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九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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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四环打车过去,十来分钟便到了。
我敞怀穿着柔蓝嫩绿格子的衬衫,里面印出米白色的短袖背心,下身配深色牛仔裤,右肩挎着让我深以为傲的IT人士明显标识物——笔记本包,巍然迎着微风立于桥头翘首以盼,面向已经收敛了锋芒的温煦夕阳,全身暖暖感受,全心畅望着我未来美好的人生。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眼神左右飘向朝我走过来的每一个女人。
胖的,太胖了,应该不是;
那个也太瘦了吧;
哎,又过来一个,嘿嘿!不错,胸还真够大的;
难道是那个,噢,条儿还可以啊,转头,快转头让我看看……天哪!大妈;
穿红衣服的?那算什么料子啊?晚上看了肯定活见鬼,应该不是这么没品吧?千万别是她;
是那个么?哦,不,我这是什么眼神呢?男人;
也许是那个;
还是那个?
……
带着喜悦迎上一张张陌生的脸,又伴随失落与她们一一擦肩而过,心情忽喜忽忧、七上八下。
突然,人群中脱颖而出一偏偏美女,她从学校门口拐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将天地间万物尽失颜色,走在路上,她是那样的突出,像是正在检阅人民群众的高贵公主。
乌发如波铺下,大大而晶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略微深陷的眼窝散发着迷人的异域感受,肤白如凝脂,樱红桃唇轻合,流畅的身体线条,丰满的胸部,颀长的美腿,配上洁白喇叭的连衣裙,一步一步慢慢向我移动。
那样翩翩感受,那种心底麻酥酥的奇痒。
上天果然青睐于我,他老人家终于不再愚弄我。
我真希望她走得再慢一些,让我好好享受这种满足,这种自豪感泛滥倾泻的时光。带着这样的女朋友回家,那样绝美的容貌,上T台都能拿冠军的绝好身材和气质,看他们几个谁还敢在嘲笑我半句!哼?!
有了她,即便我有积攒了23年的阴霾怨气又能如何?就算是千年的冰封都能融化变暖流。
近了,更近了,一定是她,她的确是朝我走了过来。
走过来了,没错,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继续走,还在走,擦着我的肩膀,“倏”的一下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掉了。
我用力地拍了一下脑门,心里咒骂着,“妈的,为什么不是她呢?我喜欢美女啊!”
过往的行人一会密、一会疏,个个行色匆匆而过,神情千奇百怪,就在人影稀疏之际,透过那并不太影响视觉的人影,远远望见又一双美腿,笔直、白润,但绝对缺少颀长,腰间细细,穿着七分裤的样子好可爱的样子。
看着她愈行愈近,迎上粉嫩桃花般的稚嫩面容,她的脸色是那样的好看——儿童脸上才有的那种颜色,合着粉红色的短袖T恤、嫣红镏金的夕阳晚照,一齐望过去,像小天使从镜框里走了下来。

“你,是在等我么?”
我意识有一瞬的恍然离开,不觉她早已走到了我的身边,赶忙回应,“哦,对”。
她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声音也很是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女孩子的矫揉造作、故弄玄虚,这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一直在傻笑,她也在对我笑,可她根本不可能明白我真正在笑什么。
我想要的是女人,是女朋友,绝对不是小女孩儿、小妹妹。看上去,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学生——中学生的模样。
她的目光却总是停留在我肚子的位置,起初我还觉得也许是自己穿的衣服太难看了,低头一瞧才想起来,赶忙伸手递过去,“给,送你的”。
她倒也不客气,一把收入怀中,“谢谢,”简单了事。
不过,她抱着蜡笔小新的样子还真的是恰如其分,让我不住地想起表妹小的时候。
之后,她的目光便很少再停留在我的身上了,开心的样子,就是一个孩子。
不管怎样,虽然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女人的感受,我还是要做到男人的场面,“我们走走吧”。
她用小手来回的拨弄着小新的军帽,“好,去哪儿?”
我用手毫无意义的搔着头,灵感突现,“王府井?”
“好,我喜欢”。
步行在繁华的街道,行人如织如潮,小小街道一如这社会这人生,很多人与你擦肩、很多人与你相识,却很少有人与你相知,生命中的那个相知相恋相许的人,真的是这样很难碰到么?
不管怎样,看看身边,能这样认识,这样逛街,已是何等缘分。
“你平时喜欢什么?”我侧首问她。
“也没什么,下课就看看书、上网什么的,要不就跟同学出去玩,你呢?”她回视我,一脸的天真。
“我?我好像时间特别多,总觉得没什么事儿干,以前常常跟哥儿们在一起,后来他们有了女朋友之后,聚会就变少了,”心头又莫名的酸痛了起来,“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逛,什么都一个人,不过只是瞎逛,因为这里热闹,我最怕一个人买衣服,感觉特别奇怪”。
“嗨,这有什么,以后我陪你逛,”她说这话的样子,又像个小哥儿们。
她的痛快直白令我感到惊讶,我分不清她这是表明真的喜欢我还是什么。
但又一想,她也许是真的单纯。
不管怎样,她的话在我听来依然是有着驱赶寒冷的功效。
我将永远记得认识她的那个珍贵的日子,2001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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