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绿绮凤独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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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坚在最危险时,一缕白光从地上射了上来。
一进入那白光,李坚庞大的身体便在眨眼间落到了地上,把个拎着把弯刀立在天上的吴牙惊讶得不知该做什么好!
这是什么地方?三座山拔地而起,直上云宵,其中的二座相峙而立,黛翠如玉,极似峨眉!
李坚看着眼前如画风景,呆住了。要是把那个伊娜芙拉到这里来,找一个树木茂盛、靠近溪水的地方,掘一个大洞,双宿**,那是何等地诗情画意!
在天上打了那么久,也没见伊娜芙追上来,看来,美蛇都是尾巴长、见识短的,伊娜芙只怕是早就迷路、这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了。
她为什么要追自己呢?真是一笔糊涂帐!
伊娜芙来不了,要是把那个什么云莲姑娘抢了来,修个小屋,养养白兔,看看南山,也不错啊!
可那个云莲姑娘会和一条大白蛇在一起过隐居生活么?强扭的瓜,不甜的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山青水秀的人间佳境,岂不是浪费了?
不行,得去树林深处,找找看有没有美蛇!
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一想起美蛇,连自己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都不去想了。
他忘记了他现在正是人家想得到的宝!
那洋娃娃正从后追来,他的生死尚在一线之间,这些他是全然不知。
要是那洋娃娃此时过来,估计她根本不用动武,只要一个媚眼,就会把李坚轰得倒在地上,双脚发软,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那洋娃娃看来也是属于头发长、见识短之列的。
李坚在竹林中探头探脑、到处找美蛇找了半天,洋娃娃还是没找过来,多半她是迷路了。
找遍了偌大的竹林,李坚连蛇影子都没找到一条,不禁大为失望。
就在李坚怅然若失的时候,竹林深处,有幽怨的琴音传了过来,这琴声,李坚听着竟觉得有几分熟识!
伴着琴音,一个婉转的女声在哀怨地唱着歌!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听到这曲子,向往风流的李坚立即想了起来,这是卓文君的《诀别书》!是谁失去了丈夫的爱、在此幽怨呢?会不会是卓文君本人?!
声音缠绵哀怨,深情款款,就算不是卓文君本人,显然也是个风情无限的女人!
想到可能见到的风流佳人,李坚顿时心跳如雷,他迅速扭动粗大的身体,向着声音发出处飞快地爬了过去!
只可惜神蛇贮存的能量在刚才的战斗中已全部耗尽,而能量池中的能量则早已被辛格用光,李坚现在是全身酸痛,筋疲力尽。佳人在前,却飞不起来,真是郁闷!
终于看到了!
竹林深处,怪异地出现了一片长满绿草的平地;平地的中央,有一座绿色的房子。
这房子,完全是由青翠的相思草相互缠结而成的!
房子外观整齐,呈优美的流线形,让人想到富于诱惑的曲线,显然这不是自然的奇观,而是人工制成的佳境。
没想到,有人在自己之前住进了这世外桃源,看着草地上别致的房子,李坚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住的房子便如此清雅脱俗,正在弹琴唱曲的女子,定然不是凡品!
想到这一点,李坚的心顿时狂跳如雷!
琴声是从房子另一边传过来的,在缠绵的琴声中,女子的歌声便变得如同从梦境中传来的一般,低柔婉转,凄切淡然!
竹林,草地,相思草结成的房子,以及琴声、歌声,加上不时传来的清脆的泉水声、若有若无的鸟语声,使眼前的一切变得如同仙境!
面对这一切,多情的李坚痴了!
他看着自己又粗又长的身子,不满意了起来。这副样子,那正在弹琴唱歌的佳人怎么会喜欢呢?要是自己能随意变化,变成一个风流才子就好了!
最好是直接变成司马相如!
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娇颜因醉红,罗帐为情卷,嫩花随春开,不羡鸳鸯也不羡仙,那是何等美好的境界!
可惜可惜,这庞大的蛇身,除非在弹琴的是条佳蛇,否则是不会被她喜欢的了!

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既可做蛇、又可变人身!如果有这法子,李坚就一定要把它学会。
“…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在李坚做人、蛇双身的美梦时,歌声继续在幽深的竹林里响着,让竹林也跟着变得既哀怨又感伤!
李坚听到“与君长诀”一句,不禁感从中来,大声跟着吟道: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可惜李坚此时是蛇身,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吟得凄切感人,但他的声音如果是普通人听到,听来却是一片“咝咝”蛇声,根本就无法感受出李坚那热血沸腾的柔情!
但令李坚激动的是,在他开始吟诵之后,竹林中的琴声竟是嗄然而止。莫非,那边弹边唱的佳人,竟在听自己的吟诵?
她能听懂蛇语么?
心情激荡之下,李坚就要跨过小屋,去见佳人。但看看自己巨大的身子,李坚不禁又犹豫了起来。李坚如果跨过去,草地上那雅致的房子就会立即被荡平!
佳人香巢,怎么能如此唐突呢?那岂不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可见不到佳人怎么办?
李坚开始在大脑中回想记忆中还残存着的古装美女的画像,以慰藉寂寞的心。
此情此景,刺激李坚极快地便想起了卓文君,放诞风流的卓文君。
眉如远山,脸如芙蓉,身段婀娜!如此强劲佳人,难怪一嫁她丈夫便死了,常人哪是她的对手?小蛇吞象,吞不下撑死了,能怨谁呢?
只可惜了卓文君年轻多才,风流唯有自赏。丈夫做了风流鬼后,她落寞回家,闷在深闺,做了小寡妇。
做寡妇的日子,整日看庭前花开花落,卓文君免不了时时哀叹,哀叹自己何时能得个识趣君子。
无巧不巧,她的叹息声恰巧被从墙外经过的司马相如听到了。司马相如此时是个落魄秀才,看到卓王孙家高堂大院,听到如此悲花叹叶的哀声,他那风流魂魄,早飞到了文君身边!
此后,司马相如是日日从卓家大院过,天天听卓文君娇气的怨声,最后总算把卓文君的心思摸了个透彻。
完全掌握了卓文君的心思的司马相如怀抱绿绮古琴,第二天便去拜访卓王孙,当堂献奏一曲,名“凤求凰”。这一曲,直把躲在帘后的卓文君的心都弹痛了!一番眉来眼去之后,二人竟心有灵犀地约定了半夜开溜,去找那做人的快乐!
半夜,当长袖飞舞的卓文君象一只饥饿的丰满的燕子般扑进司马相如的怀中的时候,她肯定没注意到司马相如的贼贼的笑。
数年后,司马相如凭着自己的诡计,步步高升,先征服岳父卓王孙,后得到了汉武帝的欢心,做了大官。
做了大官的司马相如很快便认识了一个娃娃脸,叫吴媚的。卓文君听到消息,便写下了《诀别书》,用哀怨做线,把司马相如牵了回来。
此后过了好多年幸福的日子,但如此完美的姻缘最终被大限所拆散,司马相如甜蜜的日子过得太多,得糖尿病死了,入了轮回。
想到这里,李坚不由为二人叹息了起来。可怜那卓文君从此就只有一个人抱着那绿绮古琴,象一只凤般孤鸣了!
叹息过后,李坚不由心痛、发起了痴来!
“我怎么了,怎么会为他们二人的事如此心痛呢?”李坚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恶蛇,原来你在这?受死吧!”就在李坚发愣时,一个脆脆的声音在李坚的耳旁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空中指使吴牙杀李坚的洋娃娃姑娘!
这美人,瞪着李坚,一双杏眼中,交集了愤怒和惊喜。
喜的是,终于找到了这条恶蛇!
怒的是,这恶蛇不担恶,而且好象还是条淫蛇!看那听到美女唱歌便张嘴吐信的样子,太色了,真让人动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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