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燕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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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少年似乎很顺利的进入到了炎炅指示的所在。临走时炎炅告诫:一定要一击必杀,幽凰幻术能力极高,若一击不中,就休想再伤他。三个少年再宫中潜行的时候,听见王宫西侧喊杀声大起。看来时炎炅安排的声东击西的计策。
三个少年按地图指示,走到那个垂挂着华丽帐子的红木大床前,凝聚全身灵力,向帐子拍去。只听两声惨叫,一股鲜血喷射在帐子上。三人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门外脚步声凌乱的响起,听见卫兵喊道:“有人谋刺王!”
三个少年正惊讶的时候,已经被人施了定身术,然后就看见炎炅笑嘻嘻的从门外走进来。冼墨他们大惑不解。炎炅招招手,一个侍卫提进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却是幽冥门幽凰的人头。冼墨恍然,说道:“你让我们杀的那个是炎炫王?”炎炅俊俏的脸庞上全部都是得意的笑容:“不错。我先派人攻打王宫西门,造成一种假象,把所有高手都吸引到那里,你们四个才能悄悄的潜入进来,顺利的帮我干掉炎炫。”凌纸骂道:“好卑鄙!”炎炅笑容不减,说道:“你帮我杀了炎炫,我帮你们杀掉幽凰,好像很公平。”说罢,他表情一变,很恭敬严肃的说道:“现在炎火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我希望你们三位能留下,辅佐我,壮大炎火国。列土封疆,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三个少年茫然若失。想不到才刚刚来到,就卷入这样一场宫廷政变。冼墨冷然说道:“我不愿意做官。我希望王爷可以放了我们,我要去找冷砚。”炎炅一副痛心的表情说道:“据知情的宫人透露,冷砚和日精一出王府就被幽凰盯上。在城郊一场血拼,冷砚和日精双双惨死!我一直不敢告诉三位,就是怕三位伤心。”
留下来的决定,是冯笔做出的。冷砚的死讯无疑打击了冼墨。冼墨也没有怎么反对。而凌纸似乎唯冯笔是从。冼墨感到无助。无牵无挂,原来是一种没有目标和方向的混乱感。他只好也留下。虽然很勉强。
炎炫死后,炎炅顺理成章众望所归的成为炎火国的新王。炎炅十分善待炎炫的儿子们,封他们做各地的王侯。炎炅封冼墨为护国天师,执掌“星玑台”,但冼墨没有答应,只选择去了血堇神殿,做一名祭司。冯笔就做了参政大臣。位列炎火国八大参政之中。而凌纸就做了冯笔的副手。念生随冼墨一起去了血堇神殿。
血堇神殿,就是那天炎火国祭祀的那个神殿。大祭司是年轻的弄月。神殿的一间偏殿中,是国史的存放地。冼墨没事做的时候,就在国史馆中看那些炎火国已故老国王的旧事。而念生终日吹笛子。偶尔会不见踪影。弄月看在眼里,暗暗慨叹这些年少天真的少年被阴险所利用,闷闷不乐。
但弄月偶尔在半夜听见屋顶上传来的幽幽的笛声。笛声吹奏的,是一种日日思君不见君,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的思念之情。弄月为这笛声所动,每天晚上都会伫立在窗前,听那笛声伴随着月光洒下。
而弄月的手中,也越来越多的接到边境王侯们的尸体骨灰。那些王侯们的死因要么是暴病而亡,要么是谋逆叛乱被诛杀。弄月暗叹炎炅的手段毒辣。又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帝王家。看着神殿皇族灵位的骤增,弄月苦笑。这样的自相残杀,炎火国的国运堪忧。
收到请柬的那一天,弄月意识到国中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请柬送来四份。分别是请弄月大祭司和冼墨祭司的。结婚的新人是当今王上炎炅和八大协政大臣之一的冯笔。炎炅的新娘是木族的公主。弄月又笑了。这些王卿贵族们的婚姻总是和政治利益紧密联系。看冯笔的请柬上时,却看到一个令自己无比熟悉的名字:新娘望北!
弄月的记忆忽然回到十二年前。那时候,自己还是师傅刚收的一个小徒弟。十四岁的年纪,遇见师傅的女儿望北。望北那时候八岁,天真烂漫的一个小女孩。因为年龄相近,所以望北每天都会月哥哥月哥哥的叫着自己。一起去熔岩河里捉那些牙齿锋利的石头鱼,一起去火焰池里摘含苞的血堇。那是弄月一生中,最愉快的回忆吧。弄月十六岁的时候,那一天早上,弄月等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然而出现的却是师傅日渐老迈的身影。他说,弄月再也不会出现了。她被选入宫中。师傅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弄月分明能感受到师傅心里的心酸和无奈。

后来知道,望北是被选进了七王府。
时隔十年,弄月记得那两年无忧无虑快乐的时光。而年少时光中衍生出来的情愫却日渐明朗。他依旧忘不了那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欢笑的小女孩。在梦中,望北的身形也随着岁月慢慢的长大着,从未停滞。十年未见,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否还能认得自己呢。
而身在异室的念生,和冼墨一起看请柬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滋味呢?她看见冯笔的名字赫然在新郎一栏里,而新娘的下面写的就是那个女子望北。念生失落的走向窗边。想起进血堇神殿已经一年余了。每次在清晨,在冯笔上朝必走的路上,混在人群中,看那一帘轿幕遮挡着的朝思暮想的脸。她想走上前去,掀开来看看。但终究没有勇气。他从来不曾记得自己。就像自己一直在想念他。
念生那一晚,彻夜的在神殿的屋顶上,吹奏着《清风吟》。
冼墨在床上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念生的身影,心底深处多年来沉寂的那根弦,突然被触动。这就是爱情啊?死去的冷砚和日精,对冯笔念念不忘的念生。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爱冯笔,但这一年来,自己的成长,已经看透了许多的事情。孤月独酌。念生落寞的身影,像是一道伤,烙在了冼墨心里。
婚礼是在同一天进行的。炎炅满脸堆笑,大宴群臣,又大赦天下。弄月和冼墨作为上宾被安排在第二席。而首席上坐满了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臣。冯笔和炎炅一同来迎接冼墨。冼墨和冯笔也几乎一年不见。彼此出落的与以前大不相同。冯笔笑道:“你来了。”冼墨看着冯笔身上的锦衣华服,以及他眼里意满志得的笑容,突然就被灯光下他身上反射的光环刺的睁不开眼睛。冯笔像是一只出飞的天鹅,在九天上翱翔。自己这么多日子的阴暗生活,就像一只刺猬般,散发泥土腐朽的气息。
冯笔只匆匆和冼墨打了个招呼,就随炎炅去接待其他客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弄月和冼墨身后的念生。凌纸走过来抱住冼墨脖子,十分高兴。他向念生打招呼,念生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凌纸表情郁闷的呵呵一笑,便与冼墨闲谈。
婚礼似乎是很顺利的完成了。冼墨有点萧然。他看向念生和大祭司的弄月。他们两个却是出奇一致的面无表情。其实救下那个叫望北的女子的时候,冼墨就隐隐预料到,冯笔和她,将有一段不寻常的感情发生。却未曾料到,两个人感情的成就,竟然还能伤到其他的人。
冼墨粗略回忆了出谷这一年多的事情。从遇见日精开始,到一起闯王陵,再到小镇上遇见炎辉,来的途中遇见念生,到这里之后被炎炅所用,救下望北遇见弄月,直到冷砚和日精出走身死,刺杀炎炫王。都好像是梦一般的存在。冼墨忽然意识到,继续留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
冼墨与念生住的地方离得很近。一道回去的时候,冼墨突然问道:“我要离开这里,你走么?”念生呆了一呆,木然的点点头。她从婚礼上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她呆呆的说道:“走吧。走了反倒好。”
“你们真的要走么?”弄月的声音在墙角响起。他一身黑袍,缓缓的从偏殿的一角走出。冼墨皱眉问道:“你没有回去?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弄月微微侧着头,说道:“王城是非地,早离开,早安心。”说罢低下头,看上去无比的落寞。沉默了一会,弄月从身上取出一面令牌,说道:“你们连夜走吧。这面令牌可以保你们在炎火国畅行无阻。但千万不要被炎炅的杀手追上,不然你们会没命的。”冼墨有点疑惑,说道:“炎炅是那样的人么?”弄月冷笑道:“自古王侯非人性。他连自己的哥哥侄子都可以杀,何况是你们?你们参与了他的宫廷政变,若留下还好,若是离开,他自然怕你们将他杀兄篡位的丑行公布。这样,你们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
冼墨呆了一呆。眼前看到的那个平易近人的炎炅,真的不是真实的炎炅么?他接过弄月手里的令牌,看着这个年轻的大祭司,说了声谢谢。
他和念生,连夜出了烈焰城。守城的卫兵看见有大祭司的令牌,自然不敢横加阻拦。冼墨出城之后,想起凌纸还陪着冯笔在城中。但既然决定出逃并且已经顺利逃出,就没有机会再回头叫上他们一起走。他们也未必肯走。希望他们在那里,可以得到他们所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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