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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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子和崇一对望一眼,道:“这不是二哥的表叔么?”二人均感大惑不解。
来人正是聂公公。
朱由俭没想到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心内大喜,高声道:“崔呈秀,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投是不投!”
那崔呈秀见了守将的人头,哆嗦道:“果然有义兵,千岁爷,果然有义兵啊!”接着对着朱由俭那方趴了下来,连连道:“我投降!我投降!臣知罪,臣该死,一切都是这阉贼指使我的,望……望皇上明察…………”
话音未落,魏忠贤暴起身形直掠过来,及至跟前时,撩起右脚将崔呈秀的脑袋在青石地面上踏了个稀烂,“我叫你墙头草随风倒!”
其实城外并无义兵,这守城将领功力卓绝,更何况身边有众多御林军把守,聂公公根本连接近他都不可能,取其首级者自然另有其人,此人便是之前那个与头带斗蓬黑布罩面的汉子同时出手,掌击朱由俭的身着百姓装束之人————陆长空。
而那个黑布罩面的汉子只是朱由俭找来掩人耳目的一个替死鬼:让魏忠贤见到陆长空已死从而以为事情败露进而摆明车马弑君夺位,同时也让一直对沈青锋的死心存疑虑的江湖中人心中释然。
这便是朱由俭昨晚想到的计策。
陆长空在击破那块护心铜镜后便趁百姓四散之际按朱由俭的计划和聂公公一同赶往城外,于壁垒森严的御林军中取守城将的首级,此时他业已来到这里,之所以不现身,是怕魏忠贤向江湖中人揭开他的身份。
却说御林军见崔呈秀已死,一个个毫无斗志,正不知所措间,朱由俭朗声道:“你们本是我大明的将士,此刻犯上作乱皆因受这阉贼唆摆,只要你们立刻弃械投降,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众御林军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随着一声兵刃撞地的声音响起而一齐向朱由俭的玉辇跪了下来,众锦衣卫见状回头看了一眼孤伶伶的魏忠贤,然后也跟着跪伏在地。
朱由俭见状大喜,长舒口气大声道:“众将士听令,擒杀魏忠贤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跪着的锦衣卫和御林军你眼望我眼,忽然一齐拾起地下的刀剑,呼喝着朝魏忠贤扑过去。
魏忠贤见大势已去,眼角皮肉一阵一阵地跳动,跟着大声道:“无知小儿,你以为你有命回宫登基吗?”言毕冲天而起,向朱由俭电射而去。
辇车上空,一股猛烈的霜寒之气漫空袭来,寒流之下,那正自迎风飘扬的旗幡突然罩上一层白霜,悉数僵直垂下。
此时朱由俭两旁的聂公公和霍正天一齐发起攻击,却被魏忠贤凌空双掌,直震得飞跌远地,不过这样也消弱了魏忠贤这一击的些许功力,对朱由俭也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
魏忠贤冷笑一声,因为他认为就算只剩一层功力,那股玄阴真气也会让其霜冻至死。
“轰!”
玉辇华盖顿时应声四分五裂的爆炸开来,魏忠贤突觉有异:在朱由俭跟他对掌相击的时候,他明显地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流澎湃而生。
“烈火真经?”他说着连忙飘身掠往屋脊之上,因为下面全是为立功而对其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和御林军。
“不错!”朱由俭缓缓在辇车的底坐上立起身来,烟尘散去,只见他双手负在身后,傲然挺胸,顾盼之间,呈现出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江湖中人正纳闷这信王爷如何会使‘烈火真经’,待看清他的面目后,纷纷惊道:“刘兄弟?”
朱由俭向四周江湖中人抱拳道:“各位江湖前辈,不错,刘天昭便是朱由俭,在下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这些稍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这句话,他并不因为一直以来对江湖中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心生愧疚,他无法面对的是他三个结义兄妹的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
尤其是,崇一!
但此时却也无暇顾及这些了。只见他面向魏忠贤道:“沈前辈便是朕的师父,烈火真经也是他亲手相授,你,是不是很意外呢?”
魏忠贤见了江湖中人的神色,心中也猜到了几分,道:“原来你早已混迹江湖,看来本座低估了你!”
朱由俭道:“就算没有朕,天下人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恶贯满盈的阉贼!”
此言一出,只听苍松叫道:“没错,你这个阉贼,老子恨不得抽你的筋拨你的皮!”这苍松性子直爽,而且宽于待人,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和他做朋友,此刻他见昔日的刘天昭就是当今的信王此刻的皇上,起初也是一惊,但随即想到朱由俭以往的所作所为都是侠义之举,便已开始原谅他了。
苍松这么一喊,其余的江湖中人也纷纷吆喝起来,一时间喊杀震天,朱由俭见状心中大慰。
魏忠贤冷冷道:“你以为凭你这两三层烈火真经的火候能从本座身上逃生吗?”言毕开始催发玄阴真气准备发难。
这时陆贞子一抖长剑,道:“大哥,咱们一起杀了魏忠贤再说!”言毕见身旁的崇一没有答复,于是和子林侧头一看,只见崇一咝咝的喘着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朱由俭,二人从未见过崇一如此凶狠的目光,心内皆是大惊。
陆贞子连忙道:“虽然二哥瞒了我们这么久,但他应该是有苦衷的,大哥也知道我们江湖中人一向不喜与朝廷来往的啊!,二哥可能因为这个原因……”
没等他说完,子林抢着道:“是啊师兄,如今魏忠贤正全力发难,再晚的话二哥可能……”
崇一猛然暴出一声怒吼,将子林口中的话硬生生迫回去,谁也不能明白他此刻的感受,从见到朱由俭的真面目起,过往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在他脑中组串相联,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朱由俭,他的结义兄弟,竟然为了能够继承王位而利用自己去刺杀他的皇兄!
众人只见他箭矢般冲往上空,然后凌空翻腾,落在屋脊上,和魏忠贤遥遥对峙。
魏忠贤祸乱天下,涂毒生灵;又举国征妃以至江陵百姓惨遭屠杀,所以于公于私,崇一都要先杀了魏忠贤,然后再找朱由俭算帐,说是算帐,其实也只是向其逼问霜儿的最终下落,因为崇一知道,之前朱由俭口中所说的熹宗害死霜儿只是虚妄之言,目的就是让他去刺杀熹宗,所以此刻崇一心存侥幸的认为:霜儿尚在人间!

陆贞子这时业已掠上屋顶,与崇一并肩而立,见其一脸愤然,劝道:“大哥,我知道二哥瞒了大家这么久,但是……”
崇一不屑的一笑打断了陆贞子的话,接着侧头望向朱由俭,冷笑道:“二哥?他配吗?”
陆贞子一向重情重义,此刻见兄弟反目,心中顿时一阵急躁。
就在这时,魏忠贤突然发难,朱由俭见状大喊:“大哥三弟小心!”
崇、陆二人回过头来,见魏忠贤欺身压近,连忙收回心神全力应战。但在魏忠贤八层的玄阴真气的施为下,二人只觉奇寒攻心,心内皆知如果让魏忠贤击中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的话,立时将会变成一座冰雕,顿时想集二人之力一起逼退魏忠贤再作打算。
“不自量力!”魏忠贤双臂交错着一阵狂舞,瓦片纷飞中,崇、陆二人在强悍的玄阴真气的牵扯下打着转儿飞跌开去,由于这股力道是螺旋般使出,所以陆贞子在空中无法辨明方位和重心,从而重重地摔在街道上,顿觉胸口一阵翻腾,接着便吐出几口血来。
崇一多年来身经百战,其身体的应变分析能力自然比陆贞子要强,只见他在跌落屋面之时,一剑穿透檩条,然后以剑为轴,身子旋摆而上,接着翻身落往屋脊。
魏忠贤眼中颇感意外,接着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本座就成全你!”言毕急剧的提升内力,渐渐地,屋面上的瓦片因空气中的温度已降至其抗冻极限之外而开始脆裂,发出细细的奇特的声响。
街面上的众人由于未受寒流的正面侵袭,所以并无大碍,但也纷纷打着哆嗦,惊讶地看着屋面上发生的一切,过不多久,他们眼中的讶然神色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只听子林嘶声喊道:“师兄!”
陆贞子一把扯住正欲飞身上屋的子林,自己一个鹞子冲天,准备去救崇一,其实他也知道这是自取灭亡,不然他也不会阻止子林,但是他一向最是重情重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崇一就此丧命而袖手旁观。
朱由俭见状惊叫道:“三弟不要啊!”
就在陆贞子将要进入寒流之内时,一股力道破空而至,将其重新击落长街。
众人皆以为陆贞子是受到魏忠贤的劲力反弹所至,就连陆贞子本人也是心头茫然,唯一知道真相的便是朱由俭一人:这股力道,自然是由潜伏暗处的陆长空因救子心切所发,功力恰到好处,让陆贞子不至于身受内伤的同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提气运劲。
陆贞子焦急在青石地面一阵捶打,接着绝望的望着屋顶。
屋顶之上,崇一双手提剑,面向大街,侧对魏忠贤,但是,人们已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已变成了一座冰雕。
子林扶着陆贞子,二人哭作一团。
朱由俭心中更是难受之极,他本想稍后向崇一解释、认错、道歉,哪怕让崇一暴打痛骂一顿,他也是心甘情愿,因为那样他的内心会好过一些,而如今却连这样的一个机会也没有了,他在心中悲叫道:“大哥,我对不起你……”接着猛然高举右手,大声道:“所有大明将士听令,全力击杀魏忠贤,为朕的义兄报仇!”
街道上众将士轰然应诺,正欲采取行动之时,突听白云师太叫道:“大家快看!”
众人一齐望向屋顶,只见那座冰雕双手握剑缓笨地向魏忠贤撩出,魏忠贤见崇一竟然还没死并作出这样一个滑稽动作,不禁仰天大笑起来,但倾刻间他便感应到有一道肉眼难及的凌厉剑气正一层层穿透玄阴真气向自己这边袭来。
只听他道:“本座已练至玄阴心法第九重,全身上下有如金刚霸体,你以为区区一道剑气能伤得了本座吗?”
话音一落,魏忠贤的背后衣衫突然嗤的一声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眼中那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瞬间被惊讶和恐惧替代,屋顶上空的寒流也瞬间散得无影无踪,他勉强支撑住晃荡不定的身体,结道:“这……是什么……剑……气!”
轰的一声,冰块向四周激溅而去,露出了一脸坚毅的崇一剑客,只听他缓缓道:“飞霜!”
这时子林悠然念道:“人心一真,剑心至诚,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镂……”接着喜极而泣的看着崇一,道:“师兄,你终于练成了!”
至诚剑法的最后一式“飞霜剑气”,是要修习者摒除一切杂念,不为外界所扰,达到剑心至诚的境界后才能发出,适才崇一被冰封住,正好将他置身于与世隔绝的真空地带,没有呼吸,不能移动,仅凭心中的一股意念,终于成功地发出了这招,击破了魏忠贤的霸体。
却说那幽冥洞主见此时大势已去,蓦地一个纵身,瞬间便凌驾在朱由俭上空,朱由俭由于将心神全放在崇一身上,待觉察时已是避之不及,眼看要丧身掌下之时,突然从侧面扑出一人将其推下辇车,接着他便听到一身骨骼碎裂的声响。
“聂公公……”朱由俭看着被幽冥洞主击飞的聂公公嘶声喊道。
那幽冥洞主见偷袭不成,眼角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接着从辇车上跃往另一边的屋顶,施展轻功,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朱由俭将聂公公上身扶起,哭道:“聂公公,是我害了你……”
聂公公喷了几口血,断断续续道:“俭儿,今日……过后……你就是……一国之君了,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一心……治国,其他的事……就不要想……太多……”
说完这句话,聂公公身体一软,滑倒在朱由俭的怀中。
“聂公公……”朱由俭抱住聂公公的头号啕大哭起来。
却说魏忠贤神功散去,又见幽冥洞主只身远遁,正准备回身逃命之时,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魏忠贤顿时瞳孔大张,指着那人正欲说话,突然咔嚓一声,他的喉骨被击碎,接着那人双拳在魏忠贤的胸口上一番贴身抡打,最后一招双龙出海重重的打在其两肋间。
随着魏忠贤的身体迅速标离屋顶,那人便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陆贞子讶道:“爹……”言毕心知适才那一道劲力便是由他爹所发,但他一时想不通为何他爹既然来了又要潜伏在暗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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