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八、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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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然斜倚在身侧的小几上,微闭着双目,似乎在聆听着琴声。而实际上,悦然却在透过缝隙观察着厅中的每一个人。
哼!这些个书生们,整日里只知道吟诗作赋、抚琴绘画的附庸风雅。口中似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每日里只知道夸夸其谈,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真是无聊。靠这些人怎么可能帮的了缙汶!悦然不屑的轻轻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专心的听起琴来。
这时,悦然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平凡,你不喜欢这儿吗?”
悦然睁眼看去,:“杜越学长,怎么是你?你没去和他们研究诗词歌赋吗?”
“你好像对这种聚会很不喜欢呀。”杜越肯定的说。
“谈不上,只是觉得这种聚会很无聊,也很浪费时间。”悦然懒洋洋的端起小几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平凡,你很有趣。”杜越笑了。
“哦?你放着美人不去看,过来找我闲聊,难道就没趣吗?”悦然无趣的翻翻眼睛。
“哈哈!你是说若兰小姐吗?这个美人可是带刺儿的,离近了,弄不好会被扎的。”杜越笑过后轻声说。
“你被扎过吗?”
“没有,不过咱们书院倒真是有人被扎过。”
“无聊!”悦然笑了:“对了,这儿是什么地方?那个若兰小姐是什么人?”
“这儿叫画楼,是若兰小姐的住处,这位若兰小姐是剑门顾应的干女儿。若兰小姐喜欢结交天下英雄。无论是哪一方面,只要你出众,就是她结交的对象。薛先生和顾门主是至交,所以常常在画楼举办这种聚会。”杜越详细的解释着。
“哦,是这样的。”悦然沉吟着。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做呢?悦然心里产生了疑问。
回到书院后,悦然梳洗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着:来到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自己要做的事还是没有着落。今天认识的那几个人还算顺眼,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为缙汶招揽过来。咳,不知道缙汶怎么样了。许院长说京里传来消息,缙汶的性情大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是做错了?缙汶的善良一直是他的最让人喜欢的地方,我这样强行用伤害的方式使他改变,真的对吗?……可是,如果不逼他,在皇宫里,他根本无法生存呀!皇位的争夺,历来是最残忍的,一旦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啊!……算了,越想越头疼,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睡觉!悦然一把拽起被子蒙住脑袋。
两年后,京城,太子宫。
缙汶坐在书斋之内,盯着面前挂着的一幅画呆呆的发愣。画上是悦然斜靠在一棵开满了桃花的树下看书的景象。看着看着,缙汶仿佛又见到悦然在对自己笑着,清脆的声音喊着太子哥哥。伸出手来,缙汶轻轻的抚上画上悦然唇边的笑容,喃喃的说:“悦儿,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来?你放心吧,太子哥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些伤害你的人,太子哥哥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寝宫中,太子妃于艳对着镜子正在梳妆,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春梅,太子在哪儿呢?”正在为太子妃梳妆的宫女春梅怯怯的回话:“回太子妃,听说太子在书斋看书呢。”
“什么!他又去了书斋!什么看书,还不是又去看那个妖精的画像了!哼!那个妖精都死了两年了,他还像着了迷似的!”于艳冷笑着说:“春梅,吩咐摆驾,去书斋!”
于艳带人来到书斋门前,见到太子的两个贴身随从正站在门前,她仿佛没有见到人似的就要推门。两只手伸出来挡住她。
“太子妃,请留步。殿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擅入。”侍卫铁山恭敬的说。
“哼!我是太子妃,什么时候我要见太子也要被拦了?你们让开!”于艳高傲的说。
“对不起,太子妃,这是太子的命令!请您先回去吧,太子出来后,属下会禀报的。”
正在争执间,书斋的门被打开了,太子走了出来。见到这种情形,缙汶不悦的看着于艳问:“你到这儿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我在书斋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于艳委屈的说:“殿下,臣妾是有事来找您,可这两个奴才居然不让我见您。”
“这是我的吩咐。”缙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殿下,这……”于艳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进来!”缙汶转身进了书斋。
坐在书案后,缙汶问:“到底有什么事?让你不顾我的命令到书斋来打扰我,恩?”

“打扰您?殿下,我们是夫妻呀!可我连见您一面都那么难!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肯好好看看我呢?”于艳伤心的说。
“好了!我让你进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当初我就对你说过,你的家族要的是靠山,你要权势、要荣华富贵,这些我都能给你,但是你不能强求我不能给你的东西。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才同意娶你的。怎么,现在你要抱怨吗?”
“为什么?那个妖精活着的时候,您眼里只有他,他已经死了两年了,为什么您还不肯看看我呢?”于艳歇斯底里的嚷了起来。
“啪!”缙汶抬手给了于艳一记耳光。冷冷的说:“于艳,你给我听着!你怎么抱怨我不要紧,我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是,不许你侮辱悦儿!如果不是两年前,你处处刁难悦儿,我就不会同意悦儿离开,若悦儿不是一个人去书院,他根本不会出事!你也是凶手!”
于艳看着缙汶严厉的样子,眼泪涌了出来:“悦儿!悦儿!他死了,你也跟着死了,是吗?如果不是要为他报仇,如果不是他的尸体还未找到,你是不是就会崩溃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太子缙汶随着君悦然一起死了,是吗?”
“是,你说的不错!悦儿说的不错,善良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根本不需要!如果不是我太善良了,处处忍让,就不会保护不了悦儿!善良!哼!善良有什么用!”缙汶痛苦的闭上眼睛,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殿下,我来不是和您争吵的,我爹让人给我捎了口信,说是崇州今年大旱,可是那里的官员却仍在加收税赋,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崇州是毕竟是二皇子的地方,我爹希望您能趁机做些安排。”于艳擦了擦眼泪,对太子说:“殿下,我不希望您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毕竟君悦然人已经死了,可您还要活下去呀!希望您能够好好想一想。臣妾告退了。”说完,于艳转身离开了书斋。
“活下去,呵呵!悦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抱着对你的思念活下去啊!悦儿,悦儿……”缙汶深情的抚摸着画上的悦然,苦笑着说。
窗外,纪荥泉和袁莳看到这一切,两人相视苦笑。离开书斋,袁莳说:“荥泉,怎么办?还要瞒着太子吗?再这样下去,太子迟早要崩溃的。”
纪荥泉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们答应过小五的,决不说出他还活着的事的。”
“荥泉,你一向足智多谋,想想办法吧。再说了,小五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你看看太子,他现在冷酷的都让人害怕了;而小五推荐来的几个人,不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吗?”
“是啊!这样下去不行的,怎么办呢?”纪荥泉沉吟着。突然他眼睛一亮:“有了,刚才太子妃不是说,崇州出事了吗?你和太子去崇州!等把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你就说鹭山书院人才济济,让太子去看看,顺便招揽人才。如果太子不愿去,你就以小五想去书院未能去成,你要替小五完成心愿为名,一定要让太子去。这样一来,小五就不得不见太子了。”
“也好,只是为什么不直接和太子说呀?”袁莳疑惑的问。
“你傻了呀!让太子知道了,我们早就知道小五没死,还帮他骗了太子整整两年。你想找死,我可还没活够呢!”纪荥泉生气的说。
鹭山脚下,两个年轻人正沿着山道向书院走去,边走边说:“袁莳,鹭山的风景还真不错,悦儿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咳,可惜……”两人正是安置完崇州灾民的太子和袁莳。袁莳无奈的说:“太子,您处置趁机贪墨救灾款项的官员,我没有一点儿意见,可是,崇州知州毕竟是二皇子的人,只怕回朝后,二皇子会发难的。”
“那又如何?”太子毫不在意的说:“袁莳,平常你们不是常说我太忍让了吗?怎么只是处置了几个贪官,你就变的这么……”
袁莳见太子突然不说话了,奇怪的转头看去,只见太子盯着前方怔住了。袁莳顺着太子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席地坐在路边的青石上看书,天啊!虽然时隔两年,但那少年分明就是悦然!
悦然坐在树荫下的青石上,手中捧着一本兵书,口中念念有词的说:“恩,这才是读书的好地方,比关在屋子里死读书好多了,下次带些茶点来更好。”正说着,突然有人紧紧抱住了他。悦然一惊,正要动手,突然听耳边传来了哽咽的声音:“悦儿!悦儿!是你吗?你没有死!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天终于开眼了,真的把你还给我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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