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回到了班里，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因为他有了目标，有了目标他就要行动起来。他的目标就是要争做全集团军里的第一牛人。李万喜看到方舟神气活现的样子，恨不得敲敲他的脑袋，恨恨地说方舟你的脸皮很厚啊，把检讨交上去就一点事没有的人似的。
方舟摇头晃脑地说道：“连长说犯点错误算啥，没有人不犯错的。连长还说他背过两个处分呢，还不是一样当上连长。”
想了想，方舟忽然又问李万喜连长那个处分是怎么背上的。李万喜瞪了他一眼，方舟就不敢再问了。哼，你不说我去问别人，于是方舟就去问李加成，他可是一个脑袋活泛点的人，所以对于这些情况多半是知道的。李加成果然没有辜负方舟的期望，一五一十地就告诉了方舟连长这个处分的来历。
那还是在团里勤务连的时候，程志武还是当副连长。那一年的元旦节放假，灶上会餐，他因为也不值班，就喝了不酒，而且除了值班的司机，所有的人都会餐喝酒了。但是当天晚上却出了点小事情，团里一名兵突然发生了疾病，要紧急送到医院去，但是值班的司机全部都已经派出去了，剩下的两名司机却全部都喝过酒了。那两个司机要去，程志武说你们要转士官了，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出了点问题，那就全都泡汤了，还是我去吧。程志武也是有军本的，于是就酒后出车了。送去的时候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回来的时候，却偏偏就挂上了一辆马车，把人家赶马车的老头给从马车上颠了下来，摔骨折了。于是他就吃了一个处分，结果被从副连又降到正排降了半年，要不然本来早就该当连长了。
讲完了连长的事，李加成感叹道，连长是个好人，是个护犊子的人。方舟问啥叫护犊子，李加成说你见过母牛不，带着小牛的母牛？方舟说这当然见过，还见得多了。李加成说那不就是了，你想那母牛看到别人要动它的小牛，它会怎么样？方舟说母牛会顶他。李加成拍拍方舟说道，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告诉你吧，现在二连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小牛犊子，包括你在内，连长都护着呢。方舟摸摸头，有些不解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连里有些干部巴不得赶紧把你弄走，怕你拖了连里的后腿，要不是连长顶着，你早就被弄到团里的农场去种地去了！所以啊，你好为知吧！”李加成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要把方舟发配去种菜的连首长是指导员。指导员叫任民，原先是军里机关里的一个干事，下到连里任个职，主要是想要有个在基层任职的经历，然后就可以回到机关里去。因为是大机关里下来的干部，自然是都有些牛气，用连长程志武的话说，那是小母牛倒拔杨树苗——牛X冲天。
不过这个任指导员虽然很牛，但是连长很显然对他有些不太看得起，因为程志武在私下的场合曾经说过，两个人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任民对于方舟的意见是赶紧弄走，免得在连里给他们丢人，在他看来，让方舟早早地到农场去种地，那是对二连负责，也是对自己和连长负责，更是对方舟本人负责。
“不行，我们连里的兵，这样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几个干部碰头的时候，当任民又一次提出要把方舟送到团里农场去的时候，程志武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任民扶了扶眼镜说道：“老程，这事情民已经不能再等了，你看这演习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说留着他这样的一个玩意儿，到时候……”
程志武把手一挥说道：“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兜着！这个兵本质上不错，而且还很有潜力，我们要给人家机会！”
任民掏出一支烟递给连长说道：“老程啊，这个机会咱们已经给过他多少了？都几个月了？他还不能跟上部队，你说这样的兵，他能是一个合格的兵吗？能是一个好兵吗？把他放到农场去，那也是对他好。他不是舞枪弄棒的人，把他放到合适他的位置上去，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程志武把烟挡开说道：“你才在基层呆了几天？你不懂得怎么看兵！”
任民把烟收回来，自己点着了，又伸手递给杨卫国一支说道：“我是不太懂什么样的兵是好兵，但是什么样的兵是孬兵我总是知道的，是不是杨副连长？”
杨卫国也正在因为方舟的事情而头大，但是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从对方舟的态度上来说，他还是倾向于把方舟划到孬兵一类，但是从个人感情来说，他却又认为应该听程志武的。
看到杨卫国没有表态，任民又说道：“别的不说，就光是一个唱歌，我就知道这兵不行！这团里五一要搞歌咏比赛，我本来说好好地教大家练几支歌，但是这个方舟一在这歌就没法教！”
杨卫国笑了笑说道：“怎么他又给你捣蛋了？”
任民说道：“我倒是宁愿他跟我捣蛋，但是你看这兵吧，他倒是很认真，声音比谁都大！”
程志武说道：“那还不好吗？一个人顶几个人！”
任民摇头说道：“这个唱歌不是声音大就行，你总该有个调吧？但是这个方舟他唱歌根本就没有调，他没有调还声音最。结果呢，这低调的跟着高调跑，高调的跟着他方舟跑，他就带着部队到处跑！最后，我这教歌的都跑得找不到调了。你说这样的兵，是不是脑子不行？”
程志武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歌唱得不好，并不代表别的，我就不会唱歌！一个兵的前途，不能就这样简单地被我们给毁掉了！”
任民再牛，碰到了程志武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道：“这怎么是毁人家的前途呢？那农场里的士官也不是没有！反正我这也是个建议，你们就先考虑考虑，如果想好了，我马上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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