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触危即发,孤注一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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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长廊,便来到了西苑,这驿站似乎比别处的更加的华丽,看起来更是辉煌,由是静之跟柳潭更是被带到了一处精致的院中。
“郭将军,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了。”
在静之心中,她不愿意因为陛下的关系而得到更多,一旦竖了敌,那么往后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郭千仞笑了笑,额上带起了几条浅浅的皱纹。“郡主不必慌,您是陛下宠爱的郡主,那么让您住进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必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你……”
柳潭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看向了一旁的高墙,随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地道:“无须跟他说那么多。”
她看了看他,只见他看向那高墙处,心中生疑。
“好吧,那我就谢谢郭将军的安排了,时间也不早了,请郭将军也歇下吧。”
待郭千仞走远了,那高墙处便有一抹如同火焰一般美丽的女子从那儿跃过,一头束成发辫的青丝在空中划了一道柔软的弧度,给那英气逼人的女子带来了几分属于女子自身的妩媚。
她甩了甩那条长长的发辫,带着笑意走到了静之跟柳潭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
“郭姑娘。”静之对她露出笑容,打从心里喜欢这名豪气的女子。听柳潭说过这郭家的姑娘从小就不拘于礼教,学了一身精湛的武艺后便开始行走江湖,近年来还学到了高超的易容术,可谓是一名奇女子。
“你就别那么拘礼了,上回不是说了吗,叫我悦就好了。”郭彷悦豪爽的笑了,手却是不经意的抚过腰间那块如雪般透白的佩玉。
静之抿唇笑了,倒也不再坚持。“悦姐姐。”
她的神色突然从凝重换为戏谑,红唇微微勾起,带着那了然的笑容看向柳潭。
“静之妹妹,你的气色不大好,这些天是不是累了?待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吧,要是你真的病了柳大哥可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你就先给她看看吧。”柳潭一手环着静之的腰就要把她带进屋子。
“你……”静之连忙欲挣脱他的手,毕竟是在郭彷悦面前,她多少是有点害羞的。
郭彷悦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红色的衣裳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明艳动人。
“哎哟!静之妹妹呀,你该高兴才对,做什么要挣脱柳大哥的手呢,你知道吗,我认识柳大哥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主动的对一个人好呢。”
这一席话倒是让柳潭不好意思了,他微敛起眉,面带几分怪异的神色,厉声道。
“郭彷悦。”
郭彷悦吐了吐舌头,一付古怪的模样。
“好好好,不戏弄你不就成了吗,别生我的气呀,别忘了我可是柳大哥你的好兄弟哦。”一边说还不忘对静之眨了眨眼睛。对于静之她倒是没有像对普通人一般的模样,完全把她当作了自己人似的,多了几分亲近。
入了屋,三人便在屋内圆桌前坐下,郭彷悦便挽起袖子仔细的替静之把脉,神色却愈来愈怪异。
她松开了手,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双眉微蹙。“她的脉像……似乎有点混乱,就像是有一股真气在她的身体里面乱窜似的,而且那股真气十分的炽热,我虽然并无行医的经验,但是倒也从来没把过这样的脉像呀。”
静之疑惑的看向她,自身并无感觉到她口中所说的那股真气。
“把话说清楚。”
柳潭置于桌下的手握住了静之的手,她掌心的温暖如泉水一般流向他的心头,一时之间他竟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郭彷悦不信邪的又抓过静之的右手再次替她把脉。这回倒是怪了,方才怪异的脉像突然消失了般。
“怎么会这样……”她蹙起眉看着静之,疑惑得紧,最终还是对两人笑了笑。“并无大碍,方才我怕是累晕了吧,听脉都给听错了,待会我开一个补身子的药方给你们。”

“好。”静之不疑有他,正要起身,这才记起自己的手仍被柳潭握着,小脸蓦的红了起来,倾身于柳潭耳边低声地说着。“你跟悦姐姐还有事情要说,先让我离开吧。”
“没关系,你留下。”
柳潭把她拉回了位置上,几缕青丝却不经意的滑过他的指,那种柔柔的感觉让他为之一震。
“静之妹妹就留下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她顿了顿,这才说道:“方才我到郭千仞府里头探了探,果然被我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了。”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小纸。“这是方才从他桌子底下找到的。”
那是一张没有完全烧透的信,虽然信有一半的内容被烧毁,却也能够从剩下的这一点里面看见的写的是郭千仞欲谋反之事。
“果然跟你料想的一样。”柳潭拿过那半张纸捏在手心,冷冽的眸中寒光闪烁。“这事情马虎不得。”
静之连忙站起身,神色忧虑。
“我要马上告诉陛下,不然到时候郭千仞真的反了起来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了。”
“不行。”柳潭沉声道:“绝对不可以告诉陛下。”
“为什么?”她挑起眉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怀疑与不解。
郭彷悦看了看柳潭,自知无法阻止些什么,于是便顺着他的话道:“这事自然不能告诉陛下的,半个月天陛下才痛失杨贵妃,如今若是告诉他他所信任的郭将军也密谋谋反的话他肯定会承受不住的,静之妹妹你想想,陛下如今年纪也大了,再也禁不起如此折腾了。”
静之知道郭彷悦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告诉陛下?
犹豫了许久,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坚决了。“但是这事情他早晚也都会知道的。”
“我们或许能够私下解决。”修长的指微微弯曲,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的敲着,他微闭上眼睛沉默了。
“这怎么可以?若是赌赢了就可以说是将功赎罪,但是要是赌输了那么就是欺君之罪!”
她担忧的看着他,并不是怕输,而是在心里面害怕失去些什么。
欺君?他突的勾唇笑了笑。他并不怕,要是放手一驳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那么大胆的尝试一次又如何?右手的五指逐渐的收紧,紧握成拳。
只要这一次能够解决叛变的问题那么往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静之了。
“驸马……”静之担忧的看向他,纤指微微的伸出,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如此的陌生让她心惊,难道从前的柳潭也只是一个假象?那么他对她的温柔也只是假象吗?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郭彷悦见场面突然怪异得如此,连忙开口。
“柳大哥,我向师傅那儿要来了一盒雪莲膏,去疤很有效的,你脸上的疤……”
静之心中大惊,为何那么细小的疤痕郭彷悦也会如此清楚?
“不用。”他神色微敛,指腹轻抚上那条细细的疤痕,竟似是带着几分怪异的神情,让静之好生不解。
那道疤痕对他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重要得他不愿意让它消失?
沉思了半响后,她才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就按你说的做吧。”
郭彷悦看了看他们两人,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隔开了些什么,而柳潭更像是变了,跟从前的他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不一样。
她伸出手轻抚着腰间那块无暇的玉,透凉清爽的感觉沁入心扉。
食指划过玉上那细致的纹理,勾出了那两个注定是她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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