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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咱们应该看看她。”
个郎同意了自己的看法,朱盈盈大感高兴,抬头看看白玉仙道:
“白姑娘,你说,幽兰姑娘要见我们,她在什么地方?”
白玉仙冷冷说道:
“她只要与肖公子见面,不要见你!”
朱盈盈呆了一呆,叹息一声,道:
“其实,我也很想念她,但她不愿见我,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肖寒月冷笑一声,道:
“白玉仙,你还有多少颗冰魄寒珠,请施展出来吧!我肖寒月不太喜欢杀人,但今夜要开杀戒了,白姑娘就是我第一个要杀的人。”
他避开了赵幽兰的事,却表露出了浓重的杀机。
本来就是敌对相处,兵刃相见的事,但白玉仙却无端由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看了看肖寒月一眼。
肖寒月长剑突然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剑式,剑尖斜斜指向了白玉仙,身子微微前倾,人似要直飞而起。
墨非子惊喜的叫道:
“大罗飞,七煞剑招。”
闲云大师沉声道:
“稳住画肪,陈施主准备接应。”
陈抱山应了一声,双手探入怀中,抓出了一把铁莲子。
他外号流星赶月,这铁莲子,是他武功中的一绝。
朱盈盈行近常九,低声道:
“常前辈,我可不可以出手,帮帮寒月的忙?”
常九心中忖道“不知你“银月飞霜”练到了几成火候,江面之上,遥相搏击,那“银月飞霜”的威力,正是可以发挥的时机了。
心中念转,口中亦低声说道:
“当然可以出手,不过,不可太急,选择适当的时机,要能一击伤敌。”朱盈盈微笑点头。
白玉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追魂取命的杀机,由肖寒月斜指的长剑上,涌了出来,不自觉地扭动着腰肢,希望能摆脱去正面受到的威胁。
两个摇船控舟的大汉,也受到那股浓烈杀气的侵犯,随着白玉仙扭动的柳腰,不自觉地把快舟也移动起来。
闲云大师目光一掠墨非子,道:
“道兄,注意向中天、闻百奇两个老儿,多年好友,竟然会反目成仇,老衲虽然遁身空门,亦不觉有着人情冷暖之感!”
墨非子低声道:
“如果他真的出手攻来呢?”
闲云大师道:
“那就全力反击。”
墨非子点点头,道:
“大师的意思格杀勿论了。”
闲云大师点点头,缓缓站起身子,身上的僧袍,仍然膨胀、鼓起,显示他精深的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白羽令门的暗器,威震天下,闲云大师要全力对付古上月。
原本平静的江面上,立刻充满紧张,白玉仙的上艘快舟,来势汹汹包围画舫,看上去占尽优势,但肖寒月等分配妥对敌阵势之后,局面忽然一变,肖寒月、闲云大师等,反而转劣为优。
这倒是大出的白玉仙意料之外。四路人马都被画舫上的强敌引住,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闲云大师对上了白羽令门的古上月,墨非子对上了向中天,常九、陈抱山自动调整,对上了闻百奇,肖寒月盯上了白玉仙,朱盈盈手执“银月飞霜”居中接应。
白玉仙等一行人,都是高手,但他们忘了要对付的人,也是绝世高手,最大的一个错误是,他们低估的闲云大师。
当然,闲云大师数十年来从未过问江湖是非,江湖中人,对他完全陌生,连和他相交数十年的向中天、闻百奇,竟也不知道老和尚乃是空门中绝世高人!
肖寒月力聚剑身,已到了弓拉满月的境界,随时都可以跃起飞击,白玉仙也全力戒备,准备迎接一击。
但肖寒月却凝劲不变,使僵持的局面,一直保持着生死一发的紧张。
其实,肖寒月内心亦在千四百转,是不是应该飞身一击,但如一击不中,后果可危,人在江中是肖寒月最大的顾虑。
事实上,大罗飞剑势式的威力,笼罩了白玉仙全身要害,这就逼迫得白玉仙全力压缩自己,把功力集于一点,好在肖寒月发难一击时,得以全力抗拒。
七然剑招的凌厉、玄妙,使得白玉仙那样的高手,也不得不弃攻为守。
古上月双手各握着两支蛇头白羽箭,却犹豫不敢发出。
原来,闲云大师已集中全力对付他一个,左掌立胸,右手激扬,似是随时可以攻出,而且那膨胀的僧袍,愈来愈见鼓起,直似要腾空飞去。
老和尚精深的内功表现,使得古上月心中有很多的顾忌,如是一击不中,用云大师的反击之力,必将是排山倒海,一时难决是否应该打出暗器。
墨非子已是长剑出鞘,对着向中天,剑尖前指,逼得向中天不得不全神戒备。
天台散人墨非子,一代剑术宗师,自非常人能及。
闻百奇虽然面对着陈抱山和常九两个敌人,但感受上却最为轻松,陈抱山的铁莲子,常九的凝神相对,对他似乎是构不成任何威胁,感觉中行有余力,随时可以出手攻敌。
但多年的江湖阅历,使他不敢燥近,希望能和白玉仙等一齐发出,四面合围,雷霆一击,何况此行,是由白玉仙负责号令,既不闻白玉仙传令出手,也只暂时忍耐。
双方形成的对峙局面,就这样暂时维持下去。
肖寒月心中一动,低声说道:
“盈盈……”
朱盈盈缓步行近,道:
“我在这里!”
肖寒月使出传音之术,道:
“想办法,让画舫靠岸,不能露出痕迹。”
朱盈盈应了一声,缓步向舱中退去。
这时,双方都在全力戒备,面对强敌,朱盈盈没有对手,是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人。
她悄然移动,行入舱中,只见两个小沙弥各执一柄戒刀,隐在舱门之后。
朱盈盈看了两小沙弥一眼,低声道:
“哎!你们有没有办法,把画舫靠上江岸?”
两个小沙弥对望了一眼,道:
“这要问问两闲云大师位撑船的师兄了!”
朱盈盈道:
“行动要隐密,不能让敌人发觉。”
一个小沙弥沉吟了一阵,道:
“我试试看吧,看能不能把消息传给两位撑船的师兄。”
朱盈盈笑一笑,道:
“只要你把消息传给两位师兄,不让敌人知道,船靠岸边,我一定有赏赐给你们。”
两个小沙弥道:
“咱们出家人,不要赏赐,姑娘只管放心,我们答应了,自会全力以赴。”
朱盈盈点点头,行出舱外。
片刻之后,突闻舱中传出一阵阵诵念经文的声音。
朱盈盈心中暗道:
这两个小和尚,怎么搞的,我要他们通知师兄,把画舫靠上岸去,他们怎么会诵起经文来了?
凝神静听,发觉那梵唱之中,竟然夹杂着把船靠岸的语词,不禁暗笑道:这两个小和尚果然聪明的很,用这方法传递消息,别人如何听得出来?
片刻之后,果然觉得画舫开始移动。
白玉仙的快舟,也开始移动。由慢变快,不久工夫,已脱五丈开外。
古上月、向中天、闻百奇的快舟,未再追随画舫移动,自然的,拉远了距离。
原来生死对决的僵持,突然间烟消云散,围上画舫的四艘快舟,来如流矢,去如轻烟,刹时间,走的不知去向。
墨非子轻轻吁一口气,道:
“本是一场凶险绝伦的生死之战,但强敌却悄然而退,这就叫贫道有些想不通了。”
闲云大师道:
“肖施主的大罗剑式,镇住了白玉仙,使她脱身而逃首脑离去,主持无人,古上月等人自然不战而退了。”
肖寒月道:
“大师神功惊世,使得强敌心有所忌,不敢擅动,寒月何敢居功?”
闲云大师微微一笑,目视墨非子,道:
“道兄,不用再找剑帝了,这位肖施主已得疯子的真传,也许他早有绸缨,安排了肖施主,承他衣钵。”
墨非子道:
“大师,你深藏不露,能一甲子不问江湖是非,这份过人的忍耐工夫,就非常人能及,不是你今夜中展露真象,贫道绝对想不到,你有如此高明的成就。”
“老实说,肖施主如不是剑疯子的传人,老衲今宵宁受他们诸般羞辱,也不会出手抗拒。”
墨非子奇道:
“为什么?”
闲云大师淡淡一笑,道:
“道兄,为何一直要苦寻剑帝?”
墨非子道:
“因为贫道了解,非七煞剑招,不足以和强敌对抗……”
闲云大师看看肖寒月道:
“肖施主,有一前因,老衲说出来,希望施主不要见怪才好。”
“不敢当,大师有话,请当面讲。”
闲云大师笑道:
“天台散人墨道兄,一生嗜剑,他在剑术上的成就,也足以做夸当世,三十年前,他曾以和令师剑帝,论剑东岳,两人比剑三日夜,竟是未分胜负之局,直到令师用出七煞剑招,老道士才弃剑服输……”
肖寒月围转对墨非子一抱拳,道:
“晚辈从师不久,剑术上的修养不足,日后,还望前辈多多指点。”
墨非子道:
“七煞剑招,是天下剑术之最,你学会了七煞剑招,再无可学的剑法了。”
肖寒月心中忖道:我对剑法,了解不多,如若我学全了七煞剑招,恐怕也只会这七招剑法了?”
墨非子道:
“大师,你真象已露,恐怕他们真会对金山寺中弟子,展开报复,不得不早作打算了。”
闲云大师道:
“老衲一直担心会把江湖上的恩怨,牵入金山寺清净的佛门之地,所以,忍耐数十年,不问江湖是非,而且有你墨道兄威震江南,也很少有巨恶、大凶,横得无忌,想不到数十年养气修身,仍难免坠劫红尘,惹上了这身麻烦。”
“怎么?你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中吗?”
闲云大师道:
“老衲在暗中训练了八名弟子,维护寺中安全,但金山寺一百多位僧众,大都不会武功……”
墨非子道:
“如今你已显露了真象,准备作何打算呢?”
闲云大师道:
“咱们先回金山寺吧!老衲准备说明真象,由他们自作决定,如有避难离去者,老衲尽量替他们安排。”
肖寒月道:
“金山寺是天下名刹,他们如若有所记恨,也只是大师一人,总不至于对那些无辜僧群,也施展报复手段吧!”
墨非子道:
“就贫道所知,他们的报复手段,一向十分激烈残酷,武林道上,有三个门户,突然间一夜星散,除了几个武功特别高强者失踪之外,余下的未留下一个活口,纵是妇人孺子,也难幸免
肖寒月道:
“那些失踪的高手呢?”
“三年之间,一连发生了八卦门、南太极,两个门户的失踪事件,才引起了贫道的注意,暗中侦察了两年之久,才发现了这个威胁武林的大秘密,贫道震骇之下,跑来金山寺,就教闲大师,想不到,竟把他也拖入了这场是非之中。”
闲云大师道:
“道兄说出了一些隐密,老衲也是大为吃惊,觉得此事重大,老衲如若再坐视不理,那就未免愧对上天有好生之德了,但老衲亦觉得,这等重大的事,恐怕非我们两个人所能够担当,如若能找到剑帝出面,或可挽回这场大劫。”
墨非子接道:
“贫僧亦曾夜入赵府,发觉了肖公子的剑法精奇,颇似剑帝的七煞剑招,即匆匆赶回京日,和闲云大师相商,决定畅所欲言,想不到,仍然被他们追了来。”
肖寒月道:
“道长,晚进在金陵之时,借重官府之力,和这批人,交过几次手,后因苦主赵幽兰留书离去,以致师出无名,但晚进却一直认为赵姑娘可能是被他们胁迫而去,决心追查,晚进故行京口,准备再悄然绕回金陵,想不到,敌人耳目灵敏,晚进的行踪,似乎是一直在他们的临视之下。”
墨非子道:
“贫道也想不到他们来的竟会如些快速。”
常九轻轻咳了一声,道:
“道长,究竟发现了什么?不知可否详述经过?”
墨非子点点头,道:
“贫道追查两大门户的灭门惨事,在钟山一处狭谷之内,发觉了一处的换面易形所在。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
“换面易形所在,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
墨非子道:
“那只是一个狭谷,里面建有不少石屋,十几位医术精湛的外科大夫,在那里做着换面易形的工作,他们把一个极受敬重的江湖高手,换成了一副无恶不作的大盗面孔,这个人心中明白,但却无法向在解说得清楚,只好听任他们的号令行事了。”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
“道长,你是说,一个人的脸孔、五官,都可任意改变……”
墨非子点点头,道:
“不错,他们可以借药物、手术改变了你的外形,是货真价实的更动,而不是戴一张人皮面具改变自己,随时可以复原;那是一生都无法改变的形貌,令人心碎,悲痛一生。”
肖寒月道:
“这么说来,我们遇上的人,都可能是他们改成的……这的确是太可怕了。”
墨非子道:
“贫道亲眼看他们动手术,把八卦门的十七代掌门人,改变成了一个下五门**淫贼……”
肖寒月道:
“慢来,慢来,他们把八卦门十七代掌门人改变成一个**的淫贼,那是必须要有一个**淫贼了?”
墨非子道:
“对!戏花蜂米亮,变成八卦门的掌门人,其可怕处,都是经过了手术之后改变形貌,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变成了好人,真真假假,就叫人有些难分善恶了。”
肖寒月沉吟了,阵,道:
“如果确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就不能让他们发展下去,应该早些把他们消灭,免得他们继续为害。”
闲云大师点点头,道:
“老衲回到寺中,安排一下,咱同往钟山一行……”
金山寺一百多位僧侣,一夜间散去了十之七八,留下的,除了闭云大训练的八大弟子之外,只有不到二十个老迈的僧侣,他们幼年出家,一直住在金山寺中大半生未离开过山门一步,纵然面临着生死的抉择,也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了。
世上很多事,是那么无可奈何,纵然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的僧侣们,也是如此。
肖寒月回到客栈,面对着朱盈盈,愁绪万千,想到日后行程的凶险,以朱姑娘的身份,实在不宜同行冒险。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措词,才能说服朱盈盈回王府中去。
常九虽然明白肖寒月的心事,但他却知道很难说服朱姑娘回王府去,只好明白装作不明白,闭口不言。
朱盈盈看着肖寒月愁眉苦脸,忍不住说道:
“肖大哥,有什么心事么?为什么这样的闷闷不乐?”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我在担心……”
“担心?担什么心?是不是挂念赵姑娘的安危?”
“不是赵姑娘,是你!”
“我……”朱盈盈嫣然一笑,无限温柔地说道:
“你这样关心我,我听得好开心,不过,我一直在你身边,就算遇了了什么危险,你也会帮助我,对吗?”

肖寒月道:
“话虽不错,可是,我担心一下子照顾不到,使你受到伤害。”
朱盈盈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看着肖寒月,却未多问。
她虽然不解世道险恶,但却绝顶聪明,已从肖寒月口气中听出苗头不对。
肖寒月原本想诱她开口,再行设法劝她离去,但朱姑娘不讲,肖寒月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道:
“盈盈,我不愿你涉险,所以,最好,你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朱盈盈接道:
“肖大哥,你说,那里安全呢?”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当然是先回王府最好……”
朱盈盈黯然说道:
这不太可能的,我没面子再回王府,除了王府,你告诉我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就住在那里等你。”
她回答的很婉转,但却使得肖寒月有着无法回答的感觉,他不然一身,只剑飘零,识人不多,也没有可靠的朋友,呆了一阵,道:
“就算不愿回王府去,你自觉着那里最为适合呢?”
朱盈盈微微一笑,道:
“真的,要听我的意见吗?”
“当然,你识人众多,想必有很安全、可靠的地方。”
朱盈盈道:
“跟在你的身侧最安全……”
肖寒月道:
“唉!盈盈,我……”
朱盈盈道:
“不要为我担忧,也不用为我叹息,我决心离开王府时,就打定了主意,要跟你江湖飘零,这些日子来,我觉得很快乐,平民生涯,自由自在,倘你一定逼我离开,不管我住在那里,都不会觉得安全,也不会觉得快乐,肖大哥,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我……知道……”
“知道了,就不要撵我离开你,近日中,我除了‘苦练银月飞霜’之外,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对你有些帮助,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常九哈哈一笑,道:
“想通了什么?”
朱盈盈道:
“第一,不能给肖大哥找麻烦,第二,我要练好武功,第三,我要很温柔,听话,不能意肖大哥生气。”
想她金技玉叶的身份,说出此等之言,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肖寒月听得磊为感动,道:
“走!盈盈,我教你剑法,你要和肖大哥共赴险难,一定要学会肖大哥的剑法。”
朱盈盈突然跃起,抓起了肖寒月的手,道:
“直是要教我剑法吗?”
肖寒月道:
“自然是真的了。”
朱盈盈脸上泛现娇羞之情,把身子缓缓地偎入了肖寒月的怀中,柔声说道:
“肖大哥,我好高兴啊。”
这时,常九已悄然离去。
肖寒月教的很用心,朱盈盈也学的很认真,只是成效不大。
第二天,中午时分,闲云大师、墨非子联袂而至。
闲云大师换了一身淡灰色的僧袍,白袜,芒履,手中却多了一根青竹杖。
陈抱山匆忙赶到,道:
“车马备齐了,诸位准备几时动身?”
墨非子道:
“抱山,有没有人跟踪我们?”
陈抱山道:
“没有发觉,不过,晚辈不敢肯定了。”
闲云大师道:
“只怕逃不过他们的临视,不过,顾不得了,肖施主,咱们几时动身?”
肖寒月道:
“救人如救火,自然是越快越好。”
墨非子目光一掠朱盈盈,道:
“这位姑娘,也要去吗?
朱盈盈点点头,道:
“道长,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会拖累你们的。”
陈抱山道:
“姑娘,我们只有一辆马车。”
朱盈盈道:
“不要紧,我可以和肖大哥挤在一起。”
闲云大师大师微微一笑,道:
“陈施主,咱们走吧!”
当先举步,向外行去。
客栈外,果然已停好了一辆马车,黑色的车篷,黑色的垂帘,一个全身黑衣的老者,垂手站在车前。
陈抱山道:
“肖大侠请上车吧!”
肖寒月掀开车帘,朱盈盈一迈步,登上篷车。
闲云大师微微一笑,道:
“道长,咱们走吧!”大袖一挥,凌空而起。
陈抱山低声道:
“肖大侠,我们会追随两位老前辈,听候差遣,三位请上车吧!”
墨非子低声道:
“陈兄,此行危险重重,用不着多人涉险,在下赶车的工夫不错,就由在下暂作掌鞭吧!”
陈抱山略一沉吟,点点头,望着那黑衣老者,道:
“陈寿,你回去吧!告诉夫人,立时迁居,我如能安全归来,自会去寻找你们,如果我不回去,要夫人好好照顾少爷,不用等我了。”
陈寿一躬身,道:
“老奴遵命!”
转身向前行去。
肖寒月心中一动,突然喝道:
“站住!”
这一声喝叫,虽然未提名道姓,但场中之人,都听得出,是喝叫陈寿,但陈寿却听而不闻,步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前行去。
肖寒月低声对陈抱山,道:
“陈兄,叫他回来。”
陈抱山心中虽是凝窦重重,但却未问,高声喝道:
陈寿回来!”
陈寿停下脚步,回身行了过来,道:
“主人,是叫老奴吗?”
陈抱山心中付道:这陈寿平常十分机警,今日怎么变得有些糊涂了,一皱眉头,道:
“肖大侠招呼你。”
“噢!”陈寿目光转动,望望肖寒月,接道:
“肖大侠有什么吩咐?”
“请教阁下,到陈府多少时间了?”
“不多,大约三十几个了,我进入陈府的时候,主人还有到十岁。”
“不错……”陈抱山接道:
“陈寿在府中已经三十多年了。”
“这个……也许是在下多虑了!”
陈抱山道:
“肖大侠怀凝什么?只管请说。”
陈寿冷冷说道:
“间不疏亲,肖大侠不过刚刚认识我家主人,就想挑拨我们主仆间的情义吗?”
“不许胡说……”陈抱山大声喝叱着说:
“怎么对肖大侠如此无礼!”
陈寿神情冷厉地说道:
“主人,肖大侠有意诬陷老奴,岂能就此罢了?”
肖寒月本来满脸惭愧之色,听完冷笑一声,道:
“陈管家,肖某诬陷阁下什么?”
“陈寿微微一呆,道:
“你怀疑老夫?”
“不错,我怀疑老管家什么,你明白吗?”
“我……我不知道”
肖寒月冷笑一声,道:
“你不知道,要不要在下告诉你?”
陈寿厉声喝道:
“你说!”
肖寒月道:
“你通风报信,陷害主人,难怪我们的行踪,全在人掌握之中。”
陈抱山一皱眉头,道:
“陈寿说实话,我约肖大侠和闲云大师、常九等泛舟江上,除你之外,再无他人知晓,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陈寿道:
“老奴冤枉啊!”
陈抱山缓步向陈寿逼去,一面冷冷说道:
“近来,你行动怪异,仔细想来,甚多疑点……”
陈寿接道:
“老奴在府上三十余年,你……”
他突然一扬手,扣住了陈抱山的右腕脉**,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道:
“你们那一个敢动,我就先杀了陈抱山。”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
“陈管家,你在陈府三十余年,主仆之情,何等深厚,为什么竟然出卖主人?”
陈寿冷笑一声,道:
“老夫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如何怀疑到我?”
肖寒月道:
“我只是怀疑,陈兄约我在江中泛舟清淡,本是极为机密的事,竟然被白玉仙事先侦知,最可疑的是,围攻我们的敌人,竟有两个是闲云大师的多处故友,而闲云大师是隐身佛门的一代高人,数十年未过问江湖是非,甚至连他交往数十年的朋友,也不知道他身负绝世武功,但白玉仙那一批人却能及时而至,这绝非偶然,而是,事先有人通风报信,对方有了很充裕的时间,才能有此安排,这个必然是我们之间,最受信用的人,而且又参与这件事情……”
陈寿道:
“就凭这点推断?”
“自然还有……”肖寒月缓缓接道:
“攻心为上,作贼心虚,我们拒绝你赶车同行,原本是一番好意,怕你涉险受伤,但你却神情温怒,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这等反常的反应,是引起我怀疑的原因之二。”
陈寿略一沉吟,道:
“还有吗?”
“事实上,肖某的经验不足,抱山兄唤回老管家时,我心中本有着抱歉之感,陈管家去而复返,可能是在下多疑,但陈管家的激愤神情,颇有欲盖弥彰之嫌,使在下心中肯定了陈管家心中有鬼,自然,你下手扣拿抱山兄的腕**,那更是铁证如山了。”
陈寿冷冷说道: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陈抱山的生死,握在老夫之手,只要你们稍有妄动,我就立刻取他之命。”
脉**受制的陈抱山,此刻却十分冷静,长长叹息一声,道:
陈寿,我早该怀疑到你的,只是我太信任你了,两代老仆,三十余年,父子、夫妻,能相处如此之久,亦非易事,就此一念,使我排除了对你的嫌疑。”
陈寿冷然一哂,道:
“那要怪你自己无能了。”
陈抱山道:
“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陈家待你不薄,尤其是,先父过世之后,我对你的尊重,几乎视同长辈,事事和你商量、研究。适才,我又对你托妻、寄子,如非肖大剑一言点破,我却把自己的妻儿,送入虎口之中了。”
陈寿道:
“这就是江湖,凶险重重,变化难测,小主人,你就认命吧!”
肖寒月缓缓向前逼近了两步。
“站住!”陈寿厉声喝道:
“再往前走,就立刻杀了陈抱山。”
陈抱山脉门受制,功力全失,完全没有挣扎、反击的力量,直到此时,他心中才明白,陈寿的武功高强,绝不在自己之下。叹息一声,道:
“肖公子,不用顾虑我的生死,只管出手杀了这个老奴才!”
陈寿冷哼一声,道:
“小主人,别逼我杀你,念在三十年相处的份上,我也许会想办法,留下你一条命……”
陈抱山怒道:
“无心无肺的老奴才,我陈抱山如有三寸气在,绝不会放过你,有种的,你就立刻杀了我!”
陈寿道:
“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有何不可。”
“且慢……”肖寒月接道:
“陈管家答应我的事,不未兑现。”
陈寿哈哈一笑,道:
“一切都如你所料,老夫五年前,已经被吸收入门。不错,陈抱山的一切安排,都是由老夫传送出去,这一次,老才本准备借赶车的机会,把你们送人鬼门关中,想不到,却被你这个毛小子,瞧也了破绽,使老夫好好一场大功劳,功亏一溃,想来实在可恨。”
肖寒月听他口风奇紧,不禁一皱眉头,道:
“你出卖了三十年的老主人,总该有个原因吧!什么原因,会使你如此的灭情、忘性,断义绝亲?”
陈寿道:
“别想由老夫口中问出什么,老夫能说的,自己会说,不能说的……"“好!那就拣你能说的,说出来吧!”
陈寿沉吟了一阵,道:
“陈抱山这一家人,只不过是大森林中一只燕雀,是那么微不足道,他会受到重视的原因,是因为他认识了墨非子的缘故,闲云老和尚的绝高武功,使我们这一次的江上截击,功败垂成。”
肖寒月道:
“那究竟是个什么组织,他们的目的何在?”
陈寿道:
“这个,老夫怒不奉告……”
肖寒月道:
“陈管家不能再说了?”
“对!老夫只能说出这些了。”
肖寒月道:
“好!那就请老管家放了抱山兄,肖某人保证你安全离开。”
陈寿笑道:
“肖寒月,你要和老夫斗心机,只怕是年轻了一些,老夫这把年纪,还会上你的当不成?”
肖寒月摇摇头,道:
“陈寿,你没有机会杀死陈抱山的……”
“老大倒是不信……”
肖寒月突然一上步,一指点出,一股暗劲,直逼咽喉。
陈寿早已有备,一拉陈抱山,挡在自己身前。
肖寒月身子一转,人已闪到了陈寿的身侧,左手疾快地拍出一掌。
他曾在鬼刀侯玄手中抢救了赵幽兰。心中甚有信心,在陈寿出手杀死陈抱山山之前,把他抢救下来。
但肖寒月却未想到一点,侯畜不知道他会武,他全无戒备,但现在,陈寿却把他看成了第一强敌,随时对他防范。
而陈寿的武功之高,也完全出了肖寒月的意料之外。
肖寒月连转三个方位,出手三次,都被陈寿及时用陈抱山作为屏挡,使肖寒月无法得手。
但肖寒月的快速指掌,也逼得陈寿无法腾出手来杀死陈抱山。
两人动作有如电光石火一般的快速,招招间不容发。
陈寿右手带动陈抱山的身子,左手辅助化解肖寒月的攻势,竟然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僵持之局。
肖寒月心中固然焦急,但陈寿也是越打越惊,只觉对方出手之快,逼得人喘不气,如非手中有陈抱山可作阴挡,只怕连两招也接不下来。
忽然间,寒芒一闪,银月飞霜有如一道流矢,疾射而至,飞击陈寿。
只道是一般的暗器,陈寿身子一侧,险险地让过。
但他却不知道,这银月飞霜不活的,可借着细索自由操纵。
陈寿侧头躲避,银月飞霜掠面而过,但突然一转,去而复返,疾快地一个倒转,由陈寿的脑后面削去。
锋利的宝刃尚且可断,何况,是人的脑代。
陈寿只觉头上一寒,半个脑袋已然飞起,脑浆和着鲜血,喷起了七八尺高。
银月飞霜的力道不衰,掠着陈抱山的头顶,旋飞而回。
肖寒月掌势飞至,击在陈寿前胸,陈寿的尸体还未倒下,已被肖寒月一掌震飞起来,摔到六尺开外。
朱盈盈收回了银月飞霜,急急到肖寒月的身前,柔声道:
“肖大哥,我没有做错吧?”
肖寒月道:
“你做的很好。”
陈抱山呆呆地望着朱姑娘,道:
“姑娘用的什么暗器?竟然是折转自如,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朱盈盈笑道:
“那是银月飞霜,唉,我第一次施用它,好担心伤到了你,幸好没有出错,要是伤到了你,真不知要如何对肖大哥交代了。”
陈抱山道:
“只要杀了老奴才,就是在下受到伤害,亦是甘情愿。”
肖寒月叹口气,道:
“盈盈,真是苦了你了,这样短的时间,你竟然练到了如此成就,能随心所欲,操纵自如,当真是可贺可喜。”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
“我在睡觉的时候,也在想它的用法,第一次出手,未让肖大哥失望,我心中好高兴。”
常九快步行了过来,道:
“恭喜姑娘,在下这次算大大的开了一次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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