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尾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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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商议,柳随风和水灵先行,监视拔奇行踪,萍儿率十八名战士随後,这些人都是跟随赵燕儿南征北战杰出勇士,武艺精湛、弓马娴熟,而且配备精良,无不以一当十。由风吟负责彼此的联系。待双方会合後,再伺机动手。
其实,所谓的“商议”,不过是赵燕儿一手包办,她当然不会放任柳随风冒险。萍儿肯定投了赞成票,而柳随风反对无效。
立即动身。
柳随风有水灵带路,这小家夥目光敏锐,即使借著皎洁的月光,也能明察秋毫,令他放心不少。
一路急速飞行,终於在四更时分,发现了戎人的宿营地。其实,是警觉的水灵听到了风中传来悠长的马嘶声,闻声而至。
葱郁茂密的树林中,拴著几十匹雄骏的战马,空地上也搭建著一座座褐色的帐篷,在月光的映耀下,就像森林里绽开了绚丽的花朵。宁静的世界里,微风奏响了美妙的夜曲,偶尔夹杂著战马的合唱。
他落在一棵枝叶繁密的树上,抚著光滑的树干,目光炯炯,凝望著近在咫尺的敌营。
“你在想什麽?”水灵忽然轻声问,她轻轻拍打著双翼,停在身旁,用温软的小手拉著他的手臂,非常舒服。
柳随风微微一笑,“我在想,那位戎王大人究竟在哪一座帐篷里?”
水灵笑道:“这还不简单,放一把火,把那个老乌龟给吓出来!”
听到小姑娘放肆的大嗓门,柳随风给吓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小口,道:“小声点!”那樱桃小口滑腻柔软的感觉,让他心里一荡。他赶紧松开手,低声道:“好主意!我们就来个打草惊蛇……”他笑著拍拍水灵矮小的肩膀,“放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水灵不疑有它,高兴地道:“好啊,你就等著看好戏吧!”可是她一下又发愁了,“怎麽放火呢?我又不会火系魔法!”
看到这个实心眼的孩子,柳随风又起戏弄之心,“你可听说过钻木取火?”
水灵一脸的茫然。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柳随风详尽地解释了一番,然後道,“这样就可以得到火种了!”
“真好玩,我去试试!”水灵兴奋地双翼扑闪。
“算了,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做吧!”柳随风连忙制止她,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家夥肯定会玩出火来,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暗黑魔法,他自己早已禁用多时,如今却不得不启用。
当暗黑灵力聚集的时候,那种烦躁、狂乱的情绪又在心里翻腾,随著咒语从口中轻轻吐出,他的手心里托著一团幽蓝色的光华,逐渐膨胀起来,很快他的身躯也笼罩在这诡异的光芒里。在水灵看来,他英俊的面容此刻也变得狰狞。
他右手一挥,幽蓝的火焰带著阴寒之气,向敌人的营帐飞去,伴随著呼啸而过的闷响,宽大的帐幕被轰开了大口,紧接著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了夜的宁静,蓝色的火苗噌地窜了起来。
威力如此之强,实在出乎柳随风的意料之外。其实,他从星儿那里获得的能量,如今已经纳为己有,而暗黑力量只是其中极微小的一部分。
秋天的空气特别干爽,而且还有秋风徐来,火势迅速蔓延起来,燃著了干枯的衰草,还有枯枝烂叶,最後是茂密的树林,熊熊的火焰发出哔剥的声响,开始疯狂地吞噬著树丛中的营帐,浓烟中又多了布匹燃烧的臭味。
终於,惊叫声响彻在夜空中,戎人骚动起来,营帐内奔出一个个惊慌的面孔,还有人浑身浴火,跌撞著跑出来。看著从天而降的大火,他们除了惊慌,就是茫然。
而肇事的人已借著夜色的掩护,躲在了不远处,窥视著这一切,终於,那个让柳随风期待已久的人出现了……
他无复往日飞扬的神采,目光却变得更加阴骘和冰冷。从一个叱吒风云的王者,变成背弃部下的丧家之犬,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另一个老朋友也出现在视线中,他一瘸一拐,蹒跚地来到拔奇身边,他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毫无表情,眼神有几分落寞。微风吹动了他萧疏的白发……
柳随风忽然对这黑衣老人生出一丝怜悯,抛开敌对的立场,甚至有几分敬意:为了一个长久的使命,远离故土,忍受著孤独的煎熬,在阴谋与仇恨中度日,一头黑发化为白雪,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有苦吗?……
只听他淡淡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拔奇神色不动,眼神却更为阴冷,“我们行动很隐秘,为何屡次被人洞破先机……”
莫天一依旧是那淡淡的表情,如同他的言语,似乎不带有人类的感情,“因为敌人之中有御风飞行的魔法师……”
“魔法……魔法……”拔奇惨笑一声,“这究竟是什麽东西?难道在它面前,我们就不能抵抗吗?”
“可以的……”莫天一扫了拔奇一眼,“只是你们的条件达不到……何况,魔法在战场上的作用终究有限,关键还是在人啊……”
拔奇默然,脸上表情数变。
莫天一转身道:“敌人应该还在附近……”他回过身去,不需要再多说什麽了。
十几名黑衣人齐声道:“是,大人!”斗志昂扬,立刻开始在丛林中搜捕起来。
夜风中一片落叶落在老头凌乱的头发上,他浑然不觉。
“莫先生……”拔奇殷勤地为他轻轻摘下落叶,正欲扔掉。
“给我……”莫天一淡淡地道。
拔奇讶然。
老头轻轻捏著黄叶的梢儿,细细地端详著……
“其实,我就像这落叶一样……可是,叶落可以归根,我呢?……肩负著使命,二十多岁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投效临江王,如今已经有四十个年头了,只怕我只能埋骨异乡……”
拔奇轻笑道:“莫先生有什麽烦心事儿,不知本王能否效劳?”
“无事献殷勤啊!”他心中冷笑,不过他的愁绪也被打断了,他微微欠身道:“谢大王关心。”眼神又回复了凌厉的神采。
他鹰隼般的目光环顾四周,似乎穿过了稀疏的树叶,刺透了无边的黑暗,以其强大的精神力量,搜索著周围一切,所有接触到的人,无不生出微微的寒意,仿佛都处在他的注视之下,连远处的水灵也产生了这种错觉,忍不住失声惊呼,“糟了,被他看见了!”
“笨丫头,不要吵啊!”柳随风心中苦笑。
“树上有人!”有人警觉地道,手指向了他们藏身的方向。
水灵吓得蜷缩在柳随风的怀里,瑟瑟发抖。柳随风镇定下来,微一凝念,层层叠叠的风元素,将投射的光线尽数吸收,只留下淡如模糊的影象。借著树干的遮掩,黑暗中的他们,足以将身形隐匿。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动……可这小姑娘为何老是在动,而且往怀里钻得越来越紧?
“在哪儿,哪儿?”树下的人纷纷张望。
“爬上树看看!”拔奇喝道。
立刻有十几个矫健的戎兵,爬上了树干。用长枪往黑暗中乱戳,好几次都与柳随风擦身而过。柳随风屏住呼吸,手心里捏著一把汗。
“都滚下来!真是没用的废物!”拔奇见搜寻无果,忍不住发怒道。
“敌人已经离开了,”莫天一淡淡地道,“天色尚早,还是让弟兄们早些安歇吧。”
“也好。”拔奇很尊重他的意见。
“这冷面老头总算发了一回善心。”戎族战士心中暗道。
可事实真的这样吗?
戎人收拾完残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咦,他们怎会看不到我们?”水灵忍了好久。
柳随风苦笑道:“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能用亲密无间这四个字来形容了,水灵虽然不是人类,可毕竟具有人类的一切特征的妙龄少女,那诱人的体香还带著鲜花的味道,有著致命的诱惑。
水灵脸色一变,咬著嘴唇,飞到了另一树枝上。
柳随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寻思,“没理由这样的……就算他们不把这里来个地毯式的搜索,也应该立刻离开这危险之地,除非……”他忍不住笑了。
“你在笑什麽?这麽阴险?”水灵终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柳随风打了个哈欠道:“好困,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可是……”水灵迟疑地道,可是她一抬头,那人已经不顾而去了,她气得娇哼一声,也跟著飞走了。
“你为什麽……”水灵好不容易追上他。
“为什麽走?真是笨啊,这都看不出来,”柳随风拍拍她的小脑袋,“这明显是个陷阱,那老头早就知道我们在附近,所以才这样说,故意引咱们上钩,你要真的飞下去,哈哈……马上会被铁桶一样围起来。”
“那我们怎麽办?就这样等?”水灵泄气地道。
柳随风微笑道:“当然不是,让他们提心吊胆地守著,我们先饱饱地睡上一觉,等他们困得撑不住的时候,再去问候他们,哈哈……”
水灵放心地睡在柳随风身边,这小家夥睡觉还真不老实,先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当然不会介意借出这小小的地方,可是後来她硬是挤入柳随风的怀里,他就有些吃不消了。最後她紧搂著他的脖子,猛叫“爹爹”的时候,柳随风就叫苦连天了……
不过,又困又乏的他,终於撑不住沈重的眼皮,睡著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树林中依然月色朦胧,水灵那扑闪的大眼睛紧盯著他,让他一阵心慌,“你干什麽?”
水灵俏脸一红,含羞道:“柳大哥,你真不是好人,居然对人家这样!”
柳随风傻眼了,这麽凶的小姑娘,怎麽会变成娇滴滴的小女孩?“我怎麽啦?”他忍不住问道。
“你把人家抱得那麽紧,还一直摸著人家那个地方……”水灵羞得小脸都挨著胸口了。
唉,怎麽可以对未成年少女这样?虽然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可柳随风仍然老脸发烧,甭提有多狼狈了,连忙扯开话题,“我突然忘了一个重要事情……”
“什麽呀?”水灵漫不经心地道。
“与风吟她们取得联系,虽然这是风吟的工作,可是我对她不放心,所以希望你能辛苦一下!”柳随风一本正经地道。
“你放心吧!”水灵迎上了他的目光,柳随风强压下心房的跳动,勉力与她对望著。
“那我走了。”水灵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带著羞赧与甜蜜,展开双翼,向天上飞去。
“还好没被她识破!”柳随风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柳大哥,你又骗了我……”头顶上传来水灵的声音,现出她含笑的俏脸……

他不禁大惊失色……
“可是,我情愿被你骗……”说著,娇小的身影又消失在树林的上空。
忽然,他有了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此刻月已西移,清辉大减,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夜风中他舒展一下筋骨,似乎力量和信心又流回体内,“时候不早了,该去问候一下我的朋友了,打人清梦的事,我最有兴致了!”
沐浴著清新的微风,巡游於天宇之上,俯视著苍茫大地,比纵马驰骋更能激发心中的豪情,“若能搅得他们风声鹤唳、夜不能寐、疲惫不堪,那麽,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敌人的营地依然一片宁静,虽然火後的劫痕触目惊心。透过那厚厚的帐幕,他似乎听到了敌人的鼾声。在人类的本能面前,似乎连危险也可抛在九霄云外。
“我该如何下手呢?”他心中暗忖,“若萍儿在就好了,她能在无声无息中让敌人昏迷,或者,我的风神力量尚存,配合精灵之弓,更是易如反掌,只要发出迷雾之箭,就可一战而定,何须其他帮手?可如今……”想起风神力量,就想起了星儿,想起了过去种种……一时他心怀大乱。
“都是什麽时候了,怎可胡思乱想、掉以轻心?”柳随风暗责,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把心中的烦恼驱除干净,可是,那心灵深处的阴影就像生了根似的,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星儿那忧郁的眼睛,时而孕育著浓情,时而又变做了哀怨,时而又冷漠,令人猜不透摸不著……
“星儿……”他念著这个名字,难解其中滋味。忽然他又舒心一笑,“虽然你曾经伤害了我,隐瞒了我,可是只要你还爱著我,此生只爱我一个人,那已经够了……”除去了烦恼根,他变得无比轻松。
他飞下树来,轻轻落在草地上,犹如黑夜的使者……
四周一片宁静,踏著草叶上的露水,他潜到了拔奇的帐外,耳边贴在帷幕上,接收著里面的动静……一切静悄悄的,只有树林里寒蝉的哀鸣,和晨鸟婉转悦耳的歌声。
“可惜我不能把那个彪形大汉掠走,否则该多省事啊!”柳随风愉快地想。
他揭开了帐幕的一角,犹如一阵清风,闪了进去。他调整了一下视觉,帐内一丝光线也没有,漆黑一片,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床上人舔嘴唇的声音,看来睡得正香。
“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柳随风暗道。他集聚起暗黑灵力,好在黑暗中看个清楚,强烈的暗黑气息弥漫开来……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呼吸一紧,变得有些急促,他明白了……
风的灵力在顷刻间聚拢,疾风术在瞬间施展,他如电闪般逸出帐外,逃出敌人的陷阱。
尖锐的哨声立刻在背後响起,他一眼扫去,伴随著杂乱的脚步声,敌人象炸开了窝的蚂蚁,一个个从帐内奔出,手中全都端著强弓,正为对付会御风术的他。只要他乘风而去,马上就会像飞鸟一样被射下来。
“不准动,否则你死定了!”一个声音在身後冷冷地道。对方强大的精神力已经牢牢地锁定了他,阴冷的能量在身後剧烈波动。柳随风惊出了一声冷汗,“是那个老家夥!!”
就这麽一顿的工夫,十几个弓箭手对他形成合围,而且越聚越多。
在这绝大的危险面前,柳随风变得无比冷静,他长笑道:“莫先生好厉害的手段,大王好强的韧性!居然能一直守候到现在。”
“御风术让人来去自如,除了傻瓜之外,没人会放弃借此扰乱削弱我们的良机,阁下也不例外!”莫天一淡淡地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在北羯军中担任什麽职位?统统报上来!”身後又传来拔奇威严的声音。
“我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柳随风答道。
“无名小卒?”拔奇笑了起来,“身怀如此技能,怎会是个无名小卒?还不从实招来!”拔奇怒喝一声,戎人的弓弦又拉紧了几分。
“其实,我是赵将军的近卫统领。”柳随风供认道。他只为拖延时间,麻痹敌人,尤其是对面的弓箭手,因为张弓搭箭是件很费力的事情,只要时间一久,难免手腕无力,反应迟钝。
“近卫统领?”拔奇有些意外。
“是啊,就是贴身保护的那种……”柳随风暧昧地道,“包括她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啊,我都要在她的身边保护。要是碰到她高兴的时候,我还有机会一亲芳泽呢!哈哈……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对我说那些背叛的话,我对她的忠心可是海枯石烂的……”他胡扯一通。
戎兵眼中无不露出豔羡之色,更能体会他这颗赤胆忠心。於下属而言,上司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若能获取她的芳心,那更是无比的荣耀。
拔奇却恼了,“胡说八道!她怎麽可能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在两军对阵时,赵燕儿的飒爽英姿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是敌人,拔奇却始终不曾放弃对她的野心。这一点从他当日攻城时的豪言壮语中听得出来。後来更一直成为闺房里调笑燕儿的把柄。柳随风当然知道。
莫天一也看得出来,心中暗叹:“世上还有这种蠢人?这种场合,这种境遇,还痴心妄想……唉……”他本想立即擒拿对方,再逼问军事情报,如今看来,只得暂缓片刻了。
“大王若是不信,那也无妨,不过你要是问我一些私人问题,我还是乐意解答的,比如说赵将军喜欢穿著什麽样的内衣,三围有多少,我都不会隐瞒的。”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戎兵也都会心地笑了,都是男人嘛!何况对方还是个长相很顺眼的年轻人。娶个有钱人的小姐,或是公主之类的女人,借此攀上高枝,是许多男人都有的龌龊想法,而征服一个强大的女人,更是某些人的疯狂目标。这一点上,是不分种族的,彼此有共同语言。而且对方那友善笑容,似乎直沁到心灵深处,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所以,他们手中的弓箭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何况,他们的手腕也酸了。
拔奇却怒不可遏,“转过身来!本王要看看你是什麽货色!”
“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柳随风飞快地完成了转身的动作。
乍见他的容貌,拔奇和莫天一都大感意外。拔奇惊讶於他的英俊,剑眉星目,面容如玉石雕琢,实在不是属於人间的完美无缺。
莫天一惊讶,却是因为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惊喜莫名,“没想到我们网住了一条蛟龙,足可弥补所有的损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仰天大笑,惊喜交集。可是,这一刻,他忽然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柳随风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并且闪电般飘向拔奇,就在戎人慌忙抬起手臂、弓箭瞄准对方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目标,对面只站著他们的大王和莫先生。
敌人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似的,再也不留任何痕迹。
莫天一的暗黑之眼却看得分明,虽然只是模糊的身影。他看到对方以高速飘动到拔奇的身边,就在他骇然大惊连忙施展防御魔法为拔奇加持的时候,对方却虚晃而过,消失在重重的营帐中间。
拔奇面如土色,惊叫道:“他击中我了!护驾!快护驾!”
柳随风也实在顽皮,临走时居然在拔奇肩膀上轻轻拍了一记,让对方给吓坏了。以他幽灵般的身形,鬼魅般的速度,也难怪拔奇恐惧。
立刻几十名戎兵紧密团结在拔奇周围。
莫天一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著拔奇的熊样,把视线投到遥远的天际。此刻,东方破晓,日出霞光万道,树枝间也披上了晨曦的金光,驱散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他的心里忽然涌起无限的悲哀,“作为黑暗的子民啊,我的生命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放火,放火!”拔奇歇斯底里地吼道,“烧死他!”
肆虐奔突的火焰冲天而起,浓烟笼盖了十里的范围,照亮了将要苏醒的夜空。
莫天一漠然。
远遁到十里之外的柳随风默然。
绵延数百里的森林遭受著一场浩劫。
奔腾的烈焰中,戎人忍受著烟熏火燎,收拾残物,挽住惊慌的马匹,又继续著他们的逃亡历程……
为了不可预知的敌人,他们在莽苍中拼命奔逃,专门往深山老林钻,好躲避天上的敌人,从清晨到入夜,一路风声鹤唳,人马疲惫,马匹都倒毙了好几匹。
莫天一劝阻安抚,不听。
夜晚宿营,戎兵终於有了跟“领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地上铺开了一张大床,睡上二三十个人,拔奇就混在正中……“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外围的戎人却担惊受怕,一晚上都闭不上眼睛。
莫天一冷眼旁观,令属下巡夜,自己也安然就寝了。
第二天,戎人彼此问候的第一句话就是:昨晚你睡著了没有?
柳随风也时刻关照著他们。不过,看到对方的这种情形,他放弃了继续骚扰的计划。因为,对敌人的心理造成无形的压力,比有形的攻击,要有效得多。
何况,敌人的路线已偏离了往弋乌的方向。他们喜欢这样玩下去,他又何乐而不为?
其实,他也没想到敌人会如此害怕,看来隐形术还真是好东东,不过他也知道,这只能吓唬人罢了。隐形术和御风术一样,消耗灵力极巨,使用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同时发出另一种魔法,不过消耗灵力极少的低级魔法除外,如疾风术、风之防御等等。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忿忿不平,“我的能力为什麽总是这麽低?我抗议某人对我的故意打压!!我要成为神,我要回本来属於我的力量,我要天下无敌!”
“柳大哥,你在嘟噜什麽?”水灵的小脸忽然凑在他面前。
柳随风不好意思地道:“我在说梦话,呵呵,我从小就有这个坏毛病……”
“白日做梦,唉,真是可怜的孩子!”水灵拍拍他的肩膀。
柳随风:“……”他已晕倒。
不久,水灵再次带回萍儿的消息,她已带领人众抵达回龙岭,可於黄昏之前与柳随风会合,届时可定计收拾残局了。
不过柳随风仍然不敢轻敌。拔奇固然无足为虑,但莫天一和他的手下不容小视。当日,柳随风合众人之力也未能获胜,而且自己深受重创,最後勉强以神弓败敌,如今神箭不再,对方又有帮手助阵,能否再次打败他,并生擒拔奇,实在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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