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翁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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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梦硬着头皮回了家,心中着实有几分恐惧。可惜方才在丈夫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能完成任务。
一进门,服侍父亲的仆人就迎上前来,说道:“大小姐,你回来了?老爷正在找你呢。”
碧梦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了,姐姐呢?”
“主人在书房,让外人不准打扰。”仆人恭敬地道。
“我抢了姐姐的情人,她一定是伤心死了,嘻嘻,我正好去看看!”想到这里,碧梦一阵风似的去了,仿佛忘了疲软的身体。
身后传来仆人的喊声,“小姐,老爷让你快去!……”
※※※
“姐姐,姐姐……”外面传来碧梦的声音。
碧心一惊,手一抖,画笔掉了,在精致的画纸上留下一团墨迹。她连忙伸出衣袖去擦,谁知越弄越乱。她不禁颓然坐倒,叹了一口气,将画揉成一团,这时,门开了。
“姐姐……”
看见妹妹的俏脸容光焕发,愈加美丽,碧心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回来作什么?”
见到姐姐黯淡无神的面容,碧梦暗自得意,笑道:“是夫君让我回来的……”
“噢,是吗?”碧心依然面无表情。
碧梦却看见姐姐的娇躯微微一颤,心中暗乐,“还以为你对夫君无所谓呢,原来你还是很在乎。姐姐,我终于占了一回上风。”想到这里,她开心地一笑,说道:“夫君让我告诉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那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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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巨响,书房的门化作了片片木屑,碧梦看见父亲萧鸿之手持四尺青锋剑,双目满是怒火,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吓得一哆嗦。连忙做贼心虚地躲在姐姐身后,红着脸道:“父亲……”
“我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萧鸿之怒喝道,浑身直打哆嗦,一想到丫鬟们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简直要晕倒。几百年来,家族虽经营青楼酒肆,族人自身却厉行操守、注重名节,不想到了他这一代……
碧梦知道瞒不过了,她暗恨自己为何大意,临走时竟然忘了收拾一下床榻,“冤家,你害死我了!”
她的心很快平静下来,从碧心身后走出,跪在地上,无畏地迎上了父亲的眼睛,坦然道:“父亲,他不是坏人,他会娶我的。”
萧鸿之闻言,见其无后悔之意,愈加愤怒,“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会是什么好人?说!”他咆哮道,“这人究竟是谁!我要将你们两个一起杀了,以维持萧氏的清名!……”
碧梦这才恐慌起来,父亲早年专门从事暗杀,不知多少英雄豪杰,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他的手中,纵然丈夫魔法高强,恐怕也防不胜防,至少难有安宁之日了。她连连求恳道:“父亲,这与他无关,是女儿情不自禁,您不要杀他!”见父亲一脸冷漠,对自己怒目而视,她又望向碧心,“姐姐,你一定要向父亲求情,这真的与他无关,他误以为我是你,是我骗了他……”
“什么!?”萧鸿之大惊失色,讶异地看着碧心。
碧心淡淡地道:“妹妹的话,您相信吗?”
萧鸿之转过身,怒喝道:“小东西,自己做过的事不敢承认,还要诬陷别人,真是没出息!”
碧梦默默地站起身来,美丽的俏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愈显清丽而不可方物,“姐姐,虽然我嘴上对你不服气,心里却很崇拜你,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胆小鬼,明明是自己所爱的男人,却不敢去承认!你以为这样选择放弃,然后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嫁入王室就很伟大吗?你错了!夫君迟早……”
萧鸿之大怒,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小畜生,你懂什么!”
碧梦捂着发烫的俏脸,倔强地流着眼泪,说道:“我什么都不懂,可我知道,逼着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就像用货物买卖一样去交换肮脏的权力,难道就对了吗?”
“滚!你给我滚!”萧鸿之气得直打哆嗦,“去找你的小白脸吧!从此我们父女恩断情绝,就当我从来没养过你!”
碧梦看着白发的父亲,心中有一丝后悔,但是她默默地咽回眼泪,咬着香唇在父亲面前跪下,叩拜道:“女儿不孝,我走了。”
萧鸿之闭上双目,心中在暗暗滴血,“两个女儿中,虽然碧梦顽皮一点,却更为贴心,常常哄得我老怀大慰,却不想今日做出这种事来,夫复何言!只怪平时太过娇纵……”
却见碧梦毫无悔意,反而高傲地仰起了俏脸,向着碧心道:“妹妹平生处处逊于姐姐,唯有在此事上,自认胜过你。人生一世,所为何来?富贵名利不过是过往云烟,若得一疼爱怜惜自己的人相伴一世,夫复何求?希望姐姐切勿嫁入王室,自毁一生!”
碧心默然,“妹妹,你知道追求心中挚爱,但姐姐有别的选择吗?我总不能以家族为赌注,来与整个国家对抗,也不能像你一走了之,以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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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梦刚离开没多久,一个器宇不凡的男子出现在萧府外。
“请通报一声,柳随风求见贵府主人。”
看门人认出了他,只是弄不明白昨日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今天怎会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而且还带着贵重的礼物。
柳随风当然要慎重其事,毕竟是初次拜候岳丈大人。可惜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变故。
“请公子稍等。”看门人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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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不是近来风头正盛的东平郡王吗?”萧鸿之疑惑地道,“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别人冒充的吧?”
碧心淡淡地道:“不妨让他进来,女儿曾经受临江之托刺杀过他,但被其识破,后转而笼络于他。来人真假,女儿一辨可知。”
“好,请他在客厅稍候!”萧鸿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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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物是人非,曾经的梅氏府邸如今易于他人之手,曾经与表妹兰儿玩耍时在府内留下的印记,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消退。太多的回忆,让柳随风无法忘记曾经的噩梦。轻松的心情,很快被厚重的沧桑感和负累感所取代。
沉浸在昔日的记忆中,柳随风浑不觉已入了内院,直到延引得家仆说道:“请公子在客厅稍候!”
柳随风连忙收拾情怀,心中终究有些忐忑:“今天我来求婚,万一被人拒绝,会不会很没面子?”但他已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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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便有两个侍女迎上前来。一个接过他手中之物,另一个在前延引。客厅内空无一人,侍女请他先入座,奉上香茗,说道:“公子请稍等,主人马上就出来了。”
柳随风浏目四顾,大厅内布置典雅,地毯铺地,云纹图案,色彩素净,墙上都挂满了字画,正中是悬着一巨幅画像,乃一飘逸脱尘的剑客,白衣飘飘,屹立于白云幽石间,舞动着松风剑雨。“难怪碧心剑术超群,原来是家学渊源。”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碧心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出现了,只见此人身形均匀优美,体态渊亭岳峙,举手投足间有着高贵优雅的气派,英俊的脸庞没有半点瑕疵,沈静中隐带着一些忧郁,剑眉入鬓,下嵌一双宝石般闪亮生辉的眼睛,双鬓微白,却无苍老之态。腰际所悬宝剑足有五尺来长,大异寻常之剑。
“他一定就是碧梦的父亲了,可碧梦呢?”柳随风边想着,边站起身来。
碧心依然表情淡淡的,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萧鸿之一双凌厉如电的眼睛却一直没有从柳随风身上挪开。
“殿下,我们又见面了。”碧心平静地道。
既得女儿肯定,萧鸿之更无他疑,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对方容貌俊秀而不失英武之气,仪态平和而不失恢弘之气,举止优雅而不失飘逸之气。不由心中嘉许,微笑道:“早听小女提及殿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请坐!”
柳随风谦和地一礼,“叨扰了。”洒然落座。
“殿下日理万机,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萧鸿之微笑道,虽遭遇蒙羞的恨事,但有贵客在前,他依然不废待客之道。
柳随风只觉得心在怦怦直跳,他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深施一礼道:“在下远来,特地向两位小姐求亲,还望……”
“原来是他!!”萧鸿之猛醒,不由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喝道:“昨晚可是你对梦儿做的好事?!”
柳随风如受雷殛,如堕深渊,心中叫苦:“怎会被发现了?此事虽情有可原,但我的确理屈,现在恐怕是百口莫辩?……”
萧鸿之见他不答,俊脸通红,愈发断定是他所为,遂冷冷一笑,“小女福薄,不堪殿下眷顾!孽女萧碧梦已被逐出家门,以后她的一切与我无关,郡王殿下请回!”
柳随风只觉脸耳发烫,脑袋嗡嗡作响,从来没有那一刻似现在这般丢人,似有无数的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着“淫贼,无耻!”
“父亲请随我来,我有话要说。”碧心忽道。
萧鸿之冷冷地瞪视了柳随风一眼,勉强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膛,入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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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内,萧鸿之一拳砸在桌上,木桌四分五裂,茶杯碟盏落了一地,只听得一声咆哮:“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不知羞耻为何物!”他本来极有城府,但事关爱女清誉,不由愤恨交加。
“父亲大人请息怒,”碧心柔声道,“对方乃郡王之尊,又是帝国公主的夫婿,即便是大王见了,也不得不礼让三分,父亲怎可如此?”
萧鸿之怒哼了一声。若非顾虑这一点,他早将此人剁成肉酱。
碧心又道:“前者女儿受临江委托刺杀于他,所以未曾下手,因为女儿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因而与之结交,以备他日之用。你看他举兵数月,便连破数倍于己的敌人,至今淹有八郡之地。假以时日,休说帝国,恐怕整个大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初时见他,我也惊讶天下竟有此等英伟男儿,不曾想竟是他坏了梦儿贞洁!是可忍孰不可忍!”萧鸿之咬牙切齿地道。
碧心淡淡地道:“父亲忍看女儿嫁入王宫,又何必吝惜一个碧梦?不如将她请回,成全他们的好事……把赌注压在此人身上,应该会更有价值吧?”

萧鸿之长叹一声,回头看着碧心,喟然道:“是为父不好,当年为家族的发展,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便订下婚约,将你许配给安平世子,你心里一定怨恨为父吧?”
“女儿怎敢?”碧心背过脸去,泪水洒落在地,“女儿本就不想接手家族事务,现在更失去了资格,我想还是交还给您吧!”
萧鸿之老泪纵横,他现在才意识到,两个女儿他将一起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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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随风而言,这实在是难言的煎熬,从侍女们投来的目光里,他能读到了嘲笑与鄙视的成份,他羞惭不已,甚至想到要逃。
终于,他默默地凝聚起灵力,轻盈的风渐渐环绕在他周围,思维似与万物相感通,全身融入到虚空之中。缓缓地,所有的负累如抽丝般地消解了,方才的烦恼和忧虑竟然显得那样可笑,“我根本没有做错!我为何要逃?”他端起香茗,静静地品味着其中的馨香与苦涩,静候着主人的来临,他有信心去争取自己的爱情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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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与离去时的气势汹汹不同,对方的步履声沈稳而有力,说明他恢复了冷静。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萧鸿之也惊奇地发现,与初时的沮丧羞愧不同,这个年轻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独自品茶,举止优雅,神态平静。
“我不能原谅殿下的行为,但事已至此,我萧鸿之无话可说!我已年过半百,也就这两个女儿,不想因此失去小女,但愿你以后真心对待梦儿……”萧鸿之面无表情地道。
柳随风跪拜在地,恳切地道:“岳父之言,柳随风谨记于心!”
“岳父?……”萧鸿之仰天大笑,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最后他长叹一声,意懒心灰地道,“想不认也不行了。得殿下这等佳婿,本是幸事,奈何……唉!夫复何言!”说着,将柳随风一把搀起,再不看一眼,又冲侍女们吼道,“还不把小姐找回来!”
“还是让我去吧!”碧心道,说着她便匆匆离开了,只是在经过柳随风身边时,眼角似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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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猛省碧心之事尚未答允。
“贤婿,坐吧!”萧鸿之淡淡地道。
柳随风知他深恨自己,此刻正在气头上,故而不宜解释。
两人都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萧鸿之开口了,他沈声道:“听说贤婿妻妾甚多,无一不是世间绝色……”
柳随风明其意,恭声答道:“小婿只有妻室,而无姬妾,她们之间虽有长幼之序,却无分尊卑之分,纵然是公主,也不例外。”
“是吗?”萧鸿之淡淡地道,“那你打算如何对待梦儿?”
柳随风恭敬地道:“我已派部属在天翔城建造王宫,待落成之日,将正式举办婚礼,希望岳丈大人驾临……”
萧鸿之微微颔首,合上了双目,如老僧入定,再无一语。
柳随风见他心情平定下来,暗忖正是解释的良机,于是起身离座,单膝跪倒在地,状极至诚。
萧鸿之眯着双目,说道:“殿下有何事,起来再说!”
柳随风的星眸中射出澄澈的的目光,恳切地道:“我所以不远万里来此,其实是为了碧心。当日我们在三邑相遇后,彼此就有了爱慕之意。不久前,碧心来书,说要嫁与他人,让我到安平见她最后一面。于是我抛开军务,只身来见。不料我先遇到了碧梦,却误以为是碧心,”柳随风老脸忍不住一红,说道,“我会对碧梦负起责任,但是还请岳父大人成全,将碧心许配于我……”
萧鸿之吃了一惊,想起碧梦向碧心求情的话:“姐姐,你一定要向父亲求情,这真的与他无关,他误以为我是你……是我骗了他”。他弄清事情的原委,不由心中恼怒:“碧心这个死丫头竟敢欺我!”可转念一想,“她委屈地答应嫁人,说明以家族为重;肯将意中人让给妹妹,说明放得下私情,我又怎能责怪她?”
柳随风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说道:“若岳父大人还是不信,此为信物。”说着,他呈上那幅情丝编织成的精致刺绣。
萧鸿之看着这每一针,每一线,心中充满了痛楚,“这孩子一向冷冰冰的,没想到也会有动情的时候,只可惜……”
他的心软了,对女儿爱上的男子,恨意也减了几分,语调更柔和了几分,“贤婿,我不能答应你,碧心已经许配给世子殿下。婚事早在六年前定下,婚期就在今年的六月六日。”
柳随风轻叹道:“若岳父大人真的疼她,怎可以眼看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断送了一生的幸福?”
萧鸿之冷哼道:“嫁给你就会有幸福吗?!”可能他也觉得语气太重了,声音立刻转柔,“贤婿有意逐鹿天下,当知要想获得必须有所付出的道理。我萧氏能有今天,固然离不开我和碧心的苦心经营,但安平王室的全力扶持,却是最根本的原因。”
“原来如此!”柳随风心道,“既然他逐利为本,看我能否诱之以利?”他微微一笑,“岳丈,您以张浚为何等人?”
萧鸿之一愣,谨慎地答道:“也算是守成之明君。”
柳随风又问道:“当今战乱四起,列强各事吞并,岳丈以为,凭安平之实力,能否自保?”
萧鸿之仰天大笑,道:“贤婿莫非想当说客?现今之世,虽有临江虎踞于东海,帝国坐镇于中原,北羯傲视于北疆,烈风肆虐于南荒,但四者或与安平有盟,或鞭长莫及,或自顾不暇,或难撼安平,无一能对安平构成威胁……”
柳随风点头道:“岳丈此言是矣,一两年内,情况大抵如此。”
萧鸿之淡然道:“那一两年之后又如何?”
柳随风叹道:“一两年后,天下必有大变,安平必先受其害!”
萧鸿之闻言,冷笑不答。
柳随风接着问道:“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生死界?”
萧鸿之不悦道:“传说此乃通往魔界的入口,我岂会不知?”
柳随风叹道:“近年来,一个名为月神教的秘密组织迅速崛起,其中不少人精通魔族的暗黑魔法,您是否能联想到什么?”
萧鸿之沉吟道:“此事我也有所察觉,难道……?”他浑身一震。
柳随风点头道:“不错,当年天凌皇帝分封王弟于此,就是为了诛杀魔族余孽,镇守南方的魔界出口。此事岳父当有耳闻。目前种种迹象也表明,魔族已有所行动,云梦五百年的大劫即将来到。”
萧鸿之故作漫不经心地道:“贤婿是想说,一旦魔族入侵,安平必然首当其冲,故而早早离开为妙,不能将碧心嫁入王室,可对?”
柳随风笑道:“正是此意,张浚绝对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如果到了那种时候,大陆各国都难逃大难,岂独安平受劫?”萧鸿之淡然道,“贤婿不必多言了!”
柳随风洒然一笑,平静地答道:“上天降下灾祸,自有人应劫而生……”他俊秀的脸上,洋溢着神圣而从容的柔和光泽。
“哪又如何?”萧鸿之表情依然淡漠。
柳随风站起身来,仰首望向屋梁,淡然自若地道:“五百年前,天岚王朝失政,以至民怨沸腾,百姓揭竿而起,可惜天岚勾结魔族大军,各路义军尽数扑灭,眼见魔界降临云梦……”
萧鸿之轻叹道:“这时,天凌皇帝降临凡世,率领各路豪英与魔族对抗,终于推翻了天岚,赶走了魔族,对不对?”的确,那是一个神话与现实交叉的年代,是英雄豪杰的舞台,令人神往。
柳随风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采,神情却愈显庄重,“在魔族入侵之前,首要的任务是消除大陆目前四分五裂的局面,然后整合天下实力,方能与魔族一战。临江早与魔族勾结,早在宁远时,临江就派出莫天一协助戎夷,此人精通暗黑魔法,最后以自爆魔法想与我同归于尽,不难揣测其中阴谋。帝国也被魔族渗透,月神教即为其爪牙,此二者,我决意除之。安平本为大国,十几年来附骥于临江之尾,奴性十足,早已没了柳氏当政时的蓬勃朝气,且张浚与我有血海深仇,其覆亡也只在朝夕之间……”
萧鸿之越听越惊,手中茶杯溢出水来,“好小子!你的野心实在不小!”一直听到“血海深仇”四字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起身道:“你到底是何人?”
柳随风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安平世子柳之龙。当年幸得侍卫陈与义叔叔舍命相救,才逃过敌人的刺杀。安平本是我柳氏封国,若得岳丈大人相助,收复安平并非难事。如此一来,合八郡之力,整一国之师,进而平定帝国,消灭烈风,北结强援,东击临江,最终必能一统天下。萧氏身为后族,定能更加兴盛!”
萧鸿之捋须不语,脸色数变,似乎迟疑不决,忽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震得人耳鸣心跳,气血上涌。
柳随风不明所以,讶异地看着对方。
只见萧鸿之含笑道:“十几年前,你不过是七、八岁的男孩,没想到你还活着,还长得如此俊秀,更不想我们有翁婿之缘……”
“你……”柳随风心中泛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不明白?我就是当年协助张浚的刺客首领……你现在明白了为何我和张浚会有如此交情?为何我会选择与他联姻?为何萧氏短短十几年财产和势力增加了十几倍?你都明白了?”萧鸿之笑吟吟的,就像发现了一个美味的猎物……
柳随风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这是真的吗?为何会这么巧的?”他的心好沈,好乱,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原来此人是害死我父母的帮凶,教我一生受尽孤苦,可他又是又是自己意中人的父亲,倘若杀了他,教我回头如何面对碧心姐妹?而且收复安平的计划也将因此破灭……但是放过他的话,父王、母后在九泉之下怎能安息?何况他也不会放过我……”
他已经没时间考虑。因为一股有如实质的强大杀气铺天盖地向他袭来,胸口顿时一闷,就像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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