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宿雨初踏江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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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东西,在街上漫步许久,杨斜对郭襄说道:“我们俩去城楼上转转可好?”
郭襄应道:“那自然好,不过现在快酉时了,我们得快点,不然一会玩迟了回家爹爹又要审我们哩。”
杨斜说道:“现在姨夫说不准就在城楼上,到去撞撞运气,让他看到我们,也就不会问了。”
时已近秋,襄阳北靠秦岭,俯视江汉平原,一年四季,春秋分明,郭襄和杨斜看着不少士卒不断的搓着双手取暖,想是盔重而不耐寒,而郭靖一个人独立城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深秋徐风,吹的他毡帽上的红穗飘扬,身上披风旋起。郭襄喊道:“爹爹。”郭靖看着他俩上得城楼,说道:“你们俩今天跑那里去了,说是去练功,也没见着人。”
杨斜答道:“和师妹去看了会书,然后出去走了走。”
郭襄问道:“爹爹,你在看什么呢?”
郭靖指着远方说道:“在看这大好河山。”
杨斜说道:“就是这江山太好,才会招人惦记。”
郭靖笑着说道:“所以才要我们这些热血男儿来保家为国。守护着大宋江山。”
杨斜应道:“保家义不容辞,为国就算了,这朝廷,不保这罢。”
郭靖正色说道:“虽说朝廷昏庸,皇上无能,但是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当学岳元帅一样,为国为民。”
郭襄点点头,说道:“对啊。杨哥哥,要和爹爹一样,为国为民,做个大英雄。”
郭靖笑着摸摸小女儿的头,对杨斜说道:“斜儿,你聪明胜我百倍,我见怎么多小辈中,只有一人或在你之上。当年我初遇你姨娘时,什么都不懂,她教我说‘国有道,不变塞焉,强者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者矫’,你自小读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我盼望你学诸葛亮,岳武穆那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大英雄大豪杰。而别和范蠡,陈希夷那样忧世而袖手高卧,大非仁人侠士的行径。”
杨斜听后点了点头,却不发一语,郭襄侧过头看着他,问道:“杨哥哥,你怎么啦?”
杨斜对着她一笑,说道:“没事”接着开口道:“姨夫,我还有点事没想明白。”
郭靖解下风衣,披在郭襄身上,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边说用双手握着郭襄的手,对着女儿笑道:“天冷了,这风大,下次在上来,多穿点衣服,看你冷的。”
杨斜问道:“姨夫,家国天下,如果让你选,是家为先还是国为先?”
郭靖说道:“国既是家,何来分别?”
杨斜说道:“为何没有分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家都不要了,如何去治国平天下。”
郭靖郑重的说道:“斜儿,这你是误了,你要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之不国,何来小家之家。”转身说道:“我自小生于蒙古,见惯了蒙古的屠城,见多了那破城之后孤儿寡妇的泪水,我曾经也不懂到底什么是是非善恶,当年蒙古南侵,丘道长说应当早通知朝廷依做防备,可是我就想过,通知了那有什么好处,还不是打的双方尸骨如山,家破人亡,直到在华山上看到我恩师七公责问裘千仞,才真正懂了什么是大是大非。我郭靖决不忠于他赵宋朝廷,他害的我父母,杨叔父家破人亡,但是一旦襄阳失守,蒙古军必当横扫中原,到时候要死多少我大宋子民,我对这襄阳城的心血,难道是为了成全自己一个”大侠“的名声。还不为了能尽自己的力,去保护大宋百姓不受战苦。”
杨斜听耸然动容,心中汹涌澎湃,当下答道:“姨夫,我懂了,止战为民,你守襄阳就是为了止战为民,不管以后我怎么去想,但是你这番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郭靖欣慰的拍拍他,说道:“等修文和敦儒带着孙时和他兄弟看完城楼,我们一起回去。”
郭襄点点头,对着郭靖说道:“我刚带着杨哥哥去吃金刚酥呢,告诉他可好吃了,谁知道他就一口咬下去,当时看到眉毛都邹起来了。”
郭靖哈哈大笑说道:“你啊,就是淘气,金刚酥那能一口吃,不噎着他。”
郭襄在旁边咯咯直笑,杨斜问道:“姨夫,这金刚酥是谁弄出来的,怎么一点就能管饱。”
郭靖说道:“这你可难住我了,我可不知道怎么能管饱。”郭襄抢着说道:“杨哥哥,我可知道怎么来的,你想不想听啊。”
杨斜站她面前大礼作揖,说道:“肯定郭女侠指点。”
郭襄嘻嘻一笑,说道:“是当年孔明先生进四川的时候研制出来,带去给士兵做干粮的。”
杨斜问道:“那是诸葛亮做的?还是早有了。”
郭襄眨眨眼,想了下说道:“那我可不知道,总之我问了不少人,他们都说是诸葛亮那个时候**来的。”
杨斜打趣她说道:“那我们多买点,去江南卖,就说是郭二小姐弄出来的,几百年后,你也青史留名了。”
郭襄嗔道:“去去,你就会想这些,要留名多为百姓做好事,当个大英雄就自然有名了。”
“郭姑娘说的不错。”话音刚落,只听后面一声赞叹,杨斜回头一看,武修文武敦儒带着朱孙时和王剑民从东墙走来。郭襄笑道:“王大哥说笑了,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
王剑民笑道:“郭二姑娘谦虚了,说的很有道理,青史留名,自然要轰轰烈烈了。”
杨斜心里泛起一股难受的感觉,想到:“这个人烦的让人讨厌,不断的对着师妹说这好话,看着我就生气,得想办法让你离我师妹远点。”开口说道:“王少侠文武全才,自然以后要青史留名了。”
王剑民笑道:“杨兄弟过谦了,杨兄弟自幼得遇名师,我自然是比不上了。”
郭襄应道:“干什么哪么客气,以后都是师兄弟的。”
王剑民笑道:“郭姑娘说的是,杨兄弟以后我们俩就哪么见外了。”
杨斜笑道:“王大哥说的对,兄弟资质愚钝,以后什么有什么东西不懂,还望大哥赐教。”
王剑民说道:“杨兄弟自幼跟名师学习,郭姑娘聪慧机灵,你们都不懂,我那里知道。”
杨斜说道:“王大哥客气了。”
郭靖进楼去换下盔甲,出来看一群小辈在谈笑,走过去说道:“边走边聊,天都黑了,我们也回了。”
郭襄轻声问杨斜说道:“杨哥哥,为什么你和王大哥才见面,关系就不太好呢?”
杨斜伸手帮她把披风裹住,笑道:“没什么。”
王剑民笑道:“郭姑娘和杨兄弟在低声说什么呢?”
杨斜笑道:“说几句体己话,让王大哥见笑了。”
郭襄打了他一下,杨斜躲开,一下打空,开口嗔道:“你又来闹我。”
杨斜伸手在她面前,说道:“我错了,请郭二小姐惩罚。”郭襄一下打在他手上,言道:“不许在淘气了。”杨斜听着话,不禁笑道:“听郭女侠的话。”
王剑民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郭襄说道:“看看,王大哥说你在呢。”
杨斜哈哈一笑,回了句:“他人有心,予忖度之。”
王剑民一听,脸色一变,怒道:“你。”
郭襄心中当下清明,懂了两个关系为何不太好,径自下楼,也不理二人。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道:“杨哥哥,快走啊,爹爹走远了。”杨斜大喜,说道:“就来。”
王剑民喊道:“郭姑娘。”
郭襄头一回,对着他笑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说完便自于杨斜回家而去。
王剑民抬头看天,喃喃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唇语轻声,不停的在诵这句诗。
武敦儒奇怪道:“三弟,他们说的什么东西?”
朱孙时道:“你说他们三个?”
武敦儒点头应道:“自然是他们三个,小时候师娘教我们读书,我和芙妹到都读不太进去。刚听他们说的似乎都是书本的东西。”
朱孙时看了王剑民一眼,解释道:“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是孟夫子说的,上面一句是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二弟是看杨师弟跟郭姑娘他们俩似乎走的近了点。”
武敦儒笑道:“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从来都这样的,师傅师娘或许都有意让杨师弟做女婿呢,不过这事也说不准,当年我和二弟不也以为要做郭家的女婿么。”
朱孙时看着王剑民听着这话,身子明显一晃,不禁为二弟感动难过,武敦儒接着说道:“那杨师弟说的什么呢?”
王剑民插口说道:“没什么,就是说我们俩自小这样而已。”
武敦儒一笑,不在意的说道:“王贤弟,我师妹和杨师弟自小在一起,那感情自然深些,你也不必在意。”

王剑民点点头,武敦儒说道:“那我们走吧,师娘在家等着了呢。”说完扯着三人一起回家
两人走在路上,杨斜问道:“襄儿还冷嘛?”
郭襄摇摇头,开口说道:“杨哥哥,你干什么说哪么重的话呢?”
杨斜笑道,你说的是:““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啊这句话啊,很重嘛?”
郭襄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难道不重嘛?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杨斜听完她背这段诗经,说道:“你记的到清楚,那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巧言如簧,颜之厚矣。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郭襄应道:“我自是知道,你就是说他老说我好话,让我知道他的目的,不要一味的相信。”
杨斜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他做人圆滑,第一次跟破虏过招就藏拙于内,跟你说话又是和颜悦色,自然肯定是有所求,也不想想自己在求什么,能求到么?”
郭襄侧头笑道:“我可不不觉得他要求什么呢。”
杨斜说道:“你不觉得?真不觉得还是假不知道?”
郭襄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了,不然我怎么说你话重呢?”
杨斜点头说道:“哈,师妹不知道,那我读首诗给你听好不?”
郭襄嗔道:“不听不听。”
杨斜摇头晃脑的诵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
郭襄忙掩住他的口说道:“不许在往下说了,不然我不要理你了。”
杨斜不住点头,意思是我不在背了,你就把手拿开吧。郭襄双手使力往他嘴上一摁,意思是,不许在说这件事了,不然我不放开。过不会,郭襄手拿开,静静说道:“娘以前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老说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说他们才相识,爹爹就什么都帮着她,让着她,听她的话,不欺负她。我们从小听了都好喜欢爹爹,他疼爱娘,也疼爱我们。”顿了一顿,吸口气,似乎鼓起很大勇气,开口道:“杨哥哥会听我的话吗?”
杨斜点头郑重的说道:“当然会。”
郭襄开口道:“今天在城楼上,爹爹说的那些话,我听了好难过,爹爹把心血都用在了这襄阳城,杨哥哥以后要帮着爹爹一起保护着这里,也做个万人敬仰的大侠,好不好。”杨斜看她说这话时,充满稚气的脸上却是如此坚定,也用力的点点头。看到他点头,郭襄文秀的小脸上,流露出的欣喜之情,骄傲之意,似乎他面前的杨哥哥已经长大,不在是那个陪他玩的小男孩,是跟爹爹一样的大英雄了。
月过中夜,杨斜对着郭襄旁边的屋子窗轻敲两声,唤道:“小棒头,小棒头?”
小棒头出来问道:“杨少爷怎么了?”
杨斜说道:“小棒头,我和襄儿打赌,我在房里藏了个东西,她找不着,现在我藏好了。明天她醒了去吃饭的时候,你就告诉她,可以去找了。”
小棒头奇怪的问道:“那少爷明天自己和小姐说不可以嘛?”
杨斜一脸苦相,小棒头看着他说道:“杨少爷怎么了。”
杨斜轻轻一叹,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从来跟她赌输赢都是输的,你看看这些年我输她多少东西了,肯定是我这个人脸上藏不了事,被她看出来了。”
小棒头想着每次郭襄作弄杨斜的样子,掩口浅笑,说道:“那杨少爷给我什么好处?”
杨斜说道:“下次我从江南回来,给你带小玩意。”
小棒头喜道:“那要算数才好。”
杨斜手指向天说道:“我发誓,下次一定给小棒头带好玩的东西回来,如果违背,让襄儿永远不理睬我。”
小棒头笑道:“那里有发誓用小姐发的道理,不过算你的,这对少爷你可是最大的惩罚了。”
杨斜点头说道:“就是,这对我可是最毒的誓言了,好了,记着明天告诉小姐,去休息吧。”
小棒头点点头说道:“少爷也早休息。”
次日清晨,沥沥秋雨,小棒头送水来给郭襄梳洗,郭襄开窗说道:“又开始下雨了,要冷起来了。”小棒头笑道:“那我告诉小姐个事,小姐说不准就不冷了。”郭襄用手捏捏她的脸说道:“你这小丫头有什么暖和的事,快说。”小棒头嬉笑道:“昨天夜里,杨少爷来让我告诉小姐,他东西藏好了,让你可以去找了。”
郭襄奇怪道:“什么东西?”
小棒头问道:“杨少爷不是说,他和小姐打赌要藏个东西在他房里,小姐去找的吗?我昨天看他的脸色奇奇怪怪的,像是在担心藏着不好,让小姐找到了呢。”
郭襄细想了想,心里嘀咕:“我和他打赌了吗?没有吧?算了,一会问问他就知道了。”
梳洗好之后,去厅房却没看见杨斜,郭破虏一个人在桌上吃着,郭襄对着郭破虏一拍,说道:“爹娘,大姐姐夫呢?”
郭破虏往口中噻着东西说道:“爹爹说要和娘,姐夫商量守城的事,一大早就去见吕大帅了,两位武师兄和嫂子,还有朱三哥,王大哥一起去城楼了。”
郭襄问道:“那杨哥哥呢?”
郭破虏说道:“没见着了,可能一早就出去了,也可能还在睡呢?”
郭襄说道:“肯定还在睡,看我去弄醒他。”说完飞快的往杨斜房中跑去。郭破虏喊着:“二姐,在下雨。”郭襄跑着摆摆手,一口气跑到杨斜房门口,敲门喊道:“杨哥哥,别睡了,起来了。”半响里面无人应道,郭襄推门而进,里面空无一人,桌上一封书信,上写“师妹亲启”,郭襄打开信只看的两行,飞快的往外跑去。郭破虏看着二姐往细雨中冲去,大喊几声“二姐”却无反应。
“娘,娘,你看二妹。”郭芙在城楼上指着下面说道。
黄蓉一看,大吃一惊,连忙下去,看着郭襄在城门口,发梢上雨水滴下,长长的睫毛下泪光闪烁,手上一张半湿的信纸,黄蓉过去抱着她,郭芙慢慢拉起她手,看着信读着:“襄儿,承君言,誓必践。时看襄儿星眸笑颜,摇铃双拽,自想,此生博红颜一笑,于愿足矣。然昨日城下之盟,观吾妹神情坚决,期望之大,不舍负妹情谊。前日听姨夫话语,襄阳之事有危,自量负己之能,为襄阳尽力而报师妹之期。事之若有成,则回襄阳负荆请今日不辞之罪。事之若有成,则敢回襄阳求红妆一身,事之若有成,当不负昨日城下之约。愚兄暂别。”
黄蓉听完信说道:“这孩子,还真意气用事。”看郭襄神情呆滞,喊道:“襄儿,襄儿。”
郭襄回过头,看着母亲说道:“娘,我没事,杨哥哥是为了我才跑出去的。"
黄蓉把女儿抱在怀里说道:“是啊,斜儿为了你才跑出去,就和当年你爹爹为了娘负人盟约一样,别伤心。你先和姐姐回家去,爹爹和娘还跟吕大帅商量事呢。”
郭襄强笑道:“女儿知道,襄阳事大,那女儿先回去了。”自往家里走去,郭芙喊道:“二妹,我跟你一起。”
时过午时,黄蓉回屋看到郭芙一人独坐在堂中,问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郭芙说道:“从回来就在屋里写字,看样子还好,这死杨斜的,不声不吭的跑了。”
黄蓉笑道:“他这个年纪那想到哪么多,你两位武师兄还不声不响的跑去刺杀蒙古元帅呢,连你爹爹跟他怎么大的时候,最多少事不也一股牛劲就去做了,走我们去看看你妹妹在写什么。”
两人缓步走到郭襄房内,看着郭襄不停的拿笔在写着什么,地上依然散落不少写过字迹的纸张,黄蓉拾起一张,看上面写着:“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黄蓉笑着说道:“怎么不写下面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呢?”郭襄回头一笑,却没说话,转过投去,似乎在深思着什么,只看纸上写道:“宿雨冷秋,初踏江湖远,一别千里遥。暖室字温,万丈挂烦恼。”后面一句任在空着,黄蓉笑着说道:“寄叹离恨多。”郭襄一笑,上面写下,寄叹离恨多。
宿雨冷秋,初踏江湖远,一别千里遥。
暖室字温,万丈挂烦恼,寄叹离恨多。
(PS:我憋,我使劲憋,把脑袋都想炸了,都不知道如何写了,所以硬是凑字,也管不了平仄押韵了,博大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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