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姐姐!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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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碰到柳大嫂——得知某人是第一次(反正是自打认识某人以来)受邀约会,柳大嫂比当事人还激动!(貌似柳大嫂一直担心啼花这种异类嫁不出去——连续涉及两场官司,远近驰名,谁还敢登门求聘?)
围着某人盘旋好几圈,整理歪歪的头花,又抻抻稍微起皱的裙角,最后柳大嫂小心翼翼提出忠谏:“妹妹,你看你——是不是穿太多了点?腰比平日粗了一圈——”
咕咚!——小乐瘫倒在地,口吐白沫——女人的神经,果然不是寻常构造的!
“他怎么了?”柳大嫂纳闷。
“没什么——”啼花憋笑:“姐姐,我出门了啊——晚饭点心给我留些,说不定我回来很早。”
“不要那么急回来啊——”柳大嫂眉花眼笑:“多玩会,玩开心点!店里有姐姐在呢——记得替我也谢谢龙公子啊!”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寻常见的事。何况龙公子的身份地位,孔京武一案已充分坐实其远在风云庄之上——柳大嫂认定了他是难得的金龟婿,如果他真瞧上了啼花,岂不是天大好事?!
啼花知道柳大嫂在想什么,不过她向来懒得跟迂腐的古人探讨这类完全没共同常识的问题,只淡淡笑笑,掀帘出门——北风怒号,飞沙走叶,好冷!啼花以最快速度钻进停在门口的轿子。这种天气,赏什么梅!只有无聊的有钱公子哥才好多事——但又不能不去——毕竟他帮了自己和柳大嫂。啼花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份说不出的希冀:就是利用龙公子的财势为自己回家铺平道路。所以——逢迎,是必须的。
啼花自我解嘲地抱紧瑟缩的双肩——她突然想起了最后一次见面的谭丹。那男人,竟早已刻骨的看透自己灵魂!她的确没有开封府人心目中的单纯。有些时候,明明觉得离展昭大哥他们很近,却相隔甚遥。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不同时空,耳喧目染别种教育的原因?
“啼花姑娘,到了!”
声音惊醒胡思乱想的啼花,定定神,小乐的手臂伸进来扶她。啼花搭着那只手臂,姿态优雅的挪步下轿。面前一座气势宏伟,装修豪华的府邸,高墙绵延得看不到边。啼花震惊的不是于此,而是门口那副大大的匾额,上书“懿王府”三个烫金巨字!
——濮安懿王赵允让?!
啼花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小乐,你家公子,跟濮安懿王赵允让有什么关系?!”
小乐面露微微的得色:“我家公子就是老王爷的第十三个儿子啊——小王爷赵宗实!怎么样?咱家早说过说出来会吓死你的吧!”
啼花是险些没被吓死了!——左算右算也想不到,那只爱丹青好玩好乐的纨绔公子竟会是未来的宋英宗!!
自己算是交好运了还是正倒霉中?跟皇家的事牵扯到一堆,只怕比无端搅进西夏跟北宋战乱的孔大叔下场还惨——
宋仁宗有三个儿子,都没带大,后因急于生子,以致纵欲过度,身体衰弱。早些年,曹皇后将濮安懿王赵允让第十三子赵宗实接进宫中抚养。当时宗实四岁,但始终没有立为太子。公元1O62年八月,三十一岁的宗实为皇太子,赐名曙。次年三月,仁宗驾崩。赵曙进宫即位,是为英宗,尊曹皇后为皇太后。
这就是史实!
照时间推算,赵宗实已二十左右年纪,应该住在宫中,怎么还呆在懿王府呢?
“你家公子被轰出宫了?”过度刺激,啼花忘了留口德:“不是四岁起就被皇后抱养了吗?”估计是那小子太不争气,遭人嫌了。

“去去——”小乐左顾右盼,还好没人注意这个嘴无遮拦的丫头:“皇后娘娘可喜欢咱家主子呢,你晓得个什么?这话不能乱说的——我家主子是呆在宫里闷得慌,才出来走走的。”
“赏梅在你家后院?”啼花肚子里先念了声阿弥陀佛——看来能够少受些冻了。
“不——王府后面傍山,山上有很大一片梅林。梅花都差不多开了,漂亮得很呢,主子说,啼花姑娘若见了,一定喜欢得很!”
小乐眉飞色舞。啼花面如死灰——
“偶不要——偶宁肯欣赏火盆——”
“咦,啼花姑娘你刚说什么?”头前兴致勃勃领路的小乐回头。
“没——”啼花拉紧披肩,两眼死盯小乐上半身翻着细腻腻毛的坎肩——什么世界!同样的打工仔,他有貂皮衣服穿,而自己,只有粗布棉袄——就因为跟的老板不同吗?悲哀啊——一阵风卷过,某人哈秋一个喷嚏摧残得路边的枯叶凄然升天。
“偶要你们带偶进宫玩——”
某人现在不是央求,而是下了决心的威胁。
“皇宫有什么好——”小乐无奈地摊手,怎么老觉得自己在哄个任性的小鬼:“好的话,我家主子也不会老想着跑出来玩了——”
这种话换地点换对象打死他也不敢说的,但啼花,让他不知不觉一次又一次犯错。
“你好意思吹嘘,皇宫有的,你家都有——”啼花撇嘴顺手拍拍墙柱子:“看看,连这种东西也老化腐朽,油漆剥落——比风云庄还不如呢!”
“这——这个——我家老王爷一向崇尚清廉节俭——”小乐脸红了。
——这臭丫头怎么眼睛专盯住死角瞧,富丽堂皇的楼阁,曲桥流水的花园,她统统视而没见吗?!
“节俭——”啼花咧咧嘴,是财不露白吧?更深一层的用意,儿子被抱养进宫的微妙,促使他不得不洁身自好,避免给政敌抓住把柄。当然,这些复杂的东西小乐单纯的脑袋想不到,也不敢想。
啼花自然也不予关心,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钱啊!
“钱”从对面的角门现身出来,啼花顿时双目放光——赵宗实!她的“金主”啊——越看他越顺眼——即使寒冬腊月的天这小子居然还款摆折扇,自命风流潇洒——算了,承认他风流潇洒好了!
“啼花姑娘——终于到了啊,在下恭候已久——”
(确实恭候已久,一碗茶都喝成白开水了,他才实在忍不住亲自跑下山来观望。)
“龙公子——”某人甜蜜蜜地唤,一张脸堆砌的笑容灿烂得让赵宗实恍惚以为出太阳了:“不,现在应该叫你小王爷了——小王爷在上,受民女一拜——”
“啼花姑娘多礼了——”赵宗实笑眯眯拦住:“你是本王今天特地请来的贵宾,可一定要兴尽而归啊——”
或许自那天第一眼看见,就被她那副生机盈然,千伶百变的神情吸引住——现在仔细想来,皇宫、自己身边,一大群女人,谁不比这女孩美艳妖娆?但她们就缺乏了一种东西——而这东西,唯这女孩才有!
所以他破天荒地第一次不顾忌一切,插手了官场。
如今再见,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后悔。(但——若他知道某人为何笑得如此灿烂时,只怕就该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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