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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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月凉如水。
我静静的站在墙角的阴影中,靠着天牢寒澈冷硬的外墙,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刑部天牢,表面看去,只是普通的红墙厚瓦,寻常大院。门口也只有稀稀寥寥几个看守漫不经心的走动着,似乎比之一般的豪门富户的警戒尚且不如。只有谨小慎微的人才会留意到,那似是毫无戒备的高墙之上,偶尔有寒光烁烁,极象是利刃的冷光,而门口那几个懒洋洋的看守,也是太阳**高高隆起,目中精光闪烁,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这便是那传闻中“只进不出”之地,岁月无法稍减它阴森肃杀之气,多年来,能从中逃出的人,也便只得一人。
可笑的是,这专做关押朝廷死囚,钦命要犯之地,也变了性质,即使小月他们当真害人性命,也不应得此待遇。真未曾料到朝廷风气一差如斯,连这天牢也成了权贵们私设的公堂。
我冷笑着,深吸了一口气,以我如今的身体,还能从森严的牢狱中救出小月和云风,然后全身而退么?我不知道。这天牢的地势我虽早已一清二楚,但那毕竟是十年前的旧事,十年之间,谁能担保里面还一成不变?今日之事,我全无把握,只是不得不为之。天若怜我,必保我心想事成,功成身退。天若不佑我,我自奈何?拼了这身臭皮囊,也要护小月一个周全。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远的传来更夫报更的声音。
我取出面巾蒙上,只露出一双眸子在外。若与当年相同,三更便是他们换班之时,也是守卫最薄弱之点,想闯天牢,如果错失此良机,难度便远大上千百倍。
果不其然,我一看到几名守卫从门里走出,便立刻提气一纵,越上高墙,趁着墙上守卫也在换班而稍有懈怠之时,一鼓作气潜身进去。妄动真气的后果是胸口痛的仿佛要开裂般,我咬紧牙关,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形势,看到地上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正要缓缓合上,心中大喜,不敢迟疑,立刻闪身而入。
这天牢建于地表之处,虽也有牢房数间,其中关押的却只是用以充数,不成气候的陈年惯犯罢了,只为了迷惑劫狱之人的视听,真正的重犯,都在这深幽的地下。
地下又再分了五层,每层又有百十间牢房,越是往下,看守越是森严,也代表犯人所犯之罪越是深重。只是小月和云风究竟被关在哪?若是这样一间间查找,即使能侥幸不被发现,大概找到天明也无法寻得他们的踪影。
我站在地下一层的入口处,尽量的隐藏着自己的行迹。黑暗的空间静寂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的气死风灯散发出昏黄摇曳的光线。正在寻思,突然看见有一个看守似是刚换完班,正朝这边而来,心念一动,欺身上前,趁他不备,手中短刀抵上他的脖颈,压低了声音,却放出凛冽杀气:“若你敢出声,我便立时割断你的头,明白了么?”

人的性命一旦被他人所左右,再刁钻之人也会变得乖巧,他大气都不敢稍喘,只是用眼神表示他明白的很。
“那好,今日被送进来的两人,是关在哪层哪间?”若是第一层,我会有把握的多。
他颤抖的回答道:“第五层最里一间。”
我心中一凛,怎么会,那间不是不轻易用来关人的么?为何小月居然会被关入那间?“说,今日是谁看守那间?”第五层的重犯与别不同,都有高手单一看管,而且彼此之间绝不插手,若是某人看守的犯人跑掉,也只得他一人负全责。
“国舅爷下令,不用人看守,只用五金铁链锁了,待他明日亲自提审。”
我虽不知欧阳清为何如此放心,居然不派看守,但是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那真是天助我也。
我抬手拍了他的黑甜**,把他拖到一角的阴影中,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三个时辰后,**道自解,到时,若我没能逃出生天,必然早已失手被擒。
一有了明确的目标,我立刻抓紧时间,驾轻就熟的摸到了第五层。没有任何人出来喝止,并不代表我没有被别人发现,我知道,这层的看守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的行迹可能早已败露,但是只要我劫的不是他们看守的犯人,他们便不会自寻麻烦。当日也是因了这个原因,我才能如此轻易的从这逃了出去。只是当时的我,再也不会想到,居然还有回到这个地方的一天。
我站在最里面一间牢房的石门前,开始摸索着门上的机关。“咔哒”一声,沉重的石门缓缓而开,没想到,十年了,这机关居然未曾变过。
容不下细想,我急急的向房中唯一的一张石床上看去。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人正面朝内侧,一动不动的躺着,毫无生气的模样让我心胆俱寒。急急的冲了进去,就要抚上他的身子:“小月,你怎么……”不对!不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就在他身前一寸处止住步伐,眼神转为冰寒,射向他的脊背:“你是谁?”
他翻身而起,虽然俊秀尔雅,却果然并非小月,笑意满脸,居然一揖到底:“在下是御前四大护卫之首——无天,见过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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