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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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袁谭进了书房,跪下请安。
“谭儿来了,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瑜儿呢?”放下手中的铅笔,周碧有些惊讶的问道。]
“朝廷已经任命老师为中郎将,即将出征镇压黄巾叛乱,所以我们的功课现在也停下来了。表弟在后面,我先回来了。”
这些日子怎是忙晕了头,连卢植镇压叛乱都忘了。“来,到为娘身边来,”周碧把袁谭叫过来,掏出丝巾将头上的汗水一一擦干,“又不听话了不是,说了多少遍,慢点跑,小心着凉。”
袁谭嘿嘿一笑,“没事的,爹爹常说多运动运动才不会生病。”
又提那个死鬼干吗。记得后世常说,小学听老妈、老师的,中学听同学、朋友的,大学才听自己的。死鬼和儿子一年也就见上一面,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老是听他的。
难道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
“卢博士还嘱咐你们什么没有?”周碧拉着袁谭坐都自己身边。
“有,老师告诫不能偷懒,班师之后还要考察《孝经》学的如何。”
“卢博士讲到那一章了。”
“老师今日教了最短的一章,五刑章第十一: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袁谭起身有模有样的念道。
说实话,周碧看见自己儿子摇头晃脑的背咏经文就很不自在,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俨然老学究一个。“知道什么意思么?”
“知道。孔子说:‘五刑所属的律条有三千多种,其中没有比不孝更大的罪了。要挟君主的人,眼中没有君主;诽谤圣人的人,眼中没有法纪;非议行孝的人,眼中没有父母。这些人的行径,乃是天下大乱的根源所在。’”
周碧满意的点点头,“好了,现在去跟妹妹和瑜儿玩吧。娘亲还有事要忙。”
袁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呼着跑出去,反而凑到书案旁指着散乱的纸张问道:“母亲,您这是在计算什么?”
周碧觉得今天有些反常,不但瑜儿没跟着一块回来,连谭儿也关心起自己在干什么了。很反常,真的。“还记得给谭儿说过我们生活的大地是圆的吗?娘亲这是计算大地有多大。”
说着说着,周碧冒出一肚子火,袁绍那个混蛋借口要写书,扔给自己一堆在海边正午时测量到的一引木杆影子长度,就要让自己把地球的纬度算出来。我的娘诶,三角函数高中一毕业就差不多还给了那个秃顶老师,自己不得不将函数演算出来。还有那该死的对数表,也都是自己一点一点计算出来的。
我敢说,我的成就绝对超过祖冲之!
“可是老师还有众多大儒都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袁谭非常不解的问道。
周碧无语,一个十来岁从未接受过物理知识的孩子,你跟他解说‘地为什么是圆的,而不是方的’,唯一的结果就是把他那小小的脑瓜彻底搅糊。“好了,不要打扰娘亲做事,自己玩去吧。”
“母亲。”袁谭依在周碧身边,并没有离开。
“什么事?”周碧不得不将刚拿起的笔又放下。
“孩儿跟您商量件事。”
“好啊。咱们谭儿长大了,都知道跟娘亲商量事了。说吧。”
“孩儿想……”袁谭喘了口气,抬头看了周碧一眼,“孩儿想跟老师一同……”
“胡闹。”周碧噌得起身,我说今天感觉这么不对劲,原来想去战场。不对,谭儿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还会跟自己套近乎,转身看了看门外,一个小脑袋嗖的闪了回去,“瑜儿,给我进来。”
周瑜耷拉着头走了进来。
“来人,将两位少爷带回房中,专人看守,没有我的吩咐不准离开半步。”周碧气呼呼的叫来丫鬟。太不像话了,沙场性命相搏,两个小孩以为是过过家,不说刀剑无眼,就是战时的瘟疫都能要了你们的小命。
“都是你,非要告诉姑母,我们直接悄悄跟着老师去不就行了。”离开了书房,周瑜埋怨着袁谭。

“没有母亲的同意,就算我们随老师去了,也会被送回来的,母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周瑜想了想,凑到袁谭耳边低声道:“写信让姑父带我们去。”
“试试吧,方正,我觉得父亲更不可能让我们去的。”袁谭丧气的回答道。
风和日丽,王海站在船艉上,愣愣的看着海面,想起出发前甘宁大哥点名让自己任“小黄鱼”号船长的情景,王海至今仿佛还身在梦中。世事难料,想当初自己也就是海边一个破落的渔民,家人全被海贼,杀害孤身一人,如今却可以指挥一艘五千斛的海船去开辟通往耽罗国(今南朝鲜济州岛)的航路。
回国神来,看了看这艘下水才半年的新船,王海的心就不住怦怦的快速跳了起来。多么好的船啊,双主桅加上一个可以挂大三角帆的前桅,即使逆风的时候也比自己从前见过的所有船只跑得快。还有那什么自己十窍通了九窍的流体力学,将船体改成前尖后方,船艏楼和船艉楼也改低后,船速的确加快不少。自己从小也是长在海边,活在船上,从来就没想过,船还可以这么造。
难怪老爷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常人知道老爷知道,常人不知道的老爷爷知道。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这艘还不是最好最大最快的。想起船台上还在铺设龙骨的那艘三桅万斛巨舰,王海心就痒痒,就是让自己死在上面也就满足了。
神经质的笑了笑,想什么呢,死在万斛巨舰上面?这一两年,十几艘五千斛的武装渔船就把朱崖洲附近的海贼全赶跑了,更何况听朱波说,以后还要造两万斛乃至三四万斛更大的巨舰。没指挥过这些真正的巨舰,我王海怎么可能英年早逝。
“头儿。”桅杆上的瞭望手的呼喊声透过呼呼的海风声传进王海耳朵里。
“什么事?”
“西江(今珠江)入海口到了。”
王海跳下舵台,随着缆绳三两下爬上瞭望台,用力望去,前方隐约看见一个喇叭状的水道,应该到南海(今广州)郡了。拍了拍瞭望手,“注意观察暗礁,还有,小心安全。”
回到舵台,吩咐舵手,“转右舵,穿过入海口,我们不去南海郡,海图上入海口东边有个避风的深水良港,今晚我们就在那休息。”
夜晚降临,“小黄鱼”上点起七八只鱼油火把,船员们吃完晚饭,捧着小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一天中唯一的消遣时光就在众人的胡侃中度过。
“听说冀州张角造反,除了交州、益州、凉州和司隶很快被迅速镇压,其他地方有的连郡治所都被黄巾攻破了,没想到太平道那些逆贼如此厉害。”说话的人给人一种不可质行的感觉。
“郡治所?今儿我上岸的时候听说连冀州治所邺县都被围了,说不定哪天也会被攻破。”
“还听说了些什么?”边上的人凑过来问道。
“咱们老爷好像在汝南招募不少人,也要跟黄巾干上了。”
“不是吧,老爷在汝南现招募人,也不叫咱们去打黄巾啊!”一个碰到海贼头头不让叫停就不会留活口的刀疤男叫嚷道。
“是啊。”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道,“让那些死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农夫去打仗,还不如让咱们去,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你个头。”王海黑着一张脸出现了,“你们可是水手,陆地上的事少参合。两三年的功夫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水手,挂了自个不觉得心痛,我都替老爷心痛。”
“看来在咱们头儿眼中咱们也就是心痛一下的感觉。”有人躲在角落里高声叫唤道。
“别藏头露尾,有种站出来。”王海环顾一下声音传来的地方,“听本地人说这海湾里有不少鲨鱼,我不介意心痛一下。”
众人一阵暴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除了当值的都下去休息。”玩笑归玩笑,工作归工作,为了白天有良好的精神状态,太阳落山后再消遣一阵,大家都得早早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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