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云（中）
感谢我英明的叔叔，正是他在20年前用从汉国带来的纸张发布的那条“通海令”，让这个帝国的商业极度发达起来，而我也才能在一夜的忙碌之后籍由这略带苦涩的汉国红茶保持清醒。
我美丽的玫瑰大人啊，您可知道，能让我失眠的女性，您可是第一位呢。
不过这一夜的失眠确实值得，因为我终于从这两天纷繁热闹的事件之中理出了一点头绪。
首先就是玫瑰大人您，因为您实在不得不让我怀疑，虽说以前只见过您一面，但您绝不应该是现下这个样子才对，除非至高神出了什么问题。
再有就是巴勃，这个奸诈的商人曾给您出版过诗集，可说是他将您捧红的，但是您和他也太过亲密了吧，甚至住进他在首都的府第。
清丽脱俗、才华绝代且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您怎会和这种市侩的商人有共同语言呢？除非，您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但会让您言听计从的把柄，想来一定不小吧……
如果真的是我所猜测的那种把柄，那可就太有趣了。
“马克，你在干什么？”身着睡衣，手拿鸡腿的芸吉罗达亲王冲着坐在窗口迎着初升朝阳品尝红茶的马克喊道。
马克仿佛没有听见父亲的喊叫，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红茶“父亲大人，您觉得公主殿下怎么样？”
亲王殿下一撇嘴“那个刁蛮的小妮子除了地位之外，还有什么。”
马克赞许的点点头“父亲大人果然目光如炬，那您觉得玫瑰怎么样？”
亲王殿下一皱眉，神情严肃的看着马克“儿子，皇帝可不好惹。”
马克不以为然的晃晃茶杯“父亲，您难道认为我的叔叔真的会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亲王摇头苦笑“岂止是感兴趣那么简单，你难道没有闻到阴谋的味道吗？”
“阴谋，当然。”马克转过头看着窗外光芒四射的太阳。
“阴谋一般都很害怕阳光，那我是否要做太阳呢。”
首都光辉大道。
在这条首都最为宽阔的大道尽头，就是阿尔卡巴帝国数百万光辉神教信徒们心中的圣地——光辉神教总殿大教堂。
和往日一样，这座刚刚被太阳光辉所笼罩的巍峨建筑内已经挤满了做祷告的信徒，而神甫们也和众信徒一道对着庄严肃穆的大殿正中那尊高大的支高神像虔诚祈祷着。
可惜，这尊神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高大，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对人们那虔诚的祈祷视而不见。
大教堂的后院，教皇室。
蒙德卡洛教皇陛下如同往常一样对着墙壁上绘制的至高神像作着祈祷，不同的是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奥索默默的肃立在他的身旁。
这位帝国最为强悍的骑士此时更像是一位忠心的侍从，满脸的谦卑恭敬，丝毫不敢打扰正在于至高神作着精神交流的教皇。
许久，教皇终于作完祈祷，转过身，神情肃然的看着略显拘束的奥索。
“奥索，你知道为什么森林女神已然成为至高神的妻子，却为什么要做深渊之神的情人吗？”
“……”教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奥索懵了，他压根想不到教皇为何会问起这个问题，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作为耻辱记录在光辉神教的典籍里的，主神的老婆和别的神灵暧昧不清在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更何况那个神灵还是对立教派的主神。
在搞不清教皇陛下的用意之前，对于这种敏感问题奥索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只是眉头紧皱一味努力作出思考却不得要领的样子。
教皇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喜欢自己下属的这种表情。
宗教不需要太聪明的人，因为太聪明的人喜欢怀疑，而怀疑正是宗教最忌讳的，你只要无条件的相信神的存在，服从神的旨意就好，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当然，发布神的旨意的只能是作为神在人间代言人的教皇陛下，至于是否神的旨意，那就只有神和教皇本人才能解释了。
“因为她深深的爱着至高神。”教皇的答案让奥索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当然这种表情一方面是教皇的答案太过出人意表，另一方面则是在表现出自己对于教皇大人那浩瀚如海的智慧的震惊和自己的无知与愚钝。
教皇很满意奥索的表现，他亲热地拍拍奥索的肩膀“不需要怀疑，我锋利的剑，爱的最高表现并不是牺牲，而是奉献。”
说罢教皇抬起头，仰面看着天花板上那宏伟的诸神交战图，奥索不由自主地也抬起头，和教皇陛下一道观赏起这幅自己从来没有半点兴趣的绘画。
教皇陛下注视着绘画中手持竖琴，伫立在至高神旁，对深渊神怒目而视的森林女神，沉默不语。顺着教皇的视线，奥索也把目光盯在了森林女神的身上，不过除了感到颈部不适之外，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谢天谢地，在奥索感觉自己的脖子酸麻不支，头颅沉重的就要超过自己承受能力之时，教皇陛下终于重又低下头，让头部恢复到正常高度。
奥索如释重负，赶忙也将头低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为了自己丈夫最终的胜利，甚至不惜奉献自己的身躯与灵魂，多么的伟大啊。”教皇陛下感慨的语调只让奥索感到一阵晕眩。
“奉献自己的身躯与灵魂，那和娼妇妓女有什么区别，而且如果这么说那至高神未免也太没面子了，需要出卖自己的老婆来获得胜利。”不过想归想，奥索克没有胆量将这些话说出去。
“是啊，教皇陛下，森林女神的付出远远比生命要珍贵的多，她不愧是伟大光辉众神中神圣的一员。”奥索真诚的说道，语气真诚的让自己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
奥索的话让教皇非常满意，自己所信仰的神的所作所为总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玫瑰作为光辉伟大且富于献身精神的森林女神的使者，自然应该享有她应有的荣耀。”教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华贵的丝绸绑着的魔山羊皮卷，郑重的交给奥索。
“去吧，我锋利的剑，将至高神的旨意转达给他亲爱妻子的使者，从今天起，玫瑰将成为光辉神教的红衣长老。”
“……”伸手接住卷轴的奥索愣住了，红衣长老，天，那可是神教中仅次于教皇的存在，是可以参与制定教派规则与计划的核心人物。
先不说这个玫瑰的资历是否足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公主的导师，是要和帝国皇帝朝夕相处的人，授予这种人红衣长老，那不是摆明了和皇帝过不去吗。
看着犹豫的奥索，教皇面部掠过一丝不满。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奥索。”
冰冷的语调让奥索浑身一颤，赶忙低下头，双手托着的卷轴高高抬起“是，教皇陛下，我现在就去传达至高神的福音。”说罢慌忙退出屋外。
看着门外奥索消失的身影，教皇陛下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声“唉，骑士就是骑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言罢转过脸，透过窗户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皇宫，露出一丝不屑。
“霍姆斯菲尔三世，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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