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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银月飞霜
赏花轩灯火通明,肖寒月、张杰、王守义、谭三姑,还加上一位赵姑娘,五个人围坐一桌。
谭三姑很留心赵幽兰,但见她五官端秀,脸色苍白,略显瘦弱之外,精神倒是很好。
赵幽兰一向都喜欢和肖寒月坐在一起,但这一次,似乎是有意的逃避,竟然坐在了张岚身侧,也正是谭三姑和张岚之间。
肖寒月心中一直挂念常九的安危,忍不住说道:“常兄去追踪敌人去向,也该回来了。”
自和风十三交手之后,张岚不但已全无傲气,而且,深觉江湖上浩瀚如海,自己是那么微一足道,人也变得谦恭起来,叹口气,道:“他的追踪之术,虽然名满江湖,但敌人狡猾无比,武功又高,希望他吉人天相……”
谭三姑接道:“不用为常九担心,只要他不太逞强,和人动手,自保绰绰有余裕,地鼠门中人有很多特殊的本领。”
肖寒月心中忖道:“这白发龙女的眼光、经验,果有独到之处,竟然能够看出常九是地鼠门人。
张岚、王守义和常九交了很久的朋友,但对常九出身地鼠门一事,竞是茫然不知,两人听得同时一呆,但却并未追问。
谭三始的目光,已转到了赵幽兰的身上,缓缓说道:“赵姑娘,老身虽然年近古稀,但说话仍是直来直往,我想问姑娘几句话,不知道是否可以?”
赵幽兰略一沉吟,道:“可以,不过,也许有些话我无能回答。”“我们都正在为追查赵大夫的事件拼命,希望赵姑娘相信我们,目前双方,已然成剑拔弩张之局,早晚必须有一场决战,知已知彼,老身才能大胆地调动人手。”
赵幽兰点点头,道:“晚辈能担当的事情,我会自告奋勇,绝不推辞。”
谭三姑笑一笑,道:“好!强敌夜袭赵府,数次未成,可是姑娘把他们逼退的?”
突然而来的一问,张岚和王守义都为之讶异不已,目光转注到赵幽兰的脸上。
“晚辈不会武功,只懂药理,如果侵入赵府的敌人,是被晚辈逐走,那也是被晚辈配制的药物掠退。”
谭三姑笑道:“幽兰姑娘,你配制成的药物,是否可以移动伤敌?”
“可以,有些巧思构造而成之物可以游动。”
“自然,也可以培养一些毒物克敌?”
赵幽兰竟然点点头:“是!”
谭三姑未再深问下去,目光转到了王守义的身上,道:“王总捕头,赵府的防守布置如何?”
王守义道:“十二支连珠匣弩,再加上十名弓箭手,三十名捕快,收张杰、罗镳和六名镖师分头率领巡逻,韩怕虎、何刚接应,以赵府的大小来说,防守应该十分周严,但敌人武功太高,这些布置能收多大的效用,就不是我能估计了。”
谭三姑道:“今夜诸位多加休息一下,明夜是很重要的一夜,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大批人出动,王总捕头最好通知一下这附近住户,夜间不要外出,以免伤无辜。”
王守义道:“谭前辈,既知他们一定会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调动一些人马?”
谭三站摇摇头,道:“如是调动千军万马,把这团团围住,他们自然是不会来……”
“是是是,谭前辈的意思是……”
谭三姑道:“张杰、罗镳、六位缥师,和十二支连珠匣弩留下,再就是我们这些人了,把三十名捕快和弓箭手,想办法安排在赵府的外面?”
“安排在赵府的外面?”
王守义不太明白地问:“什么用处?”
谭三姑道:“这一战相当凶险,人数越多,伤亡越重,如若对方来的人都是高手,三十名捕快对我们的帮助不大,把他们安排在赵府四周,负责传递消息事情。”
王守义道:“在下明白了,明天立刻布置。”
谭三姑又分配了防守和传达的方法,整个的战法是,由交相的掩护把人手集中在后院之中,再和对方决战。
大家心中都明白了谭三姑的设计,对敌方案是以肖寒月为决战小心,其他的,都是辅助的力量。
赵幽兰在赵府中成了另一个单独的点,谭三姑没安排她对敌任务,但也没有把她停居的跨院,列入保护的重心,这和原来防卫的布置完全不同,原本赵府的布置,是以保护赵姑娘作为第一要务。
计议停当,离开赏花轩时,肖寒月快步行近了赵幽兰,道:“幽兰,对于吐纳、练气之术,可有什么疑问?”
“没有……”
赵幽兰停下了脚步,身未折转,仍然背对着肖寒月,说:“多谢肖兄指教……小妹获益匪浅。”
肖寒月向前行近一步,赵幽兰急急躲开两步。
双方仍然保持了两步左右的距离。
肖寒月怔了一怔,道:“幽兰,哪里不对了?”
“我……我很好。”
肖寒月目光转动,花园中不见人踪。
赵幽兰接道:“肖兄,如若没有别的事情,小妹想走了。”
肖寒月就算再笨,也觉出有些不对了,心中大感奇怪,道:“幽兰,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好像疏远了?”
赵幽兰背对内寒月,缓缓说道:“肖兄,我很累,想早点休息了。”
“好吧!姑娘保重。”
赵幽兰放步急行,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肖寒月望阒赵幽兰远去的背影,呆呆出神。
“肖兄弟……”
常九突然出现,缓步行了过来。
“常兄……”
肖寒月喜道:“你几时回来的?”
“刚到不久,看到你在和幽兰姑娘说话,我就停了下来。”
常兄都看到了?”
常九点点头,道:“看到了,也听到了。”
肖寒月道:“赵姑娘有点变了?”
常九笑道:“不错,而且,变得很厉害,走!到我住的地方仔细谈谈。”
“常兄,是否有重要消息告诉谭老前辈?”
“消息倒有,不过,明天再说不迟。”
常九就住在花园旁边一座小巧雅室中,赵幽兰刻意待客,对留住在赵府的客人,都安排了很好的供应,常九虽然深夜返回,但室中的香茗,仍有余温,常九一连喝了两杯茶,才放下茶杯,笑道:“你觉得赵姑娘哪里变了?”
肖寒月怔了一怔,道:“常兄,不是也说她变得很厉害吗?”
那是我的看法,但我想先听听你的说法。”
肖寒月道:“这个,这个,过去,她常和……”
常九笑一笑,接道:“不用害羞,我们都瞧得出来,幽兰姑娘对你很好,不但信往,而且,情义深重。”
肖寒月叹一口气,道:“可是,今夜,她却是有意在逃避,似乎是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这中间,究竟为了什么呢?”
常九脸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我常九这付德行,从来没有女人喜欢过,谈情说爱的经验,我虽然没有,便却看过不少,你肖兄弟是人间实麟,身负绝技不说,偏又生了一副英俊、潇酒的体态形貌,读过万卷书,胸藏绵绣,这大概就是叫什么才子了,一才也罢,可悲处,竟然是文武全有,这就成了老泰山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俏佳人心目中的如意情郎,幽兰姑娘对你用情,已然流露形态之间,那么娇俏的小郡主,也有些一见心喜的情态……”
肖寒月接道:“常兄,你扯到那里去了……”
“听我说下去……”
常九肃然接道:“你也许不留心,但我看得出来,我常九和张岚、王守义不同,行事为人,只求活得安逸、痛快,我走马章台,流恋烟花,这方面见识很多,虽然是大把银子买来虚情假意,但久病成医,经历的太多了,自然对女人有很多的了解,你和文雀、武凤对过手,交过阵,现在不妨回味一下,双方在各自逞机心的景况之下,她们是不是也有着那么一丝斩不断的绵绵情章?”
肖寒月想一想,似是也不错,只是他初历情场,那些眉目传情,究竟有多少真假,却是无法分辩。
常九吁一口气,道:“情海风波,大都是起因于外人介入……”
肖寒月接道:“绝对没有的事,而且,我心存报恩,也不愿存有同攀赵姑娘的想法……”
常九笑道:“这个吗?我也看得出来,你心里坦荡,止乎于礼,但幽兰姑娘却有着相许依附的情懦,但她是聪明细伦,极有主见的人,纵然情场有敌,也不甘心退让,何况,目前情景,对你依托正重,岂非小不忍而乱了大谋,这中间的变化,就值得深思冥索了。”
姜是老的辣,想不到常九这么一个江湖人物,对事理的分析,竟有如此深入的见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真是各有所得,经验、阅厉,个中自含有人情练达之处。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小弟实在想不出原因何在。”
常九沉思了良久,道:“兄弟,想想看,言语上有没有使她伤心欲绝之处?”
“没有。”
常九道:“这就变化莫测了,丫头情愫早已暗生,怎么会突然有了变化,莫非她要逃避什么?”
“逃避……”
肖寒月有些不解地说:“这就不通了,小弟心中坦荡,赵姑娘有什么好逃避的?”
常九道:“事情可能缘起于她的变比。”
肖寒月沉吟不语。
常九低声道:“肖兄弟,你是不是感觉到幽兰姑娘一直在改变自己。”
肖寒月点点头,道:“这点倒是不错,我初见她时,她是个明朗、活泼的小姑娘,现在,似乎是越来越深沉了。”
常几道:“人随年龄增长,愈来愈稳健、庄重,本是个自然的事,只是幽兰姑娘的变化的太大、太快,大出常情。”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多谢常兄指点,此事一时间难有结论,不谈也罢,常兄追踪敌情,是否有所收获?”
“收获很大,且今夜可保安然无事,天色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咱们明天再谈吧!”
肖寒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可花竟然在室中坐侯,不禁一呆,道:“这么深夜了,你在这里等什么?”
杏花站起身子,盈盈一礼,道:“婢子奉小姐之命,有事奉告公子……”
“噢!赵姑娘有什么吩咐……”
杏花道:“姑娘说,由明天算起,三日夜之后,武凤姑娘就可以恢复她原有的武功,公子要如何处置她,可以自己决定……”
肖寒月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杏花道:“婢子不清楚,小姐这么吩咐,我就只好这么说了,公子难道也不明白么?”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好!还有什么?”
杏花道:“风七这个人,人性未失,公子如能予以收服,可有大用,这一切行动,都要秘密。”
肖寒月道:“好!我明白了,赵姑娘还有些什么?”
杏花沉吟了一阵,道:“姑娘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小婢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肖寒月笑一笑,道:“你说吧!说错了,也不要紧。”
杏花道:“好!公子如此吩咐,杏花就直言了,小姐对公子依附甚重,一切都寄托在公子身上了……”
肖寒月双眉皱起,沉吟不语。
杏花道:“也许公子还不知道,小姐生性好强,她为突破一些成就,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常常日以继夜,三天三夜都未休息过一下。
“这怎么行,你为什么不劝劝她?”
“婢子劝过很多次了,可是没有用处,所以,我才告诉公子,希望你能劝劝她。”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我!行么?”
“行!我想她一定会听你的话。”
肖寒月心中忖道。过去也许可以,现在,只怕不行了,女人多变,当真是莫可预测。但他心中所思,反而点点头,道:“好!有机会,我劝她一下试试。”
杏花道:“多谢公子。”
杏花转身向前行去,到了门口,突然停下,回头说道:“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我几乎忘记告诉公子了……”
肖寒月道:“什么事?”
杏花一直走到肖寒月的面前,才低声说道:“办大事,不拘小节,御女有术,以情动之。”
肖寒月道:“这……”
“公子,难道又不懂了,小姐说你学问好,一定会明白。”
肖寒月挥挥手,道:“你去吧!”
杏花转身而去。
肖寒月掩上房门,和衣而卧,反复思索赵幽兰要杏花传话之意,只觉其中若有节拍,暗合兵法上用间篇中的谋略,难道,赵幽兰也读过兵法策略不成?……”
*一阵紧急的叩门声,吵醒了好梦正甜的肖寒月,打开房门,竟然是张岚站在门外,正已是日上三竿。
张岚道:“快些洗过脸,大家都在赏花轩等你共时早餐,商议大事。”
肖寒月脸上一热,道:“小弟昨夜睡的晚了一些,但也未想到竟然贪睡至……”
张岚接道:“快去梳洗,我在门外等你。”
肖寒月匆匆梳洗之后,换件衣服,急步行出,道:“张兄,随便派个人来叫我一声就行了,保用亲劳大驾?”
两人本是边行边谈,张岚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道:“老弟,有件事,恐怕会给你添麻烦,你可要多担待了。”
肖寒月道:“什么事,张兄吩咐一声,小弟绝对遵从,何用如此郑重?”
张岚笑一笑,道:“说它麻烦吧!可也是大多数人求之不得的奇遇,但对你肖兄弟,我就拿不准该怎么说了?”
肖寒月微微一怔,道:“张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张岚道:“郡主。”
肖寒月心头一震,道:“她来干什么?这里危险得很,谭前辈说今晚上,可能就会有一场火拚?”
张岚道:“王爷都阻止了,我有什么办法?”
肖寒月道:“金枝三叶,任性千金,她认为这是好玩的事,但事已至此,大家想办法护着她此,别让她涉险就是。”
张岚道:“我看,这就要你肖兄弟多费些心了。”
“我?”
张岚道:“谭三始前辈暗里告诉我,郡主明是陪伴师父,实则为你而来……”
“这怎么会?”
张岚接道:“这就是我说的麻烦了,郡主天真、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你老弟只好担待了。”
肖寒月似是忽然被人在肩上放了一付千斤重担,一下子压得脸色严肃,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岚苦笑一下,道:“老弟,轻松点,郡主虽然任性,但聪慧能识大礼,我来告诉你,只是让你心理上,有点准备,万一她说话不慎,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谈话之间,已行近了赏花轩。
谭三姑、王守义、韩怕虎、常九围桌而坐,郡主失盈盈果然坐在潭三姑的身侧,穿着深蓝色的劲装,背插长剑,一副临阵对敌装束。
不知张岚是有意,还是无法,刚好把肖寒月让到了失盈盈的身旁。
桌上,早已摆好了精美的早餐。
谭三姑轻轻咳了一声,道:“常兄带回来了很重大的消息,咱们吃过饭,再仔细研究一下。”
也许是因为郡主在座,这餐早饭,完全作到了食不言的境界,直到饭后送上香茗,谭三姑喝了两口茶,才开口说道:“常九,说说你追踪的情形,有没有发觉白羽令门中人?”
常九沉思了片刻,道:“他们的行动很小心,我不为地改变自己形貌,借物隐身,才算没有被他们发觉……”
张岚道:“你追踪的是什么人?”
常九苦笑一下,道:“留下杨府中的人,只逃出了一位玄衣少女。”
肖寒月道:“她身法快速,常兄能予追踪,实在高明。”
常九道:“她飞跃出围墙,就隐身在暗影中不动,直到你们离开之后,她才现身。”
王守义道:“她们藏身何处?是不是已离开了金陵城中?”
常九道:“没有,这金陵城中似乎到处有他们的巢**,我看她进入了一座大宅院中……”
王守义接道:“什么地方?”
常九道:“紧临雨花楼旁。”
王守义道:“紧临雨花楼旁,一座大宅院,那金陵城中商业最繁盛的地区。”
他突然一掌折在大腿上,道:“四海绸缎庄。”
常九道:“不错,王兄对金陵地方,当真是熟悉的很。”
王守义道:“奇怪呀!这四海绸缎庄,是五十多年的老字号,怎么会……”
张岚道:“杨尚书的府第,他们都敢侵、借用,何况一家商号。”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他们行动诡密,武功高强,如施用移花接木手法,不知道这金陵城中有多少人家,被他们控制了。”
谭三姑道:“果然利害,老身在江湖上走动了数十年,见过不少狡诈、阴险之徒,但却从未见这样借尸还魂的手法,用高官府第,殷实商号,用作掩护。”
常九道:“他们训练出这些杀手,一定会有一处人迹罕至的隐密基地,在金陵城中的活动,只是他们争雄江湖的手段之一,在下追踪而入,进入了第三座宅院之后,发觉其戒备得十分森严,不敢再冒险深入,只好用地听之术,听得了他们几句交谈……”
常九取过茶怀,喝了一口,继续说了下去:“可惜我看不见那人形貌,但听口气,似乎对连番挫败,非常愤怒,已决定会力对付我们,言词之间,似乎和官府中人正面冲突,原来还有顾忌,现在似乎是准备放手施为了。”
肖寒月道:“常兄,你听那人的口气,会不会就是首脑人物?”
常九摇摇头道:“好像不是,但肯定他的身份,似乎是高过那位玄衣姑娘。”
谭三姑道:“常九,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常九道:“谈话的只有两人,我继继续续听到的,就是这些了,至于动手时间,似乎就在两三天内……”
张岚道:“他们只谈了这些吗?”
常九道:“当然不止,但他们人数越来越多,我只好隐人暗处躲避,无法再听下去。”
他未说明躲在那里,但肖寒月突然想到昨夜和他相遇之时,他身上的衣服未干,隐隐有泥腥臭味,想他昨夜隐身之处,定然是在水池、阴沟之中。
王守义道:“先下手为强,我们调动大批人手,先去四海绸缎庄搜查他们!’谭三姑道:“在那玄衣少女抵达之后,陆续有人赶到,那已说明了四海绸缎庄只不过是他们聚晤的地方之一,四海绸缎壮能照常营业,也说明了他们并没有破坏它,用的手法,可能只是控制了东主、老板,逼迫他传达命令。”
王守义点点头。
常九道:“这个组织采用的寄生办法,与其分头追踪他们,倒不如引蛇出洞,找到他们的首脑人物,全力一击……”
肖寒月道:“好办法,他们既然要到赵府中来,咱们就在这里布阿以待。”谭三姑道:
“为了防患江湖上惯有的会俩,放火纵烧,立刻准备分头储水,而且,通知赵姑娘,把重要的财物,置放干不畏火烧的安全所在,人员避火的安全,也都要仔细计划一下……”
肖寒月接道:“谭前辈,在下想到十方埋伏大阵,有多种防守变化,稍加修正,可使赵府中的防守之人,前后呼应,左右相顾……”
谭三姑接道:“好!好极了,兵法布阵之术,用于江湖之上,前所未见,一定会有相当大的效用。肖公子,老身暂把主持大权相让,由你分配工作。”

肖寒月道:“那倒不用了,我只说布阵接应的方法,人手方面,还得由老前辈主持调动了。”
一直文文静静的朱盈盈突然开口,道:“肖兄,我是诚心来帮忙,希望能派我一份工作。”
她模仿江湖中人的口气,倒也有七分神似。
肖寒月道:“在下只管排阵,如何分配人手,是谭老前辈和王总捕头的事了。”
朱盈盈微微一笑,道:“我由家中带来了两样宝物,希望能有点用处。”
全室的人,都听得一怔,谭三姑道:“什么宝物””
朱盈盈道:“一颗夜明珠,据说,它能在夜暗中照亮三丈方圆,是极上之品……”
谭三站吁一口气,道:“还有一件是什么?”
朱盈盈道:“是一把柄后带有银线的短剑,我看它长不过一尺二寸,冷芒侵肌,一定是一把好剑,就把它**来了。”
谭三姑呆了一呆,道:“带有银线?带在身上没有?”
朱盈盈点点头,由身上取出一把金鞘银柄的短剑,在剑柄之上,果然有一根很细的银线穿过,那银线连在一个护腕上,但剑式斜成一弯新月形状。
全桌之人,都看得出这把剑的名贵,但谭三姑、张岚、常九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郡主没有找话,回头对肖寒月低声说道:“肖大哥,他们怎么了?”
也许是为了说话方便,娇躯也移了过来,肖寒月闻到了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其香雅淡,但却温馨悠长,中人欲醉。
肖寒月紧闭呼吸,道:“大概郡主这把短剑是极为名贵之物,谭前辈和张总教席,都认出它的来历了。”
朱盈盈道:“肖大哥,你如喜欢它,我就把它送给你。”
声音极低,几乎是附在耳边说的。
声音轻柔,淡香沁心。
肖寒月无法回答,只好装作没有听见。
只听谭三姑道:“张兄,认识这把短剑吗?”
张岚道:“好像是传说的‘银月飞霜’”。
谭三姑取出短剑,一按剑柄机簧,短剑出鞘,顿觉一股逼人冷气,散漫开去,剑身奇亮,有如眉月。
常九道:“不借,如假包换的‘银月飞霜’”。
谭三姑还剑入鞘,笑道:“此剑乃寒铁精英所铸,原为天山寒叟之物,剑形虽如新月,但出手,光亮耀目,有如一轮明月,这把剑出现江湖之时,造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劫后,突然失踪不见,想不到竟落人了帝王之家。”
朱盈盈见肖寒月正襟危坐,不理会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肖寒月的样子很好玩,侧目相注,凝眼微笑,她娇生惯养,胸无城府,心有所思,就形诸于外,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她。
谭三姑摇摇头,道:“盈盈,这把短剑是怎么得来的?”
朱盈盈目光转动,才发觉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不禁脸上一热,道:“师父,你叫我?”
谭三姑微微一笑,道:“我在问你,这柄‘银月飞霜’是哪里来的?”
朱盈盈道:“我不知道它的来历,我要来看师父时,爹带我到他的宝库中去选几样宝物带上,我就选上了夜明珠和这把剑。”
谭三姑道:“你会不会使用?”
“不会呀!师父没有教过我。”
谭三姑道:“可惜师父也不会用它,这柄短剑隐失江湖已近百年,使用它的方法,只怕早已失传了。”
朱盈盈道:“这么说,这柄剑,没有什么用处?”
“千古宝剑,怎么没有用处?看到剑后的白色细索相连护腕,就不难想到它的用法,只不过,前人创出的奇技怕己失传,要自己暗中摸索了。”
肖寒月目力过人,发现那剑柄上花纹有异,接道:“老前辈,能不能给我看看?”
谭三姑笑道:“肖公子一代武学奇才,如肯花心思,必可创出奇招。”
肖寒月接过短剑,退下剑鞘,只觉一股冷气,直透肌肤,暗道:神兵得器,果非寻常,大概这就是传说中能削铁如泥的宝剑了!
仔细查看短剑柄上的花纹,果然雕刻而成,细微精致,远看似花,细看竟是篆字,写的是施用这‘银月飞霜’的方法,文中说明了它的重量,并说明剑柄的细索,采自天山异种冰蚕丝,不畏利刃,细索外面的长度四丈八尺,护腕是金线蛇皮制成,上下有两片寒铁精英,寒铁片可拒刀剑,连接蛇皮之处,还藏缠七丈二的天蚕丝线,短剑可当兵刃,亦可当暗器,由连接丝线操纵,远近随心,剑如眉月,内外皆是锋刃,断玉切金,无坚不摧,练习熟悉。
内功精深的人,可放尽天蚕丝索,伤人于十二丈的距离。
幸好肖寒月目力过人,又极细心,也认识篆字,这就一眼之下,发现了秘密。
一桌子都呆呆地看着肖寒月,不知他为什么全神贯注在剑柄上。
朱盈盈心中好奇,也仔细向剑柄上瞧去,这一看不禁大声叫道:“那不是花,是字?”
肖寒月点头一笑,道:“不错,是字,郡主认识梅花篆字,那就方便了,‘银月飞霜’的秘密都刻在上面,郡主仔细看看,再加练飞,就会使用它了。”
缓缓把剑入鞘交给谭三姑。
常九吁一口气,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看来倒不是骗人的话。”
肖寒月道:“行万里路,尤胜读过万卷书,常兄的江湖经验,小弟佩服得很。”
谭三站接过短剑,交还郡主,道:“为师可不认识梅花篆字,你自己看着练吧!”
朱盈盈道:“我……我……”
谭三姑接道:“为师的本领,你已尽得,差的是火候、经验,我的剑法别走蹊径,以柔取胜,本有把抽中软剑传你之心,但你是千金之躯,学下旨在强身,现得‘银月飞霜’短剑,凌厉之处,胜过为师的袖中缅铁软剑百倍,只是,你是郡主身份,真练成奇妙剑术,恐怕不太适合……”
“不!师父,我也想在江湖上走动,学师父一样,遍历名邀游大河。”
谭三姑呆了一呆,道:“七王爷怎容你如此胡闹?”
朱盈盈突然神情一黯,道:“我要来看师父,爹本紧不允准,害得我哭了一夜,赌气茶饭不进,要活活饿死,娘心不忍,代我求爹,爹气得摔了一个茶杯,要我答应他两上条件,才准许我来看师父。”
这几句话,听得全室中人,都为之耸然动容,谭三始更惊愧交集,道:“这……这要我如何向王爷交代?”
朱盈盈道:“爹是明理的人,不会怪你的。”
“唉!真是造孽啊……”谭三姑痛苦地说:“王爷要你答应什么条件?”
朱盈盈道:“我离开了王府,就是平民身份,不得以部主身份,动用官府的力量……”
王守义吃了一惊,接道:“这怎么行?”
朱盈盈道:“以后你们别再叫我郡主,爹说得很认真,不是气话。”
谭三姑道:“还有一个条件?”
朱盈盈突然流下泪水来,道:“我如闹出什么事情,要我一身承担,生死和他无关。”
张岚呆了一呆,道:“那不是断了父子之情?”
朱盈盈道:“大概是吧!爹已经把皇伯赐我的封号、金牌,追了回去,我现在和肖大哥一样,也是子然一身的江湖人了。”
这几句话沉痛之中,却又使人觉得好笑,款款说来,流露出了内心的隐密。
谭三姑叹息一声,道:“我知道王爷的性格,他洁身自好,格守分寸,偏偏有你这么一个任性胡闹的女儿,你要死要活的逼得他忍痛断情,话说出口,只好认真了。”
常九忽然哈哈一笑,道:“一个礼贤下士,明通事理的好王爷,一个虽然胡闹,却很率性的小郡主……”
朱盈盈急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再叫我郡主。”
常九道:“叫你朱姑娘是肖兄弟那读书人的口气,我这江湖草莽,可是叫不顺口!”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你叫我什么才顺口?”
常九被她这么认真一问,一时间真还不知道如何回答,忖道:我总不能称乎你家小妹子、小侄女吧!心里一急,道:“像这种这种年龄的女娃儿,我一向叫她们小丫头。”
朱盈盈微微一呆,道:“丫头??王守义怒道:“常兄,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朱盈盈却忽然一笑,道:“叫我丫头也好,我记得皇伯和几位皇叔,都是这么叫我的。”王守义心中明白,朱盈盈口中的皇伯就是当今的圣上皇帝,心中更是震惊,又不能明说,急道:“那不同啊!我们至少也该称你一声大小姐……”
谭三姑看看王守义,道:“算了,盈盈想过一下江湖人的生活,就叫她尝试一下也好,一旦不习惯,也可以早些回府去。”
张岚道:“对!谭前辈说的有理。”
朱盈盈急道:“我不回去,师父能撵我啊?”
谭三姑道:“好!你可以留下来,不过,你要在三天之内练会‘银月飞霜’的用法。”
朱盈盈道:“好!我立刻去练。”
站起身欲向外行去。
谭三姑叹一口气,道:“盈盈在江湖上行走,可不同王府中郡主生活,要苦下功夫练习武功,还要学着照顾自己……”
朱盈盈接道:“我知道,我不怕苦,我也人照顾自己。”快步行出花轩。
王守义轻轻吁一口气,低声道:“谭前辈,你太严厉了,金技玉叶体,怎能如此逼迫、折磨?”谭三姑正色道:“她呕气离开王府,恐怕不是短期之内可以回去的,我们处境,又正值山雨欲来,她能早此有所成就,多一分自保之能,我们也可以少担一份心事!”
王守义道:“话是不错,可是你这么一个逼法……”
谭三始接道:“我了解她,她聪慧绝伦,极有练武天才,单以剑招变化而论,确已尽得我的传援,内功也有相当的基础,唯一的缺撼就是练起来不太认真。”
王守义道:“可是‘银月飞霜’是江湖上一绝,岂是容易练成的,几天时间,只怕很难会有成就。”
谭三姑笑道:“我不过逼她太认真练罢了,怎会真的期望她数日有成?”
肖寒月道:“不然,我看那上面的记载,并无什么一定招式,口诀所述,只是一种巧劲,真正玄机,全在那‘银月飞霜’的构造之上,只要学会那种收发连用的巧劲,就能得心应手,自然,要使它发挥极致,那就要技术纯熟,凭仗天份了,只谈运用,三天时间,应该练出来了。”
谭三姑道:“肖公子,如已体会出个奥妙,不妨指点她一二。”
张岚道:“是啊,肖兄弟,你不能样样拿你作比呀!你是武学奇才,剑帝传人,仙师高徒,突破了武学常规……”
肖寒月苦笑道:“张兄,师父传我的技艺,可能真是武功的精华,江湖奇学,但他还是高估了我,如非赵大夫七针汇**,打通我全身经脉,只怕我已经死骨早寒,细想经过,得天固厚,却也有几分侥幸,至于说到智慧过人,才华绝伦,世上确有这样的人,胜过小弟,何只十倍?”
常九奇道:“谁?世间真的还有比你更具才慧的人?”
“有……”肖寒月说:“真的,而且,诸位也都认识。”
张岚道:“你是说朱姑娘?”
肖寒月摇摇头,道:“是幽兰姑娘!”
张岚沉吟了一阵,笑道:“对!幽兰姑娘的确聪明,短短数月之间,能配出奇绝江湖的**药物,和神效无匹的解毒药物,其对药理的研究、运用之能,除了赵大夫之外,恐无人能出其右,日后,必为人间一代名医。”
肖寒月知他误会,默查在座之人的神情,似是都未深信,多作解说,徒乱人意,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谭三姑道:“趁盈盈不在,肖公子请解说布阵之法,免得知晓之后,又要闹着讨取差事。”
肖寒月点点头,就赵府形势,说出一套布守方法,所谓的阵法,并非是八卦九宫的奇门变化,而是把人力的分配、运用,安排到最有效的地方,巧妙处是隐伏的硬弓长箭和连珠匣弩,跟巡守的镖师、高手,配合一种相到支援的力量。
只听得花轩中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谭三坊开始调动人手,排演操练,规定了行动号令;直到各人熟悉了位置变化,接应配合,才停下休息。日落城门,已到了晚饭时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休息,只有朱盈盈还在练习,“银月飞霜”。
她认识梅花篆字,很快地熟记了口诀方法,看起来方法很简单,只是一股巧劲,但练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朱盈盈一口气练习了千次以上,总是力道不对,打出“银月飞霜”,就像是射出去的暗器一样,但剑身的形体不对,中途曲弯,也没有暗器直接的效果。
朱盈盈从没有这样苦过,连急带累,早已经汗透衣衫,几次想摔去短剑,回房去大哭一场,但又怕被人讥笑,只好咬着牙硬撑下去,泪珠偷弹,不敢让人发觉。
练一种武功,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其实,她学的剑法,以阴柔之功取胜,对巧劲的运用,是为根本,练起来,已经沾光不少,困难处是剑体构造,必需一股特异的力道,才能运用自如。
投出第一千一百零一次,仍有着无法控制的感觉,朱盈盈一振腕,收回短剑,忍不住泪如滚珠,顺腮而下。
只听一声轻轻叹息,道:“朱姑娘,练得很累吧!”
转头看去,淡淡夜色中,只见肖寒月站在身后五尺以外,急急忍住泪水,道:“肖大哥。”
肖寒月缓步行了过来,道:“技艺进境,欲速不达,你已经练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朱盈盈本有着放声一哭的冲动,此刻,却微微一笑,道:“不!我一定要找出用力的方法再休息。”
口中说话,右手的‘银月飞霜’又投了出去。
不知她是有意在肖寒月面前表现一下才华,还是突然这一投,刚好把力道用对,短剑出手,突现一圈光亮,有如乌云忽一散,明月乍现,划出一个数丈的银虹,环成一个大圈转了回来。
“我找出那股劲力了……”朱盈盈高兴得叫了出来,扑向肖寒月的怀中。
肖寒月呆了一呆,朱盈盈人已到身前。
但见她张开的双臂突然一收,硬生生将往前冲的身子刹住,但飘飞的长发,已拂在了肖寒月的脸上。
浓烈的汗味中,挟着扑鼻的兰麝之香。
“对不住了,肖大哥……”朱盈盈羞怩地低下头,说:“我忘了这里不是王府,也忘了我爹不在身边……”
看她低着头羞怩中泫然欲泣的模样,肖寒月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朱姑娘,想王爷,为什么不回王府中支?”
朱盈盈摇摇头,嫣然一笑,立刻又恢复了活泼娇稚,道:“我不回去,我已是平民身份,留这里陪伴师父和肖大哥。”
陪伴师父也就是了,但连肖大哥也说出来,这就未免太露骨了,她说得却自自然然,没有半点牵强。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你累得一身大汗,快去淋浴休息一下,该吃饭了。”
朱盈盈道:“我从没出过这么多汗,是不是很臭?”
肖寒月道:“汗味中挟着一种浓烈的香气。”
朱盈盈双目一亮,道:“真的有香味?”
“是啊?”
“那是兰花和麝香调出来的薰身粉,大伯赐给我的,麝香散发力强,使兰花香味浓烈很多,我带了一盒出来……”
忽然发觉肖寒月心不在焉,似是根本没有听她说话,不禁一呆,道:“肖大哥,你如果不欢喜这种香昧,我以后就不再用它。”
“我……我在想,这种名贵薰香,除了王侯之家,一般人很难得到,这香味,会使人联想到你的身份。”
“对呀……”朱盈盈恍然大悟的说:“我去把那盒香粉丢掉,以后不再用它,谢谢你了,肖大哥,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好高兴。”
转身疾奔而去。
肖寒月呆住了,他不过是随口两句应付的话,这位娇娇千金,竟会如此的认真,想到赵幽兰对他忽然冷淡,心中更是感慨万干,日来苦苦思索,实在想不出为了什么?“肖兄弟……”常九缓步行了过来,接道:“你瞧出来没有?”
肖寒月道:“瞧出什么?”
“盈盈郡主啊!”
肖寒月道:“她成长在百般呵护、爱惜之下,天真烂漫,娇稚无邪,对人间……”
常九摇摇头,拦住了肖寒月的话,道:“说得不错,她是娇稚无邪,但她可是个聪明绝伦,认真好胜……”
肖寒月接道:“什么意思?”
“怎么?你是真的瞧不出来,还是反穿皮袄装羊?”
“我……”
常九接道:“你怎么不想想,她真的是为了陪伴师父而来么?那不过是个借口,就算是原因之一,也不是重要的原因,天下有什么力量,能使一个一呼百诺的娇娇郡主,愿放弃尊贵的身份,甘为平民,只有一个情字……”
“常兄,我们相见不过数面,谈到情字,未免有些可笑了。”
两人边谈边走,到了一片花树丛中,常九突然停下了脚步,瞪着肖寒月,道:“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我再说一点证据出来,郡主如真是为了想念师父,可以要王爷把她招回去,至少,在此事完了,谭三姑可以再回王府,她用不着和老爹闹别扭,而且闹得要死要活,不惜离弃亲情,投身江湖,兄弟呀!这档事,恐怕七王爷也心里有数了,不但我看得出来张岚、王守义,都看得明明白白,你是我们这一群中最聪灵光的人,偏偏是你就看不出来?”
肖寒月道:“这些事,都是猜测罢了……”
“猜测?好!你是要我把心里的秘密都掏出来,可以,我明白告诉你吧!我来找你,是受人之托……”
肖寒月愣了一下,道:“受谁之托?”
常九道:“谭三姑……”
肖寒月点点头,接道:“她要你说些什么?”
常九道:“谭三姑久走江湖,见识广搏,她自己也很明白,郡主是拿她作个晃子,她说,郡主自视甚高,却又执情任性,既无检湖经验,也不知人情冷暖,初尝情味,只怕受不了很大的打击,要你多多照顾。”
肖寒月道:“照顾?谭前辈有没有说明白,要我怎么照顾她?”
常九道:“这个,这个……”
肖寒月奇道:“怎么?常兄,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常九道:“那倒不是,我是在思索如何措词。”
“措词也要思索,常兄,难道不想实话实说了。”
“不是,不是,谭三始的话很直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全部都说出来?”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说吧!最好一句也不要留下。”
常九四顾了一眼,低声道:“她说,你如不喜欢盈盈郡主,就不要让她陷得太深,但也不能太伤害她,待此间事了,想一个办法,一下子断了她的念头,劝她回转王府,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肖寒月点点头。
常九道:“事实上,我心中明白,赵幽兰可能已在你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部位,这种事,实在很难勉强,江湖上,有不少英雄男女,为了情关难过,造成了很多的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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