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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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凯罗尔甜甜蜜蜜的买完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阿尔法又要带安妮回家度假,所以,宿舍里只剩下邱文和凯罗尔两个人了,邱文笑着说阿尔法适应不了A国的冬天,要带安妮回去过炎热的冬天,还买了N多的比基尼
凯罗尔简单的做了点吃的,和邱文坐在地上,背靠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吃过了,还缠着邱文不停的讲中国的林林总总,总之,好像今天晚上不把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弄明白,明天就不上飞机了。
最后,邱文只好先把她哄上床,从背后抱着凯罗尔,低声讲述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不知不觉,凯罗尔睡着了。邱文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抱着凯罗尔,细细的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沉稳的呼吸。想着明天就要飞回中国了,一时间竟然了无睡意。
给凯罗尔把被子盖好,邱文躺了下来,双手垫在头下,眼睛望着天花板,侧眼又望望宿舍里的一切,回想着来到A国的所有事情,仿佛朦胧之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和张教授约好在飞机场碰了头,介绍了凯罗尔,三个人高高兴兴的登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
和来时相比,回去的时候好像时间过得很快,或许是归心似箭,三个人还没有聊够,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了。
张教授已经提前打电话给省脑科医院了,派来的车早就等在了机场外面,邱文和凯罗尔也搭顺风车一起回了省城。
路上的一切,对凯罗尔来说都是那么新鲜,中国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落后啊,到处高楼林立,车流不息……
到了省城,本来张教授让邱文他们晚上不要走,在省城住一晚,缓缓疲劳再回去,可是邱文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张教授也只好由着他了。
邱文来到一个电话亭,给胖子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邱文很奇怪,不应该啊,回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通知家里了,说好胖子今天傍晚来接他们的,怎么电话打不通呢?
一旁的凯罗尔看出邱文的疑虑,赶忙问道:“邱,是不是,你家里不喜欢我啊?”
“不是的,不要担心,可能我朋友有事情,电话没有人接听,你等等啊!”
邱文又打电话给家里,可是家里也没有人接听,这就奇怪了,邱文不死心,又继续打给胖子,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接听,邱文郁闷的挂上电话,低头想了想,要不在省城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邱文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种不安。
“邱,没事吧,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接你的电话?”凯罗尔很不理解,有电话的地方就应该有人在,不会那么巧,所有人都不在吧。
“没事儿,凯罗尔,等一下,我们先去吃饭吧!过会再打电话,说不定现在他们都有事不在。”
“那好吧。”凯罗尔有点不情愿的说。
……
吃过晚饭,邱文带着凯罗尔住到和胖子约好来接的地方不远的一家旅社,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凯罗尔说这话,凯罗尔不会说中文,看着中文电视,感觉很是无聊,忍不住说道:“邱,我有点担心你父母会不喜欢,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中国都有什么习惯吗?”
“没事儿的,别担心。”邱文笑着说,“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在中国,有句老话,‘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再说,你这么可爱漂亮,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那你叫我说几句中文吧!”凯罗尔听了邱文的话,心里才稍感安心。
“呵呵……,听好啊…..”邱文连着说了几句中国人见面的问候词,凯罗尔努力的学着,不时,二人都会被凯罗尔古怪的发音逗得哈哈大笑。
一边说着,邱文一边无心的按着电视机遥控器,当放到省台新闻报道时,邱文停了下来,眼睛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的看着,凯罗尔连连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凯罗尔好奇的看向电视机,里面正在报道一起车祸,虽然听不懂里面的中文,但是看到现场的惨状,也不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猛的,邱文快速的站了起来,抓起外衣,就往外走,凯罗尔吓了一跳,忙拉住邱文,“邱,你干什么去?”
“凯罗尔,快点,我们走!”
不等凯罗尔再说话,邱文已经把凯罗尔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了。凯罗尔搞不清楚状况,看邱文的样子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赶忙穿好外套跟着邱文出了旅社。
省人民医院大门口,邱文拉着凯罗尔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看清楚指示牌,奔着急救室而去。
急救室门口围了好多人,还有警察,邱文挤进去,挨个人看着,一眼看到胖子孙大军的父母正在和警察说着什么,赶忙就跑了过去。
“孙叔!”邱文叫道。
“啊?……怎么…..小文….”胖子父亲冷不丁看到邱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我还发愁怎么找到你呢?”
“我看到电视了。”邱文焦急的说道:“我打电话给胖子回家都没有人接,怎么回事?”
“孩子啊….”胖子父亲一听,顿时眼睛就红了,看到邱文身边的凯罗尔,强忍住眼泪,“要不,你先跟你婶儿回家吧,你们刚回来,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家再说,行不?”
邱文听了,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正想说什么,旁边一个警察说话了,“你们先等会说话,你先帮我们通知邱为民的亲属赶紧过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警察,邱文脑子里不停的闪着各种念头,打断刚想说话的胖子父亲,抢着对警察说:“我是邱为民的儿子,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哦?那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然后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到派出所去办理销户。不过,请家属放心,肇事逃逸者,我们一定尽快抓到,给你们一个交代。”
看着警察递过来的东西,上面清晰的写着“死忙通知书”,而名字并排两个,正是邱文父母的名字,仿佛晴空霹雳,邱文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凯罗尔忙扶住他,胖子父亲见状,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孩子啊……说好和胖子一起去接你的….没想到……没想到啊…..那个畜生…..撞了人以后就……就跑了啊……”
过了好半天,邱文才稍稍缓过来一点,颤抖着声音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胖子呢?”
“还在抢救呢…..哎呀…..天呀….”胖子父亲再也扛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邱…”凯罗尔见周围那些人的状态,搞不懂出了什么事。
“凯罗尔……”邱文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爸妈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死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凯罗尔联想到刚才邱文看到新闻的反应,再听邱文说的话,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此时,她比邱文冷静许多。
听到凯罗尔的话,邱文也反应过来,忙问胖子父亲,胖子父亲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赶忙擦擦眼泪,拉着邱文的手,“我带你去!”
得到警察的允许以后,胖子父亲带着邱文和凯罗尔直奔医院太平间而去。
冰冷的太平间,安静的出奇,工作人员将一个大大的抽屉从冰柜里面拉出来,打开封闭的塑料袋,露出两张灰色,毫无生气的脸,邱文看着左边父亲的脸,有些擦痕,血迹已经被处理过了,但还是能看出道道伤痕,右边母亲的脸,没有什么伤痕,紧闭的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邱文紧紧拉着凯罗尔的手,捏的凯罗尔有点痛,但她没有说什么,另一只手紧紧的挽着邱文的胳膊。
过去了有半个小时了,邱文依旧那样站着,看着,没有说一句话,胖子父亲看着邱文的样子,心里悲痛交加,从小看着邱文长大,两家人相处的和一家人一样,都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家的对待,现在,看着邱文和他父母天人永隔,再也忍不下去了,重重的叹了口气,“为民兄弟啊…你看看啊…小文回来了…还有他媳妇儿…你们老两口…就放心的走啊…别担心…还有我和你弟妹呢…”

邱文毫无知觉的听着,脑子里早已空白一片,胖子父亲的句句话,都敲在心上,摸摸父亲和母亲冰冷的脸颊,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凯罗尔默默的靠在邱文的肩膀上,安慰道:“邱,别难过了,我想他们在天堂一定会过的很好,每天都会看着我们,微笑着……”
邱文浑身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悲伤的脸,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由得为之心痛,是的,自己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还有这么多人需要他。
想到凯罗尔,胖子,还有胖子父母,和他的大胖儿子,邱文冷静了许多,强忍心中的悲伤,缓缓的退后一步,看着冰柜的抽屉渐渐的合拢,来到胖子父亲面前,黯然道:“孙叔,我们走吧,一起去看看胖子,不知道胖子现在怎么样了?”
“好,好,我们走!”胖子父亲见邱文好点了,点头答应着。
抢救室外面,来了许多村里人,都是听闻邱文父母的事情,连夜从家赶来的,见了邱文,每个人都说着安慰的话,邱文点头感谢着,和胖子父亲一起站在抢救室的门口,静静的等待着。
快到天亮了,抢救室的门总算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医生,满脸的疲倦,邱文和胖子父亲赶紧上前。
“大夫,怎么样了?”邱文忙问。
“抢救过来了,但是,还要等三天危险期过去了,不过,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让一下!”
抢救室里,推出一张床,胖子孙大军挂着点滴,盖着厚厚的白色被子,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惨白。
周围人赶紧让开,跟着病床一起来到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床看着里面的医生护士忙碌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各种监测仪器被连接到胖子身上,还插上了几根管子,戴上了氧气罩。
一个小护士从里面出来,看见门口围着一堆人,忍不住皱起眉毛,尖着嗓子说道:“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不能吵着病人。”
胖子父亲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尽管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可现在总算保住一条命。回头对邱文说:“小文啊,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们还是…还是先把你爸妈的后事办一办吧!”
邱文点点头,看着玻璃窗后面的胖子,拉着凯罗尔跟着胖子父亲离开了。
交警队里,正在开会,说明这起车祸是省里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特大交通肇事逃逸案,照成两死一伤的严重后果,一定要配合公安机关联合行动,尽快查清事故经过,抓住肇事逃逸者,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给社会一个交代……
三天里,邱文没有说过过多的话,很多事情都是胖子父亲和同村的乡亲们帮忙处理了父母的后事,凯罗尔懂事的跟在身边陪伴着,一是自己不会中文,不懂中国的风俗,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是不放心邱文,只好每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
本来,春节大年三十,是中国人每家每户团圆相聚的时候,而邱文家所在的村子,笼罩在一片忧伤的气氛中,每家都默契的没有放烟花炮竹,因为胖子还在医院里,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是整个人还没有清醒,按照医生的说法,就是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除非能有奇迹发生。胖子父亲显得没有那么悲伤了,只要儿子还有一口气,就还有希望,他让儿媳妇在医院里伺候着,她和胖子妈妈两个人,带着邱文两人回了家……
除夕这天,是邱为民夫妻的头七,按照祖上的规矩,这天他们的鬼魂是要回来看看的,一大早,胖子母亲包着饺子,凯罗尔跟在后面学着,胖子父亲则带着邱文在邱文家西厢房里,摆上了香案,把事先做好的酒菜点心摆好,中间插好香,两边点上蜡烛,让邱文跪着磕了几个头,烧了几打黄纸后,回了胖子家。
下午,胖子夫妻装上煮好的饺子,交给邱文,邱文带着凯罗尔,来到后山上的两座新坟前,规规矩矩的和凯罗尔给父母磕了头,一边烧着纸,一边低低的说道:“爸,妈,儿子媳妇给您磕头了,你不是一心想看看儿媳妇吗…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肯定很满意吧….凯罗尔!过来叫声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我是凯罗尔,我是你们的儿媳妇。”凯罗尔用才学会不久的中文说道。
“爸,妈,听见了吗…..她是凯罗尔….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每年都会带她回来看你们……”
眼见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邱文还一直跪在父母的坟前,喃喃的念叨着,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没有注意冻僵的双腿,天上,越来越大的雪花,很快就将两人染成了白色,最后还是胖子父亲不放心,找了过来,才把两人劝回了家。
吃过年夜饭,邱文带着凯罗尔回到自己家里守夜,燃烧着的香烛烧完了,就再换上一只,一直到初一早上,天大亮。
刚刚有点睡意的邱文被一阵电话铃声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凯罗尔,见凯罗尔和衣躺在炕上已经睡着了,他怕电话把她吵醒,赶忙拿起柜子上听筒,刚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出急促的声音,“邱文吗?我是张教授,我刚听说,你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
“哦,张教授,我是邱文,我现在家里,谢谢您打电话过来……”邱文愣了一下,马上说道。
“别说那么多了,我马上过来!”不容邱文答应,那头电话已经挂上了。
邱文拿着电话,出了会儿神,张教授都已经知道了,还要马上赶过来,这么远的路,还是大年初一,邱文马上又把电话拨了回去,可是那边的张教授的女儿说,张教授已经出门了……
邱文叫醒凯罗尔,又打了个电话给胖子爸爸,告诉他张教授要来,家里的年货虽然已经让父母备齐了,可是自己又不会做,只好让胖子爸妈来帮忙,胖子爸妈听了,二话没说立刻过来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教授赶到了,看着邱文,一阵心酸,好多话都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以前回来的时候,他还专门来看多邱文的父母,谁知道这一次,竟然只有柜子上的两张冰冷的黑白照片。
胖子父母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几个人围坐在炕上,无言的喝着酒。
“邱文啊,”张教授看着邱文低沉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我已经知会A国约翰逊先生,他也会尽快赶过来的。”
“哦?他也要来啊?”邱文有点意外,抬起头看着张教授。
“是啊,毕竟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在,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能过来,表示他的关心,说明他们也很看重你,很重视这件事,这几天我也不走了,和你孙叔叔一起帮你处理后面的事情。”
“让您费心了,来,走一个!”胖子爸爸听了,忙举起酒杯。
干了一杯酒,胖子爸爸忧心忡忡的说:“小文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从来都不惹事生非,唉,没想到,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和他婶都担心坏了,我家那小子命大,不管怎样,总算保住一条命,可怜这孩子了……不过,有大家帮忙帮着维持,我也算对得起为民兄弟了……张教授,以后啊,我和他婶就是他爸妈,有啥事儿,您就开口,我们保证没有二话,啥事儿小文做不了主的,您老就找我!”说完,自己又干了一杯酒。
“由您老哥这句话,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邱文这孩子我也当自己的孩子待的,您放心好了,就是等这边事情了了之后,我还是要把他带走的,说起来,在A国发展对他来说还是有利的。”
正说着,省里的交警队打来了电话,说是嫌疑人抓到了,让邱文有时间尽快来一下。
这顿酒喝了足有三个多小时,尽是胖子爸爸和张教授在一起说着以往的事情,知道嫌疑人抓到了,大家都很高兴,相约第二天大家一起陪着邱文去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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