劝退了很多对手。尽管牛启泰不是市长了,可他培养起来的班底都身居要职。要想在云岭混下去,很多人还不敢得罪他。只有尚四平不买帐,同时,他也是最有实力的对手。”
美娜似乎对打败尚四平信心十足,许家驹有些替她担心,说道:
“尚世平的实力远非其它人可比……”。
“这个你不用担心,尚世平由我‘摆平’。我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市政府要求每一个竞拍者必须在结果揭晓前,出具自有资金五千万。这笔资金必须在竞拍成功后注入企业。之后,政府才会考虑贷款支持发展企业。房地产,说白了就是在玩银行。尚世平也暂时拿不出五千万来。他的大批资金都压在楼盘里。我现在有把握让他前景最好的楼盘‘死火’。到时候,他的‘现房’卖不出去;‘期房’购买者也会吵着退房。他就是会印钱,也来不及了!”
看着她说话时信心十足的样子,他很想知道她有什么“法宝”。在今天的商场中,摧毁力也是财富。不过他没有追问。他有自己的计划;如果通过前期调查评估,收割机厂是个极具潜力的企业,自己也可以来个“假戏真做”。至于个中的恩怨,不是他关心的。
大约半小时后,“校草”来了。他和美娜说有事,要晚一会儿到。就是为了给他们留一点独处的时间。
“校草”的相貌、身形丝毫不比许家驹逊色。这让美娜特别满意,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相互认识之后,大家坐下来。短暂的无声状态下,美娜的眼神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对比。
“校草”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并不喜欢这种尴尬的场面。他来此,是为了“借力打力的”。“可乐”对“猫王”的关注、对自己的疏远。还有“猫王”的“僵而不死”都让他如梗在喉。于是他先用眼神暗示了美娜一下,美娜会意,开始了“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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