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一口气顶在胸口出不来，脸色骤然由青变红。白杰看到系主任气恼吃憋的样子，才满意地开门离去。
出了数计系大楼，白杰才记起校长上星期就去新西兰考察去了，自己刚才狂妄的言语再次落空。去找副校长？那几只乌龟除了一天到晚想发财和窥视校长的位子外，似乎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经常接触校、系领导的白杰再清楚不过了。在白杰眼里，除了校长，学校里别的官都是奸的。
大腿被震得麻痒，原来是手机响了。白杰的手机铃声特小，只能靠震动来感知是否有电话打进来。本想上岗后再换个好的，现在是没戏了。
“喂，晓芸？”
“学长，对不起！”电话里传来晓芸哭鼻子的声音，同时还有周围环境的嘈杂声。
“怎么了？慢慢说！”白杰心一急就四处张望，“你在哪呢？”
“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晓芸抽泣着说，“中午的时候我去找了那个女留学生，说你是无辜的，求她别跟你计较。可她偏说她那件真丝内衣价值一千多美金，就算找得回来也弄脏了……她心里气不过，一定要求学校领导处罚你！本来事情还能缓一缓，都怪我，我一找她，她就跑徐炳华那要求立刻对你下处分的文件！”
白杰心一凉。徐炳华是副校长之一，典型的唯利是图的小人，他的小舅子是教育局的头，往日里也只有校长镇得住他，看来白杰的“两证”是凶多吉少了。
“呵呵，没事，”白杰勉强地笑道，“反正结果都一样，这件事打死我我也不会认的。倒是你，晓芸，你怎么那么傻跑去找那外国妞，你背着老师把实情说出来我就很感激了，你还得在这待两年，犯不着为了我得罪校领导。”
“可……可人家就是想帮你嘛……”
一听晓芸忸怩的声音，白杰眼前就浮现出她可爱的模样来：“谢谢你，晓芸，只是不要再为我做这样的傻事了……”
“晚了，”晓芸的话里有种凄惨的感觉，“徐炳华说要把你作开除留校察看处理，我跟他吵了一架。我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好几个副校长都过来了，我们系主任也在……”
“你等着，我过去！”白杰风风火火地就朝校办公大楼冲去。他打定主意，就算自己的两证没了，也不能让晓芸跟自己一起陷进来！不过晓芸的表现让白杰摸不透，中午她和自己碰面时还是偷偷摸摸的，才刚过多久，就敢和副校长吵架了？
没等白杰想出个所以然，他已经跑到了徐炳华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副校长办公室外挤满了人，看来晓芸闹出的动静还不小。白杰个头高，一眼就见到办公室里晓芸泪痕满面地低头站着，一个高出晓芸一大截的外国女孩用生硬的中国话狠狠地骂着，徐炳华则像只狗一样半弓着背立在一旁，他让白杰想起了历史课本上李鸿章的画像。除了他们外还有几个副校长和外语系的系主任。
“看来我想错了！那个男学生并没有恋物癖，那件真丝内衣他是帮你偷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总帮着他，就你这身材，也穿不上我那件内衣，哼，白费心机！”
围观的人无不对娇小可爱的晓芸生出一份同情，不少人对外国女孩的话感到义愤填膺。但碍于学校的头头都在场，没人敢站出一步为晓芸说话。
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句清晰的英文：
人群纷纷退让，想看清楚谁的胆子那么大。白杰就在众目睽睽下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白杰一米七八的个子，加上无端长出的一身肌肉，在围观人群眼里，外表不俗的他成了英雄。
“学长！”一看见白杰，晓芸强忍的泪水又哗哗地流下来。
“别怕，哥在呢！”白杰先把晓芸拉到一边，免得她再被外国妞的口水喷到。
“你就是白杰？”徐炳华对着白杰上下打量。
白杰对徐炳华投过一个鄙视的目光，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朗声道：
“在场的各位听好了，我是数计系今年毕业的学生白杰，我昨晚在宿舍待了一晚上，哪也没去，可这个外国妞硬赖我偷了她的内衣！我在学校四年，没有过半点不良记录，我做过数计系学生会一年的副会长和一年的会长！如果我是那种偷内衣的小贼，学校领导和老师考察了我四年能看不出我是这样的小人？还让我当学生会会长？我本来可以留校工作的，就因为这个事，留校的名额已经不归我了！可我不在乎！”
白杰又指着一旁惊怒的外国妞说：“你！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否则就不能证明我是偷你内衣的贼！还有，立刻跟晓芸道歉！！”
“你给我住嘴！”徐炳华气急败坏地指着白杰，“你怎么知道没有证据？保卫处的同志都跟我说了，你在协助调查时很不配合，你糟糕的态度，说明你本身就存在问题！”
白杰冷笑道：“徐副校长，你以为校长出国考察了你就能乱来？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少在我面前放屁！”
看来白杰真是豁出去了。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在老师面前的形象，在最后的时刻却完全变了样，因为他对学校彻底地失望了。或者说白杰的个性本该如此。
“你……好，我开除你！！！”徐炳华咬着牙狠狠地说。
“你敢？！”白杰猛地一拳打在徐炳华那张豪华的黑色实木办公桌上，令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张价值上万元的办公桌竟然在一拳之下“轰”的一声破了个大窟窿，白杰粗壮的手臂深深地插到了桌肚里！
现场顿时静得针落地都听得见，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冒出了句东北话：“牛（念第三声）逼，真爷们！”
几个副校长脸色骤变，他们办公室里用的也是同样的桌子，当时销售商还信誓旦旦地说“放心用吧，这桌面比水泥板都硬！”。那销售商跟校方合作过几年，肯定没撒谎，所以白杰这一拳打到人身上可是要出人命的！一个副校长连忙过来，好言对白杰说道：
“白杰同学，有事好商量……我保证，学校不会开除你，你……你先冷静冷静……”
白杰嘴里条件反射似的爆出星爷某部电影里的台词：
“冷静？！如果不冷静我还不一刀砍了他那条粉肠！”
徐炳华吓得脸色惨白，在白杰目光的威逼下脚步踉跄地退到了几个副校长身边。
白杰抽出插到桌肚里的手，食指坚实有力地指着外国妞，低沉着声音说：“你，给我向晓芸道歉！马上！！”
白杰冒着怒火的眼睛死盯着外国妞，就在他情绪波动达到巅峰的一霎那，一道无形的生物电再次从他眼里闪出，被外国妞准确无误地全数接收下来。
外国妞惊呼一声，双手对握着紧贴自己丰满的胸部，看白杰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上帝一般。外国妞刚才还拉长的脸当下就像绽开的花，中国话也说得流利许多：
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约会如何？”
都说外国人观念开放，看来所言非虚。但面对突然来的那句“约会”，白杰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他又喝道：“约什么会，你别转移话题，快给晓芸道歉！”
“是，是，”外国妞大大方方地走到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晓芸面前，笑着鞠了个躬，“你叫晓芸？对不起，我错了。如果你喜欢真丝内衣，我让人从美国那边给你带几件，OK？你的尺寸是多少呢？”
“哈哈……”围观人群大笑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晓芸的脸泪痕未干，现在又红得好像要渗出血来，“谁稀罕你的内衣！”
白杰，right？”外国妞亲热地挽起白杰粗壮的胳膊，“我知道有一家音乐西餐厅不错……”
白杰不知她玩的是哪出，连忙抽出胳膊，说：“我的毕业证、学位证都没了，还有心思去吃西餐？”
“Oh，sorry,”外国妞又转身走到徐炳华面前，笑着说，“徐副校长，这件事恐怕只是场误会，请不要处分白杰同学，也不要扣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还有，他的留校资格也还给他，OK？”
徐炳华的脸从惨白又变成了猪肝色，心想自己这回是妄作小人了。但眼前这位从美国来的大小姐可得罪不起，他只好边擦着额头的汗边忍气吞声地说：
“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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