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中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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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着成堆成堆的卷烟,断粮许久的康员外怎能不动心,撸起袖子,就要亲自动手。康管家咂吧咂吧嘴,也是跃跃欲试。
杨天制止了他们的冲动,吩咐康管家喊了几个手巧的丫鬟过来。烟丝通过女人的手切出来,才有味道,大老爷们去切,岂不是落了下乘。
丫鬟们在杨天的指导下,先把烟叶按照成色先分门别类归置好,再去掉烟叶的梗颈,专取鲜嫩光滑的叶片来切。
趁着切烟丝的工夫,杨天又吩咐康管家找来抽烟的家丁,成果毕竟是需要检验的,群众的眼光雪亮,能够分清好歹的。
不讲究形状和尺寸的话,切烟丝就只是一种耐心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没多久,就切好了一大堆烟丝。接着又找来干净白纸,裁成小片,卷成筒状,再用少许浆糊粘上。待浆糊干燥后,填充满烟丝。就这样,最原始的第一根香烟出炉了。
康员外当仁不让地一把抢过了处女烟,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须臾,他志得意满喷出一缕烟雾,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欣喜的笑容。“不错,不错,差强人意了……”话音未落,又捡起一根烟卷,美滋滋地含在了口中。
在杨天的怂恿下,康管家等人一拥而上,电光火石间,烟雾弥漫。众烟鬼七嘴八舌,交口称赞,丝毫不顾忌劳苦功高的丫鬟们,被呛得恶心干呕,咳嗽连连。
杨天先试了下金黄叶卷的,虽然香味差了点,但不冲、不辣,口感绵长,颇令人回味。接着又捏着鼻子试抽了一口深暗叶的,有些冲,带点辣,十分相像小时候从老爹那里偷过的‘一毛找’(九分钱一盒)。即使这样,感觉也比老烟袋强上百倍都不止,最起码它是烤烟啊!
顾员外闻讯后特意赶了过来,趁着大伙儿高兴,笑呵呵地对康员外说:“既然这么多人都说卷烟不错,我们不如拿它做些生意,杨贤侄今后也好有个营生。”
这话正中杨天下怀,不由得侧耳倾听起来。
康员外还为抢亲的事耿耿于怀,不以为然地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天儿还是读书习文,将来考取功名为好。”
顾员外眉头一皱,拈须说道:“舅老爷不想做生意赚钱,也要为杨贤侄考虑一下啊。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开科取士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难道就这么一直耽误下去吗?”
康员外瞪了他一眼,忿忿然道:“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我儿子生死不知,兵荒马乱的管不了他,所有的家产都会留给女儿、女婿。”
这话说到了顾员外的痛处,当下便不再作声。他虽然十分疼爱女儿,但有子有侄,身后家产分配,女儿是落不到半分的。
“金山银山也总有吃完的一天,男人大丈夫成家立业理所当然,靠家人是没出息的。”杨天冷不丁的插上了一句。白吃白喝的,小白脸了不是?有了钱,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的话才不是空谈,怎么说也是商业救国啊。
康、顾两员外心头俱是一喜,女婿有上进心正是他们希望的啊,又怎么好阻拦呢。
顾员外老商人了,对初出茅庐的女婿放心不下,当下谆谆教导道:“商场如战场,贤侄凡是切记小心谨慎。永城我有几家米行,咱们先在铺子里放着,卖多少是多少,不要急于求成。你自己经营,我们做长辈的不去插手。这本是小生意,做不大的,先锻炼几年,见见世面吧。”

康员外关心女婿,也在一旁出言附和。
杨天连连点头称是。
杨天是个行动派,打定了主意就片刻都不愿意耽搁,当下就找来账房先计算成本。
粗略计算了下,每百根香烟的成本也不过一文钱,相当于人民币五角。当然这是在只计算烟叶和泥炭,没有考虑人工等等成本的情况下。
杨天不禁有了一种要去跳楼的冲动,感情以前抽烟花的钱都掉道水里去了!即使后世的卷烟里还添加了香料之类的辅料,但成本又能增加多少呢?
小时候家里炕烟,最优等的也不过十来块一斤。一盒好烟,几十块人民币,烟农的收入又能有几何?
1644年五月十八日,中国有史以来第一家公司,中华烟草公司成立了。总投资纹银百两,股东为杨天(四成)、康员外(三成)、顾员外(三成)三人。公司董事长由杨天担任,康管家任总管事。销售方面,则由顾员外的顾记米行总经销。
中华烟草公司所制的香烟采用大红喜纸包裹,再用麻线对角系上,每盒五十根。四方四正,有些类似小时候吃的糕点,嗯,可能现在中药也是这么包装的。
本来按杨天的想法是二十根卷烟一盒,但康员外却极力反对。他的理由很充分,一盒烟不到一个时辰就抽完了,那岂不是要急死人。杨天想起以往通宵打牌时,半夜三更时,四个脑袋齐汇桌下找烟头的场景,便马上采纳了老丈人的建议。
保密工作倒是简单,反正参与炕烟的都是两家家人,主子吩咐过了,他们自然不敢出去乱说。
品牌方面,杨天恶毒地笑了笑,把低劣暗黑叶所制的香烟取名为‘中华’。在自己那个时代,很多人偶尔买一次‘中华’,也是要送礼的。正所谓买‘中华’的不抽,抽‘中华’的不买。现在他让‘中华’烟物美价廉,今后全体烟民怎么着都要感激自己吧。
淡黄、米黄制作的,档次稍高点的,命名为‘驱鞑虏’。满清铁骑在中原大地上的暴行,杨天是刻骨铭心的。至于金黄、正黄叶所做,那些档次最高的,则取名为‘迎客松’。毕竟杨天自己以前长抽这烟,怎么说也处出了感情啊。
定价方面,杨天心黑手黑。虽然每盒成本不到一文,但‘中华’却定为每盒十文钱(RmB=5元),‘驱鞑虏’三十文,‘迎客松’则是五十文。一向以奸商自诩的顾员外闻言,下巴都差点吓掉了,连连惊呼太昧良心。不过杨天固执己见,用烟叶抽多了对身体不好进行反驳。烟民朋友们,我是为你好才宰你的啊!
康员外不知道烟草的利润,他这个现代人却是一清二楚。想想烟草百分之五百的特别税,就可见一斑了。如此暴利的行业,又没有政府管制,保护好商业秘密,独家垄断起来,市场潜力可谓巨庞大啊!
几百年后,由于市场竞争的激烈,多数香烟品牌都采取了小包装、假降价的策略,但‘中华’香烟仍旧我行我素、不改初衷,因此烟民们都亲切地称呼它为我们的“大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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