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凤翔江湖 一、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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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秋,迢迢的远山之上,染霜的枫叶随著冷风,纷纷雨落,散了满天满地,仿佛是天上的仙子在向天地间散着鲜红的花瓣。在冷冽的秋风中深深呼出口气,化做层薄薄的白雾於眼前慢慢消散。
雾蒙蒙水秀山青,香隐隐蝶舞莺飞。
然而,在这深秋时节,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却依然温暖如春。一条清澈的可以见到水中游鱼的溪流,自谷中穿过。小河的南岸一片翠绿的竹林掩映之中,几间竹屋坐落其中,竹屋左侧的三两株桃树正开的灿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粉红的花瓣随着飘飘扬扬坠落。好一个人间仙境。
从一棵桃树上时不时的抛下几个桃核,却是大杀风景。抬头望去,只见一棵桃树上隐隐约约的垂下一角白色的衣襟,有人正斜躺在树枝上面正在吃着桃子呢!
“小子,你给我下来!”自竹屋中走出一个面目清癯的中年人,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站在树下向上喊道。
树上的人向下看了看,顺势从树上跃了下来,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虽是男子,却长了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冰肌玉肤,眉目如画,容华若仙,媚丽欲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清如两潭深渊,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缺陷,纤细修长的身材,极具阴柔与阳刚之美,如墨般浓黑的青丝似瀑布般地倾泻而下,柔软滑顺的服贴在他的背脊上,那青丝依靠着线条优美、刚中带柔的美背生长。
“医师傅,又要喝药啊!我没事了呀!可不可以不要喝了?”年轻人嘟着嘴说。
“不行!你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驱除,乖,把药喝了。”
年轻人无奈的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汤药一口饮进后,急忙拿出一个桃子啃了起来。
“悦然啊,你一天吃了多少桃子了?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猴子呀!”来人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人本来就都是猴子变得吗!再说了,桃子多好,养颜美容的最佳食品!”
悦然?是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从太子宫中失踪的君悦然。当日悦然服下忘尘后,记忆减退,连智力也退化了,整天昏昏沉沉的睡着。而他的三位师傅在京中的客栈中等不到他,觉得奇怪,于是三人夜探太子宫。在宫中发现了昏睡中却怎么也叫不醒的悦然,经过贺染的诊脉,发觉悦然是中了奇毒——忘尘。
于是蝶谷三仙就将悦然从宫中偷了出来,因为不知悦然怎么会中毒的,三人不敢声张,便悄悄将悦然带回了蝶谷。
回到蝶谷后,医仙贺染详细的为悦然诊治了一番。他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良久,他收回把脉的手静静的思索着。
“老贺,怎么回事?悦然中了什么毒?”墨涤不耐的问。
“悦然是中了忘尘之毒。忘尘是西域的一种奇毒,一连服此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中毒的人就会将前尘往事全部忘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任何记忆了。”贺染叹了口气。
“只是没有了记忆而已吗,有什么关系!该知道的咱们告诉他不就行了。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悦然有生命危险呢!”墨涤松了口气不满的说。
武清看了看贺染,皱起眉头说:“贺染,有什么不对吗?你好像有话没说完吧。”
“咳,是的。我刚才说的是连续服用此毒四十九天之后的效果,如果没有服满日子,这毒的效果就会变了。”
“噢?变成什么样子?咳,老贺,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墨涤着急的问。
“忘尘之毒会变成一种奇毒,它会使中毒之人丧失部分记忆,一旦试图回想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就会头疼欲裂,变得异常阴郁,暴躁易怒。而且毒素会慢慢的侵蚀中毒者的大脑,最后活活疼死。”
“什么?老贺,你有没有办法医治悦然?”墨涤焦急的问。
“有,但是……”
“但是什么?”
“除非使用‘断情’,只有断去悦然的七情六欲,才能将毒素暂时压制住。然后我再慢慢的用药调养,辅以针炙之法将毒逼出来。”贺染无奈的说。
“那好,就这么办吧。”武清决断的说。
“这样吧,等悦然醒来,我看看他失去多少记忆,再根据情况下药吧。”说完,贺染拿出金针在悦然身上的几个**位上扎了下去。扎完针后,他对墨涤说:“我去药田采些药,你照顾一下悦然。”
看墨涤点头答应后,贺染拽着武清走出了屋子。
一天,两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终于,悦然醒了过来。
“悦然,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啊,墨涤非把我医仙的招牌给砸了不可。”贺染笑着看着醒来的悦然说。

“你……你是谁?这儿是哪儿?”醒来的悦然,迷惑的望着眼前的人,环视着周围的摆设,疑惑的问。
“悦然,你别急,来,先把药给喝了,我再慢慢的告诉你。”贺染温声说道。
悦然接过药碗,看着碗中乌黑的汤药,皱着眉头,强忍着胸中翻腾欲呕的感觉,将药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见悦然将药喝完后,墨涤递过一包蜜饯让他压压苦味。三人拉过椅子坐在床前。武清慢慢把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完三位师傅的讲述,悦然想了想说:“三位师傅,我既然丧失了记忆,那么以往的一切,对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想在管以前的事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有如今日生。我是不会去回想过去的,所以,医师傅,您不必为我下‘断情’的,还请医师傅为我驱毒吧。”
三位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贺染安心的说:“悦然,既然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这样吧,你的身体还未恢复,你好好休养一阵子吧。等你的身体恢复好,我再为你施针驱毒。”说完,三人就要离开,在贺染他们即将走出屋子时,悦然突然开口说:“三位师傅,我想,我身体还未康复前,还请不要告诉我的父母吧,免得他们担心。再说,既然我是在太子宫中中的毒,那么越少人知道我的下落越好。”
武清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止住墨涤还未问出口的话语,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在你康复前,你的下落不会被透露出去的。”说完拉着墨涤和贺染离开了。
注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悦然无力的闭上眼睛思索起来:上学的路上,被车撞飞的身影,现代帅哥似的黑白无常,现代化的地府,这一幕幕像电影似的在脑海中闪过。奇怪,按照阎王的说法,我应该是投胎而不是附身啊,可是,为什么自己醒来后却是个**了呢?而且,刚才棋师傅说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印象啊。哎,不对呀,刚才他只说他们是我的师傅,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棋师傅呢?而且,自己怎么会对三位师傅有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哎呀,好乱!算了,反正都是从新开始,管他是投胎还是附身呢,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君悦然了。咳,怎么那些玄幻小说中才会有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那么多干吗?自找麻烦,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悦然自熟睡中醒来,望着眼前古朴雅致的屋子,怔了一会儿,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抬起手抚住自己的额头,低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咳,差点儿忘了,这不是我原来的家了。唉,不行,得快点儿习惯了。不然早晚会露出马脚的,我可不想被架上火刑架烧死。切!什么事儿啊。”
悦然起身拿起床边的衣服顺手穿上,用一条月白色的发带束好长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说:“恩,不错,虽然瘦了点儿,不过还是帅哥一个。哎?不对呀!我怎么会穿这种古代的长衫的呢?而且还做的如此熟练,奇怪!难道我真的像师傅说的那样,是被药弄的失去了记忆吗?可是,为什么我投胎之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正在嘀咕着,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说:“悦然,你在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儿洗漱吃早饭。一会儿,你医师傅要为你驱毒了。”
“剑师傅,是你呀,怎么这么早啊。”悦然回头笑着说。
“早?我告诉你,为了给你准备驱毒的东西,我和你医师傅、棋师傅整整忙了一夜,现在他们还在配药呢!还什么这么早?我们是根本没睡好不好!”
悦然有些感动的说:“剑师傅,其实不用这么急的,让三位师傅为我忙了一夜,我……”
“好了,哪那么多废话!觉得我们辛苦的话,以后就不许再在练功的时候偷懒了。快点儿吧!”墨涤不耐烦的说。
悦然急匆匆吃过早饭后,被墨涤带到了一间密封的石屋中。石屋中除了正中间一个巨大的灶台,和灶台上面被一口大锅蒸着的大的可以装下人的竹筒外,就是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草药;还有许多蛇啦、蜈蚣啦之类的毒物;再就是根本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
悦然奇怪的问:“医师傅,您在做什么呀?我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治病的地方啊!”
贺染笑着停下正在往竹筒中放药的手说:“这是为师新想出来的驱毒的法子,把你放到药水中蒸去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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