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凤翔江湖 十三、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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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翔说出苍生心中无善念这句话后,白眉老僧低头颂了一声佛号,对他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施主心中已存有众生皆恶之见了吗?”
凤翔微微一笑:“大和尚,我不和你辩佛经,毕竟你是专业,我只是业余的,和你打禅机,我自认不及。”
那个和老和尚下棋的儒士笑着说道:“来来来,小友请坐下叙话,在这兖州城里,敢跟和尚这么讲话的人,小友还是第一个。呵呵,小友是否不是本城之人呢?”
凤翔拱手施礼说道:“晚辈凤翔,京城人氏,这是鄙友白翼,倒是本州人氏,不敢请教二位前辈怎么称呼?”
“哈哈,老夫宁天行,这老和尚就是广惠大和尚。”那儒士笑着说道:“刚才你说自认不及老和尚辩佛经、打禅机的本事,听你的言下之意,似乎你还有自认高明的地方喽?”
凤翔自信的一笑,说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点儿真本事,又岂敢在二位前辈面前张狂呢?”
“噢?年轻人,说话可要留有余地呀?莫要把牛皮吹破了啊!”宁天行说道。
“哦?若是前辈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呀。”凤翔手捻着一枚棋子,慢条斯理的说着。
“打赌?怎么个赌法啊?”宁天行好奇的问。
“好办,两位前辈可以任意出题,只要我答不上来或是做不到,就算我输了,反之,则是我赢。输的人无条件答应赢家一个条件,当然,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的条件。”凤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眼中闪出的狡猾的光芒隐藏起来。
白翼听了凤翔的话,急忙示意的摇摇头,但凤翔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似的,对宁天行说道:“怎么样啊?宁前辈,你不是不敢答应吧?”
站在院门口的几名鹰卫,看到凤翔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的光芒,悄悄的嘀咕道:“看看,看看,少主又在耍花招了,这下又有人要倒霉了。”
霍觉无奈的摇摇头,心说:“这位少主什么都好,就是狡猾的像个狐狸,总是喜欢耍人玩儿、弄心眼儿,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好!就这么办!”宁天行一拍桌子说道。
“那好,就请前辈出题吧。”凤翔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
宁天行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看着桌旁的小几上的茶具一笑:“小友可看到小几上的茶具了吗?”
凤翔转头看了看一笑说道:“前辈想考考晚辈的茶艺吗?”说完,起身来到几旁盘膝坐在竹席之上,熟练的烹起茶来了。宁天行看着凤翔优雅的动作,暗暗吃惊,只见凤翔的一举一动无不自然纯熟,仿佛融于天地之中,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不经意间就好像自众人面前消失了似的,虽然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他居然到了融息的境界了,真是让人吃惊啊!”宁天行喃喃的说道。广惠微笑着说:“酸秀才,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吃惊啊!怎么,还要试吗?”
“试!当然要试!我到要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全才!”宁天行眯起眼睛肯定的说。
凤翔将烹好的茶点入杯中,冲着二人一笑说道:“大师这里的好茶确实难得,请二位前辈品品看,晚辈是否糟蹋了大师的好茶呀?”
宁天行和广惠大和尚相视一笑,起身来到几旁也盘膝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广惠微笑,说道:“小施主的茶艺果然不凡,这清茶嗅之含而不露,品之入口先苦后甘,另人有飘然出尘之念,妙哉。”
宁天行点点头,说道:“烹茶算你过关了,不过……”说到这,他住口不语,偷眼打量凤翔,只见他神色自若,静静的饮着杯中之茶,仿佛没有听见宁天行故意吊他胃口的话似的。宁天行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接着说道:“不知你对茶之道知道多少?”

凤翔将手中茶盏轻轻置于几上,淡淡的说道:“前辈请问。”
“我来问你,,什么是茶之九难?”宁天行凑近他问。
凤翔不慌不忙的答道:“茶之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阴采夜焙非造也,嚼味嗅香非别也,膻鼎腥瓯非器也,膏薪庖炭非火也,飞湍壅潦非水也,外熟内生非炙也,碧粉缥尘非末也,操艰搅遽非煮也,夏兴冬废非饮也。夫珍鲜馥烈者,其碗数三;次之者,碗数五。若坐客数至,五行三碗,至七行五碗。若六人已下,不约碗数,但阙一人而已,其隽永补所阙人。”说完冲着宁天行一笑说道:“前辈,我说的可对?”
宁天行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说:“你说的没错。我问你,茶是什么?”
凤翔略略思考了一下,答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叶如丁香,根如胡桃。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凡艺而不实,植而罕茂,法如种瓜,三岁可采。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上,叶舒次。阴山坡谷者不堪采掇,性凝滞,结瘕疾。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支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茶为累也。亦犹人参,上者生上党,中者生百济、新罗,下者生高丽。有生泽州、易州、幽州、檀州者,为药无效,况非此者!设服荠苨,使六疾不瘳。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宁天行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对茶道倒是精通,好吧,最后一题,你就以茶为题作诗三首吧,不过……”说着,宁天行不怀好意的一笑:“这三首诗必须用不同的体裁来写,若有重复,那便不能算数!如何?”
凤翔心想:“幸亏我前世的爷爷酷爱茶艺,自小我便在爷爷的监督下不但背熟了陆羽的《茶经》,还记住了许多关于茶的诗词,要不然还真的难以过关了呢。不过众位前辈,我也是出于无奈,只好做一回文坛大盗了,幸好这里与我来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不然还真麻烦呢!”
想到这里,凤翔唇边挂上了一丝邪邪的笑意,开口颂道:“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淡笑着说道:“这是第一首。”接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念道:“蒙蒙漠漠更霏霏,淡抹银屏幂讲帷;
石鼎火红诗咏后,竹炉汤沸客来时;
雪飘僧舍衣初湿,花落艄船鬓已丝;
惟有庭前双白鹤,翩然趋避独先知。”
仿佛有意做惊人之语似的,凤翔在宁天行还在品味着这两首诗的时候,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继续念道:“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宁天行无奈的苦笑道:“以往我不相信有天才这回事,今日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好了,也不必再考别的了,窥一斑可见全身,老夫认输了,不知小友的要求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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